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他不适合你。”李阅狠狠敲击影儿的头,打散影子恶魔的意乱情迷。
顺着卡卡罗特破裂的内脏以及肠子,范海辛驱马跃出,不因天使、圣光和大冰缝而停留,直奔冰眼的右眼角。
“他好帅啊……”影儿注意到面前天使棱镜中折射出的西斯托勒姆的俊美容颜,一时间竟然没有太多动作。
直到李阅用装订线把面前这位天使撕烂。
西斯托勒姆映在棱镜上的脸发生变形,一瞬间与托索斯的脸发生重合;冰眼正中的光柱开始放射更多圣光,冰片的破碎与撞击声愈演愈烈。
场中温度骤降。
李阅在身外插满熔岩右手,成为一团透明的触手怪,扒弄断裂的冰崖与裂缝,终于来到冰眼的右眼角。
与此同时,冰眼中的所有异端们,都成为了克塔亚特姆的猎物,数量开始锐减。
“我得到了大冰缝的信徒……此处就是我们的乐土……”西斯托勒姆与托索斯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破裂的冰眼也发生重组,开始向乐园转变。
被切割的冰崖与裂缝是乐土中的宫殿墙壁,那些散落的冰花拼凑成旧教的印记,笼罩住所有的异端。
刚被上下切割的骨车重新因骨头链接,率先撞碎乐土的墙壁,接近冰眼正中的大冰缝。
白浆也开始从冰缝的每一个裂口流出,将整颗冰眼黏连……
李阅抵达右眼角,发现已有一团青草疯狂生长,抗拒着圣光与冰川的挤压。
“打,最好打得狗脑子都出来……”李阅沉浸在对右眼角的感知中,趁着新旧教与大祭坛纠缠的这段时光,迅速点亮冰眼外围。
然而忽有巨力冲刷而至——成为新教信徒的克塔亚特姆化作夹杂着冰片的洪流,一瞬间涤荡右眼角的青草,也冲烂刚刚构筑成型的骨轨道。
李阅放散装订线和颗粒,牢牢撑住一方天地,甚至还有余暇观察青草的动向以及变化。
汹涌而至的克塔亚特姆无法冲烂颗粒,愈发暴戾,完全包裹住那一团泥浆一般的出手和颗粒,遮蔽了李阅对外的感知。
“挡我看戏了……”李阅挥动无形之水,拨开克塔亚特姆的身躯,挤烂这巨型恶魔的核心,把洪流搅成一快巨大的冰坨。
更多的克塔亚特姆也在骨车和绿湖的冲击中破碎、死去,整个冰眼搅动成一汪冰洋。
一切有形之物因信源而黏连,互相吞噬和拉扯,异端们的脑袋开始浑浑噩噩。
李阅放弃理解周遭的地形,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恶魔航路中,对照着老山羊的信仰地图,把握住了自身的位置。
半个身子的卡卡罗特被收入影儿的影空间,被强加自愈,重新生长躯干。
冰眼的右眼角被点亮,李阅开始勾连自愈之骨与隐藏在青草之中的骨轨道。
“咩?”就在青草与洪流对撞之时,忽有羊叫声。
紧接着,草间的露珠中走出一个婀娜的身影。
梵娜。
她不知从什么时候离开了流诅,钻进了青草,在意识到骨轨道正在被污染的时候现身。
“大冰缝的恶魔?”梵娜虽然无法理解面前这一团泥浆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但也知道它正在影响着主人的计划。
“不像……”梵娜流下眼泪,然后舌尖一舔,将那滴泪珠仔细品尝。
“我好像见过你……”梵娜尝出一些味道。
“你是裂金山的恶魔……你是第二只影子恶魔……你正在干扰新神的仪式……”梵娜的猜测正在逐步接近真相。
“主人需要知道这些……”梵娜打了个冷颤。
“让我再尝一尝……”梵娜开始浑身冒汗,然后摸着躯体上的汗液,不断抹去嘴边。
“哈!从裂金山开始,你就一直隐藏在影子的背后?”
“你想要更换我们的祭品?”
“你凭什么!”梵娜泪流成河,但是脸上却在笑。
“关乎神位的战斗,你凭什么插手?”梵娜的笑容逐渐癫狂。
梵娜的眼泪和汗液成为武器,包裹着她的身体,逐渐成为一个由液体构成的祭坛。
只不过这座祭坛的每一个角都无比锐利,都缠绕着坚定的信源。
而下一秒,梵娜忽然发现,自己被一座骨头房间包裹了。
骨房隔绝了她与青草,如海的信源正在挤压着她的身体。
梵娜甚至无法通过信源而向更上一层的老山羊汇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骨房里面的影子冒出字迹,夹杂着一颗颗微小的颗粒,无形的力场阻断了梵娜向外传送的念头。
骨房里的压力蓦然加大,梵娜的身体开始变形、变色。
“你……你不只是影子恶魔!”挤压使梵娜的整个身体缩小,而她也终于在影子之外品尝出了更多的味道。
“凭我被你们所遗忘……凭我没有遗忘……”影字继续发生变化。
“你本来是主人的玩物!你不应违逆……”梵娜发现逐渐无法承受这种重压,液态的表情中终于复现惶恐。
骨房继续缩小,信源逐步侵蚀着梵娜的身体。
“不不不……我愿是你的玩物……”梵娜终于改口,而她的身体已经缩到只有巴掌大的一团泥巴。
便是棱角的祭坛也变得圆滑,那些坚定的棱角一根根被颗粒拔除、磨平、挤压……
“我能为你占卜……我愿为你占卜……我愿品尝您的体液……成为您的信徒……”梵娜的身体现出裂痕,逐渐干涸,像是被影子与颗粒抽干了水分。
而骨房的挤压并没有因此而减缓,逐渐成为一个骨匣,直至里面仅剩下干枯的骨灰,像是来自亘古的沙。
梵娜被信源挤死,致死没有向青草传递出她所占卜出的一切。
右眼角重归平静,自愈之骨接上骨轨道,成为冰洋中一出不起眼的小细节。
与此同时,冰洋里翻滚着的那团流诅倏然少去一块,开始成为克塔亚特姆,也就是旧教的饵食。
“啪!”骨匣打开,呼出骨灰,然后重新变为范海辛的样子。
“妈的吓我一跳……差点被她跑去通风报信……”范海辛抠出脑沟里的汗,让它随冰洋而去。
【爸爸,现在可以去冰眼了吗?】影儿的箭头指向冰洋中那两根愈发粗壮的光柱。
【嗯,顺着骨车教的屁股,去找你妈……】范海辛把骨马改成海马,游向最后一座锚点。
“咩……”冰眼上空的云层中,一块长满青草的云朵上,一只老山羊停下咀嚼的嘴,仿佛觉得味道不对。
“啐……”老山羊吐出一团草泥,里面夹杂着一丝血迹。
老山羊的舌头被青草划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