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莱摩尔？”
李阅被叫过那么多次影子恶魔，也亲眼看到自己影子的异常，这个问题当然脱口而出。
主要令李阅不确定的一点是，自己的影子虽然有时候会做许多出格的事，但总体上还是浑然一体，动起来非常顺遂。
所以李阅才怀疑影子与自己的关系。
“不是。”脑子切片上贴着的影子在头骨内侧写字。
李阅一愣，觉得这种交流方式非常隐蔽，而且挺特别的。
“你是谁？也是影子恶魔？”李阅觉得至少应该先确定它的身份。
如果和红袍骷髅身边那只是同一种的话，是不是也代表有相同的潜质和能力？
那个诺莱摩尔可是“能举起魔王城”的恶魔。
“影子恶魔？应该是吧……”影子似乎也有许多不确定。
“我就是影子恶魔。”影子犹豫半天，承认了。
“之前都是你？不想靠近新教？”李阅回想曾经经历过的异常，发现每次路过教会时，身体都会发生卡顿。
那应该就是影子作祟。
“他们的光……不舒服。”影子恶魔像是打字一样给予回应，不多时已经写满了李阅的脑壳，擦掉换行重写。
“那倒是对不住你了，我必须进去……”李阅有外挂在身，也的确因为红油镇觉醒过一些记忆，不得不驱使影子同去。
“我知道，所以我同意。”影子也的的确确陪李阅硬闯过教会两次。
但还是挺怪的——这影子恶魔是寄宿在自己的影子里，还是我的影子本就是它？
李阅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你是我？还是说……你是独立的恶魔？”李阅不确定这截影子是不是一个像老爷爷一样的存在。
“我就是你，我不能离开你。”影子的回答很坚定。
“哦……那你有什么需求吗？比如帮你复活，或者占据一个身体之类的？”李阅想起一些外挂老爷爷的标配。
“什么身体？我有身体，你就是我的身体。”
“没有什么别的需求？”李阅对自己的前身更感好奇，不明白它豢养一个影子恶魔有什么用。
又或者本来这个身体就是影子恶魔的？
咱只是穿越到这儿了？
也不太合理……影子恶魔为什么会长出骨头来？
李阅脑中一团乱麻。
“我的需求……就是陪着你，陪你走完你的所有目的地……”小影子蠕动身体，语出惊人。
“你知道我的目的地？”李阅没想到，对于影子来说，自己脑海中的秘密似乎并不是秘密。
“陋山、红油镇、裂金山、圣城辛德拉米……”小影子开始写出地图上的标点，甚至顺便画出一张地图。
与李阅脑海中的地图完全一致。
这些标点原本只存在在李阅的脑海里，既然影子知道，那么一切的确都像是它说的——我就是你。
“那我从哪里来？”李阅发现在影子面前，唯一剩下的秘密应该就是穿越者的身份？
那么至少应该确认一下前身何来。
“你从……”影子停顿许久，“我忘记了。”
“忘记了？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失忆……”李阅嘟囔一声。
“那你有名字吗？我叫李阅，你叫什么？”李阅以为这个小影子也许也会有一个类似诺莱摩尔的名字。
“我还没有觉醒魔名……”小影子沉默许久，打下这样一行字。
“魔名？意思是恶魔的名字？这东西还要觉醒的吗？”李阅对这个大陆的恶魔学并不是很了解。
“呃……在足够强大之前，恶魔不需要名字。”影子似乎引用了某段话。
“那多不方便……”李阅摇摇头，头骨内的字迹一同晃动，“我帮你觉醒了，以后我就叫你影影吧！”
“影影……”影子恶魔停顿片刻，“好的。”
“你好，影影。”
“你好，李阅。”
“那看来我们目标是一致的，都是点亮这地图上的标点，找到记忆？”李阅问影影。
“我不知道，我只想帮你走完地图，那是我唯一的使命。”影影的字迹如墨。
“很好，我同意。”李阅虽然是第一次与影影沟通，但没来由地感觉到舒适。
仿佛并非初见。
“那帮帮忙？”李阅问。
现在的画面十分滑稽——李阅与他的断肢一起堆在土洞里，耷拉出触手和线头；本人则是瞳孔后翻，盯着自己的脑后自言自语。
“哦，你的眼睛累了？”影影从李阅的脚边探出来，直接在地上写字。
“不是，为了我们的大业，至少把我的身体装回来吧？”李阅抖了抖伤口处的触手和线，觉得有必要重新接上。
不然行动起来不太体面。
而且如果是人形行走，打起架来再拆分成断手断脚的话，一定能给敌人很大的惊喜。
李阅已经尝试过自己接续手脚，发现甚至可以用意念让他们重新嵌合，只不过筋膜和皮肤那里的线头太多太硬，一根根接起来很费心力。
有影影帮忙的话应该方便许多。
“哦……”影影也不废话，直接在黑暗中扯出李阅体内的触手和线，把筋膜与皮肤都拉长，然后快速重新接续。
骨头还好，只要把筋膜和线缠紧就行；倒是人皮被影影扯得变形，李阅的身体有些扭曲，眼球也因为影影的拉里太足而冒出眼眶。
“接下来就等它们愈合咯？上次骨折是你帮忙干的吗？”李阅想起骨折工地里的那一夜，心想断骨都可以自愈，人皮应该也还行？
“你在说什么？我不会。”影影在黑暗中写下淡淡的字。
“啊？那上次是谁干的？”李阅又提起警觉，生怕自己体内还住着什么怪东西。
“你的骨头可以自己愈合，应该就是镇子上禁的那种自愈之骨，只不过密度很高，至于你的身体……不都是你盯着它们，觉得它们该愈合，所以才愈合吗？”
影影也一直在暗中观察李阅，单纯指出事实。
“我觉得？”
“我觉得可以就可以？”李阅想起几次受外伤的经历。
当时李阅还不知道自己是恶魔，每次看到伤口都期待它们恢复一些，然后莫名地就缓缓复原了。
现在看来，这可不是人体的细胞自愈，而是有别的东西。
“那我再觉得一下呢？”李阅用透视眼盯着裂开的皮肤和筋膜，用力期待它们痊愈。
然后就看到皮肤缓缓愈合，身体里面的线头也逐步接续，完好如初。
“卧槽，我特么……不会是个医生吧？”
在经历了神、旅者、骑士和恶魔的自我身份认同后，李阅仿佛发现新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