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兰特的目光恢复了往日的凌厉,他站了起来,拖动着身后的锁链来到牢房的铁栏前,眼睛紧紧盯着艾伦。很快他确认了艾伦的身份,然后就充满疑问地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不过现在你自由了。”
艾伦回头示意身边的狱卒打开牢门,但是在释放杰兰特的时候狱卒们碰到了难题,一条黑色的拇指粗细的铁链穿过了他的两侧肩甲,铁链连接在一根大腿粗细的铁柱上,由于当时希格朝廷就没打算把杰兰特放出来,所以中间没有设置锁扣,根本无法解开,只能切断铁链,但是铁链虽细却极为坚韧,狱卒手中的钢剑试了几下,除了在黑链上留下几道白印外,无法斩断。
“让我来。”
正在狱卒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艾伦走了进来,他在铁链上释放了一个极度深寒魔法,然后再命狱卒劈砍铁链,黑铁链果然应声而断。
多年的监狱生涯让杰兰特骨瘦如柴,但是身躯仍旧挺拔,曾经的豪情犹在,他拒绝了狱卒们的搀扶,一个人昂首走出了监狱。
艾伦将杰兰特带到大教堂,先用治疗魔法为他治疗了肩部的伤口,然后又让人带着杰兰特沐浴更衣,修剪了头发和胡子。等一切完毕,杰兰特变得神清气爽后,才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共进晚餐。
晚餐准备的很丰富,杰兰特也没有客气,甩开腮帮子将一大桌子的食物全部扫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又一口气干掉一瓶朗姆酒,才犹未尽地放下手中的刀叉。
“好酒!”
杰兰特将酒瓶子王餐桌上一顿,大声称赞道。
“还有。”
艾伦没有什么胃口,只是静静地品着酒。见到杰兰特似乎意犹未尽,他放下手中酒杯,将放在自己身边的大半瓶朗姆酒扔了过去。
“谢谢。”
杰兰特伸手接过酒瓶,对着嘴咕嘟咕嘟又将大半瓶酒倒进了肚子。艾伦本来还准备再给他一瓶,他却摆手拒绝了。
“法师阁下,你把我放出来,总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喝酒吃饭吧?”
酒足饭饱的杰兰特已经完全恢复了当初身为希格将军的锐气,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中气十足。
“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艾伦笑了笑说道。
“什么忙?如果让我投降你们尤斯就算了吧,我虽然被希格和教廷所迫害,但还没到要卖国求荣的地步。”
饭餐前杰兰特已经从侍从的口中了解了这一段时间发生在凯旋城的变故,他在震惊的同时,自然而然地认为艾伦是想拉拢自己为尤斯效力。不过艾伦回答他的话再次让他震惊了。
“将军误会了。”
艾伦不急不慢地说道,说完还随手抛给了一根手指粗细的卷烟。这卷烟产自精灵森林,是一种叫做雪茄的珍稀植物的叶子。卷烟加工过程更是精密复杂,需要经过采集、风干、发酵、清理、选料、制作、醇化、卷制等两百多道工序,全程均由手工完成,历时八年,吸到体内有清心怡神的效果,即使放到精灵王国也算是稀有之物。精灵王克洛尼斯送给了艾伦一百多支,艾伦送给了身边人一些,剩下的偶尔会拿出来抽几口。
杰兰特也不客气,接过卷烟,旁边仆人上前给他点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眯起眼睛享受烟气带给他的独特感觉。
“我只是需要将军帮我两个忙。”
杰兰特吸了两口烟后,艾伦才继续说道。
“什么忙?”
杰兰特吐出一口眼圈,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艾伦身上。
“第一,我想让将军代为照顾两个人?”
“哦,哪两个人?”
“杰克本恩和艾薇本恩。”
“珍妮的孩子?”
杰兰特那已经被朗姆酒刺激的有些迷离的眼神,立刻恢复了清醒。
“是的。”
“他们还好吗?”
“做了几年仆人,但人没有受到伤害。”
“那就好!他们在哪里?”
“就住在附近。”
“照顾他们的孩子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这个不算。”
“那就只剩一个了。”
“你说。”
“我们俘虏了两万希格近卫军,我知道将军曾担任过近卫军统领,所以想将这两万人交给你。”
“两万人马交给我,让我做你们侵占希格的先锋官,我不干。”
杰兰特放下了手中的卷烟,语气决绝地说。
“这两万人对于我来说就是累赘,如果将军不接收他们,我只能下令将他们全部杀掉,现在我们的兵力十分紧张,无法再分出一些人去看管他们。”
“我可以接收他们,但是我要这么多人马做什么?”
杰兰特看了艾伦一会儿,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动摇了。
“我已经为将军做好了计划。扎肯摩城近日被一伙从尤斯逃窜至希格的叛军所占据,将军可以率军以希格的名义将他们消灭,此举即保护了两万近卫军,又不损将军身为希格人的尊严,而且打下扎肯摩,将军也就有了立足之地。”
艾伦口中的扎肯摩是一座位于希格帝国西部城市,比邻凶险莫测的布鲁塞尔大沼泽。去年八月,尤斯中南叛乱被平定后,阿尔曼率领五万叛军逃至希格境内,经过教廷的斡旋,最后就被安置在扎肯摩附近的一个营地。凯旋城陷落的消息传到阿尔曼的耳中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率军攻打扎肯摩,并且没费多少力气就占据了该城,并节制了扎肯摩所在郡的钱粮赋税,作为军队的补给。在接下来对希格和教廷的战争中,阿尔曼叛军的存在毫无疑问对尤斯军队是个巨大的威胁。艾伦手中目前有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对付阿尔曼,不过在救出本恩兄妹后他想起了仍旧被关在牢里的杰兰特以及两万希格近卫军的俘虏。杰兰特曾经是希格名将,给他两万人马虽然未必能够战胜阿尔曼叛军,但只要能够牵制住,等度过目前的这段最艰难的时间,自己就可以从容对付阿尔曼叛军了。
“对占领扎肯摩城,我没有什么兴趣。”
杰兰特摇摇头说。
“或许本恩的儿女会有兴趣。”
艾伦笑着道。
“我明白了,咱们去见见本恩兄妹吧。”
杰兰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临走前还不忘顺手带着那支吸了小半的卷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