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欠银百万

在火炮厂转了一圈,一些新的火器类型令周显大开眼界。虽然大部分就是花架子,放到战场上应当不会有丝毫用处。但这个时候,就是应该鼓励他们不断摸索,有新的创意和想法。至于是否有用,将来交给战场上的士卒去验证就是了。没用的淘汰,有用的批量生产,这本就是最简单的道理。

俞百易抬头看了看天空,走上前道:“军门,天色也不早了,是否先去用晚膳?文知府在州衙设下晚宴,已经过来催促了好几次了。”

周显想了想,说道:“你先领白总兵他们去吧!顺便让他认识一下军中的将领以及莱州的众官。至于我,就不去了,和万先生还有点事情要商议。你告诉文知府,晚点我会去找他,让他和李开他们先不要离开。”

看到众将离开,赵宇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周兄,我们两个关系是好,但你真的不必如此。新炮研制成功之后,一般由下上报给兵部,经兵部核准,由皇帝陛下亲自赐名。例如,神武大将军炮,神威大将军炮等,这都是莫大的荣幸。现在你直接以我的名字命名,非常不合体制,而且也有点太厚待我了。”

周显笑道:“你一个没有经过科举的白衣,现在还给我谈起体制了?”

赵宇沉声道:“我和你谈正事呢!你别给我这样嬉皮笑脸的。”

周显收住笑容道:“我还真以为我全然是为了你吗?大明立国以来,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以文人为尊。而一般的工匠,无论能力如何,都被视为下等人。这种归化法,不仅打击工匠的积极性,也直接影响武器的革新。我现在就是想把你竖成一个标杆,用你来告诉天下人,在我这里,一个普通的工匠照样可以名扬天下。千金买马骨的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赵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这样说,我便懂了。只不过仔细想想,能在这样的火炮上留下一个名字,还真是挺不错的。”

周显看赵宇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笑道:“仅在火炮上留下名字怎能行?我还要你编一本书,将你知道的所有火器制法全部记录下来,用以传给后人,那样才不负我将你的名字刻在火炮上的本意。”

看周显眉头紧蹙,长久没有言语。万元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向旁侧道:“李掌柜、于掌柜,你们先下去吧!”

李丁看了看周显,问道:“那这些账册?”

万元吉道:“都带走吧!我会向军门禀告一切的。但此事事关重大,除你们二人外,不得让任何人知晓,否则定严惩不贷。”

李丁连忙道:“小人明白。”

万元吉转头向于三道:“于掌柜怎么说?”

于三略作犹豫,拱手道:“老七来信说,让我一切听军门的。既然万先生如此说,小人照办就是。”

万元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说道:“李丁还好,这于三却有点小家子气。守家尚可,但指望他将于家的家业继续扩大,有点难了。”

周显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苦笑道:“他于家已经是登莱首富了,随随便便都能弄来数百万两银子,还要扩大到什么地方去。倒是我,奔奔劳劳,倒外欠了一百五十万两。想起来,就头疼。”

万元吉笑道:“这还不是你自找的。本来,以胶州盐矿和海贸所得的税银,足以维持十数万大军的开销了。但你偏偏要练精兵,不仅大举给手下士卒提高饷银,还给予受伤、战死的士卒各种抚恤。黄蜚收回永宁监城那一仗,仅战死者便有数千,恤银就有十几万两。再加上造船厂,火炮厂的各种开销,早就入不敷出了。好在现在你收回了海市司,这账便可以慢慢还了。对了,还有件事没给你说。刘泽清作乱山东,大量青州灾民逃到与之相近的潍坊和高密两县。潍坊知县顾咸正,高密县令张旗都来信,请求州府拨银赈济那些流民,以防产生新的动乱,这又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周显叹了一口气道:“该死的刘泽清,净瞎添乱。拨吧!晒多不痒债多不愁,拨多少,先生就看着办吧!”

万元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听闻你和郑芝龙达成了一个协议?”

周显点了点头道:“渤海冬季天寒,一旦海上结冰,就不能再出海。而南海少能结冰,四季可出,而且南洋所需的物资多为南方所产。从那里出海,不仅购置货物方便,也方便向南洋售卖。我便用登州造的海船,换取了和郑芝龙和解。他不再阻碍我在南洋商贸,而我在三年内为之提供四十二艘海船。”

万元吉听完,沉默了片刻道:“有点亏。”

周显道:“如若能开创一条向南洋的航路,那便不亏了。我已经让齐策出海前往福建,如若运转顺利,半年之内应该可以补齐银子的缺额。对了,万先生,我信中让你征调的粮食现在够了吗?”

万元吉说道:“十万石粮草已运抵潍坊,足够莱州将士半年所用。”

周显愣了一下道:“仅莱州将士?胶州的呢!”

万元吉道:“谈震彩可能存有别的想法,连你返回莱州,他也仅是派了自己的副将前来,我便暂时没将他算在内。上一次断了他的军饷,他老实了一段时间。但他现在似乎十分担心你对他秋后算账,彻底躲在胶州了。怎么,这次出征刘泽清,你还打算用他?”

周显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用他,但他手下的仁字营我一定要用。万先生,你先派人通知谈震彩,让他做好出征的准备。过两天,我亲自去胶州。”

万元吉看着周显道:“忘筌,你是不是已经想要征讨刘泽清的办法了?”

周显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我打算从青州南、北两路同时发起进攻。以鲁北那一路为正,鲁南那一路为奇,以最短的时间击败刘泽清。具体的计划,我已写在了这册子里面,请先生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