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西夏国主点头道:“都听你的。”

正在门外等他们的薛景晏将此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真想现在就冲出去打爆这个狗东西的脑袋,他们舍了命帮他救人,他竟敢说出这等无情无义的话,实在该死。

宋寒川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扯离这里,躲在角落里道:“他说的没错。”

“什么?”薛景晏拧眉。

他瞧着那扇窗户,冷笑道:“我们救他们出去已经做到了交易之事,那他之后是怎么死的,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薛景晏微微眯了眯眼道:“杀了他?”

“自然不是我们动手,在这片地上,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何必劳我们自己动手?”宋寒川阴鸷道:“只要把消息传出去,想杀他的人必会纷至沓来。”

宋寒川从来不是什么善人,他们能过河拆桥,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黑。

“这些年西夏内部朝争激烈,属实消耗了不少国力,国运日差,我们不过是推他们一把罢了。”宋寒川冷静的说道。

“走吧。”他们二人推开门进去,谷温瑜看到他们进来,立刻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满脸的挚诚,感激道:“多谢二位今日倾力相助,带我们出去,定会重金以报。”

“那倒大可不必。”宋寒川凉凉道:“只要国主还记得与在下的约定便好。”

西夏国主一听到他提起这茬事,脸色立刻便拉了下来,当日处处被宋寒川牵着走的感觉还涌在心头,他为一国之主,却被别国的人处处牵制,心里自是诸多不满,可眼下自己的性命握在他人手上,自然由不得自己不低头,便硬生生的挤出几抹笑来,道:“二位放心,君子之言,一言九鼎。”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走吧。”薛景晏感觉到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便率先开口催促。

他们出去的时候守院的卫兵到另一半去巡逻了,只见谷温瑜打了个手势,便有数个和西夏国主身形极为相似的男子从各处而出,每个人身边都带着另一个人,装作被搭救的样子,远远地看去,足够以假乱真。

“有刺客!”他们的动作引起了这些人的警觉,他们立刻全都围了过来,眼见他们就要被围了起来,宋寒川道:“你们先走!”

谷温瑜忙带着西夏国主离开。

“跟我走!”薛景晏带着宋寒川往另一个方向跑去,霎时间,整个暮云府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后院的百姓呼声越来越高,手里的农具不停地挥舞,瞧上去很快便要挥在门上,那些人嘴里不停的喝骂,却不敢让手下的人对百姓动手,否则会引起更大的骚乱,一个个空着急却无计可施。

“砰!”的一声,不知道谁拿锄子捣开了门,无数的百姓涌了进来,把在门外守着的官兵挤得东倒西歪。

“反了,真是反了!”为首的将领目赤欲裂,猛地一挥手下令道:“来人啊,这些刁民意欲造反,都给我抓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这又不是皇宫,哪来什么造反?”

那些将领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些人不是寻常闹事的百姓,百分百是被人怂恿过来的,或者......

他的目光扫过这些人,个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常年种地被奴役出来的模样,是被人收买了。

“将军,不好了,人被劫走了!”

前来回报的人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豆子似的往下打,垂着头不敢盯将军的眼睛。

“你说什么?”他用力抓起那人的衣领,将他死死的拖离了地面。

那人的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了,脸色逐渐由涨红变得发白发青,慢慢开始发紫,他用力的挣扎着,那将领这才松开手,将他扔在了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派人去追啊!”他用力一脚踹在地上那人的心口,“要是真让人跑得没了踪影,非叫你们生不如死!”

他眼睛里充斥着血红,手下的兵还在推搡那些百姓,没过一会儿,那些百姓便全被制服了。

“将军,这些人怎么处理?”

他咬了咬牙恨恨道:“都给我关起来!我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是受了何人的指使,竟敢来此处闹事!一个个都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怎么样?”宋寒川脚踝处中了一箭,一路上都在忍着疼赶路,身上的衣服被汗打得湿透了,又是血又是汗黏合在一起,难受得厉害,他鬓角也被染湿,看上去仿佛立刻就要晕过去,薛景晏背着他问道。

宋寒川轻轻扶着他的肩膀,似乎是想稍微减轻一些自己的重量,不让薛景晏过于吃力,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小伤而已。”

“轰隆隆!轰隆隆!”

天空中忽然打起了雷,闪电划过天际,震得树叶四处乱颤,薛景晏抬头看了眼天色,有些惆怅道:“看样子是快要下雨了,但我们走的路偏了,眼下黑漆漆的,也辨不明方向,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

“再往前走看看吧。”宋寒川的脚不小心碰到了薛景晏的腿,疼得他轻轻嘶了声。

薛景晏颔首。

他的脚步有些慢,又担心宋寒川的伤势,所以走了很久也没有看到熟悉的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薛景晏看着入目的树林烦躁道:“我们怎么没见过这么茂密的林子?不会是不走运又踏进什么阵法里头了吧?”

宋寒川额头上冷不丁被落下来的雨珠打了个正着,他抬手摸了摸,道:“不是阵法,只是迷路了。”

“你怎么知道?”薛景晏微微侧过头来问道。

他道:“雨是湿的,很冷。”

“那阵法里的雨呢?不也是湿的吗?”薛景晏失笑,竟也不觉得头顶的雨打得人心烦意乱了。

宋寒川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一样,虽然阵法里的雨是湿的,但不会让人感觉到冷。”

“那岂不是更糟了吗?”薛景晏无奈道:“若是阵法还可以想办法破阵,可若是真的迷了路,那今晚只怕我们都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不会。”宋寒川的目光放到前方,那是一口山洞,洞口虽然小,但躲躲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薛景晏背着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上去,他把宋寒川放在洞口檐下,道:“你先在此处等着,我进去看看,一会儿回来接你。”

宋寒川挪了挪位置,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坐着,点了点头。

这个洞口很深,薛景晏拿着探路棍一直往前走了将近两刻钟都没能走到头,而且越往里面走越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再往里走了,否则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便转身回去找宋寒川了。

他将自己的发现事无巨细的跟宋寒川说了一遍,他道:“按你所说,山洞内壁光滑,连根草都没长?”

“正是如此。”薛景晏背起他,边走边说道:“你看这地方,外面都是林子,按理来说,这里头的山洞不可能那么干净,我觉得这里面别有洞天。”

“可有听到别的声音?”宋寒川问。

薛景晏摇头:“没有,空荡荡的。”

“小心点,进去慢慢再看吧。”宋寒川也摸不准,现在能确定的是,这个山洞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凿成,至于做什么用处,那恐怕只能问凿洞的人了。

他们沿路进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正如薛景晏描述的那样,四周的墙壁光滑如新,连草根都没有,宋寒川压低声音道:“这地方应该常常有人过来吧。”

“常常?”薛景晏顿住脚步,对他突如其来的推测有些不解:“何解?”

“你看,若是偶然过来的话,有些尘土应该是擦不掉的,时间长了会显得陈旧,但是你也看到了,这地方,很新,就像这山洞是新凿的一样。”

薛景晏顺势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这山洞不是新凿的?”

“外面杂草丛生,有的草甚至是从这山洞的根上长起来的,若是新凿的,外面应该不会有那么高的杂草才对。”宋寒川答道。

“我们倒还真是不走运啊,走到哪里都能碰到此等蹊跷之事,不过躲个雨而已。”薛景晏笑得有些嘲讽,他道:“你说这次是我们偶然闯入还是有人引过来的?”

宋寒川道:“我一向运气不怎么样。”

“但我运气很好。”薛景晏道:“我就不信次次都是我们倒霉才碰到这些事情。”

“那就等着。”他们一唱一和的说着。

薛景晏问:“等什么?”

“该来的不该来的总会来的。”宋寒川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就不信还有人比我们更有耐心这种东西。”

“沙沙,沙沙,沙沙。”

他们方才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耳边便传来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爬过来的声音,宋寒川猛地睁开眼睛,从怀里摸出一枚暗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打了过去,奇怪的是耳边并没有传来人吃疼的声音,反而不知道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想来这东西不小,倒下的时候震得身下的地都在晃动,头顶的沙石唰唰的落了下来,把宋寒川和薛景晏盖了个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