裴清霜把沾满泥巴的手放在水盆里,手指不停在翻滚着水花,玩得不亦乐乎。
黄花用湿巾帮她把脸洗净后,开始给她擦洗着每一根手指,不管她听没听懂,嘴里一直在喃喃道:“小姐把表小姐咬了,二小姐又把她打了,她一定在老爷面前告状的,小姐和二小姐怕是又要跪祠堂了。每次遇到表小姐都会受罚,依奴婢看,下次远远看到她的身影就有多远躲多远。老爷也还真是的,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呀,为什么要对表小姐那么好?如果夫人……”
“谁让你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一声怒喝从门外而来,“记住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然,连得罪了人,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花吓了一跳,偷偷看了红叶一眼,低头弱弱应道:“是,妈妈,黄花记住了。”
萧梦君死后第二天,红叶就自请进裴府照顾裴清霜,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查清萧梦君的死因。
只可惜当她进府后就收到厨娘田婶畏罪自杀的消息,当然她是不信的,不过凶手的手法实在太隐秘,她进府十年还是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都洗干净了吗?做事磨磨蹭蹭的,老爷和客人还在前厅里等着呢!”红叶声音有些严厉道。
“已经洗好了,奴婢先出去。”黄花捧着变成泥色的水快步跑了出去。
红叶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桃红儒裙放置床榻上,她一边给裴清霜脱衣裳,一边低声道:“慕容敬带着慕容坚特意来看看小姐,小姐你要小心应对,你爹像是很乐意要把你嫁过去。”
裴清霜眸光清明,一脸冷冽,毫无一丝痴傻之态。
她嘴角邪勾,冷哼一声,对于裴坤这个亲爹的做法,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慕容家是一大盐商,虽然名面上是做着官盐生意,可暗地里却经验着私盐生意,还把私盐运到福州广西等地售卖,赚得盆满钵满。
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而裴坤正好是知情人。
裴坤虽然经营米粮,可他觊觎这块大肥肉已经很久了,有机会联姻,当然要紧捉不放。
衣裳褪下,只余一件绣着大红海棠的粉色肚兜,玉臂纤细白皙,轻抬之际,可以看见曾经刺青的那朵花苞已经开放,墨色层层叠叠,清晰鲜明,栩栩如生,俨然就是一朵墨梅。
红叶把儒裙给她穿上,然后把墨发打散重新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支紫色小花簪,虽脂粉未施,却也难掩倾城之貌。
裴清霜看着如此整齐的发髻似乎不太满意,抬手扯了扯两鬓边的秀发,略显凌乱,然后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她转身把手掌搭在红叶臂弯里,凑近其耳边低语一番,红叶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水榭
夏季天气炎热,原本在前厅陪着慕容敬闲聊的裴坤,看着热得不断拉扯衣服的傻小子慕容坚,于是就带他们前往院中水榭。
水榭周围绿树成荫,微风徐来,确实清爽宜人。
一条约半丈宽的水渠弯弯曲曲蔓延至整个庭院,渠水清澈,偶尔几条锦鲤优哉游哉地浅游着。
慕容坚已二十有一,一年前突发意外砸到了脑袋,醒来后变得痴傻,前尘往事全然不记得,名医看遍仍不见好转。
成亲一年半的妻子对其甚为嫌弃,自请下堂后便离开了慕容府。
慕容夫人心忧次子,早闻裴府亦有一个痴傻女,痴对傻正相配,日后也有个玩伴,遂与慕容敬说起此事,慕容敬觉得此主意甚好,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
慕容敬本不想带慕容坚前来,只是慕容夫人硬要让他们见上一面,所以就一脸牙痛带着他来了。
其实他是怕控制不住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