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仪式通常提前布置，假如不了解咒文的话，是无法判断这个仪式的内容的……”汤姆沿着思路继续说起来。
“等一下。”李阅抬手喊停，“刚刚怎么回事？”
在经历过斯蒂尔宝贝的偷盗后，李阅对于这种微小的异常十分敏感。
“我收到了研究室的知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汤姆皱眉，掏出骨牌，为李阅投射出大藏书室。
大藏书室中，一枚骨牌上现出一朵火苗，正微微颤抖；脑灵火火接收着火苗里的知识，用装订线缝合在一张虚无的书页上，加以记录。
这是李阅与薇妮约定好的，接收知识的方式。
薇妮将研究室的知识装进火苗传送到大藏书室，由火火初步判断、记录。
火火虽然是个有着充分翻译经验的脑灵，但是十分珍贵，不能浪费——李阅只是用它对火元素的感知来甄别危险知识，具体下一步如何翻译，还要看知识的危险程度，由汤姆来判断是亲自翻译，还是找其他脑灵试翻。
薇妮保证过送来的知识无毒，但李阅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到魔王城的脑灵，没有全信，接受知识的时候层层过滤。
于是也就有了当下大藏书室中的一幕。
“怎么？有毒？”李阅没觉得薇妮是这种第一次交易就会下黑手的蠢货。
“嗯……是很多魔法常识……刚好能增强我对魔法的了解……”汤姆感受到李阅的急切，简单品了品，没发现火苗传递的内容有什么问题。
“也许只是知识的激荡，我会先暂停感知，一会回去自行判断……”汤姆也无法现在就给出李阅答案，“还是先说回仪式吧。”
“最好是知识的激荡……”李阅展露瞩目和可憎后，有些疑神疑鬼。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不知道老山羊的魔法阵和这些符文的含义，也就没法判断这牧羊人到底是什么效果？”李阅一边说着，一边把看台上青草构成的魔法阵复现，传念到汤姆和影影的脑海。
“正是这样，也许我们需要向研究室提些需求？”汤姆把这份知识寄托到薇妮身上。
身为一名学者，汤姆当然对知识有无尽的渴求。
“最好不要向她透露我们的情况。”李阅还信不过薇妮，更难判断杀戮渴望和“可憎”是否对她造成什么别的影响。
李阅没有在薇妮身上感受到恶意，也没有在那虚无的牧羊人身上感受到恶意，可是总觉得十分难受。
“是我大意了。”汤姆当然能意识到这种风险，但刚刚对知识的渴求占了上风，刻意没去想这件事。
“有人认识吗……这些字……哪怕不认识……见过也行……”李阅向斗兽场所有的魔物们传念，集思广益。
在座的有死过几百年的骷髅，有来自其他世界的异界魔，更有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脑灵，讲道理知识的涉猎面应该已经非常广。
宴会安静一瞬，然后重新开启，回应李阅他们不知道。
倒是阿卡忽然从彩弹枪火中抽身，倏忽而至，站到李阅旁边。
“你认识？”李阅对于这个人的近身深感意外。
“好像有狗闻到过。”一时间阿卡也有些恍神，“等我问问。”
阿卡展开斗篷，露出一整排像是冤魂聚合体一样的红皮恶魔的脸。
它们都没有死去，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它们见过，但不认识。”阿卡用枪口敲过几个红皮恶魔的脸，“狗脑子们被打碎融合新生，没什么记性很正常。”
“啊？”李阅没搞懂阿卡的比喻。
“我想……阿卡先生的意思是……红皮恶魔死亡后灵魂会被敲碎，重新在血茧中融合新生，所以在某次生命中见到过这种符文。”
汤姆尽力解释。
“但由于灵魂太过破碎，所以真正留下记忆，也无法辨识这个仪式。”
阿卡嘿嘿笑，默认了汤姆的解释。
阿卡看汤姆的眼神也带上一些玩味，似乎对藏书库的学者有一些想法。
李阅只恨这吸血鬼的解析进度才只到1244，无法听到他的心声、看到他的执念。
“所以这些文字属于凯欧斯，只不过不存在在已知的记录中。”李阅更加意识到一些遗落的知识非常有用。
要是能直接判断仪式的效果，也就不至于对着牧羊人大眼瞪小眼了。
或者问问门托？
只可惜奥特娜已死，恶魔之子们没有了门托的联系方式；斯蒂尔宝贝也被玩坏，李阅进不去混沌，完全无从找起。
【如果我们直接去找老山羊呢？】
影影给出一个新的选项。
【直接杀掉他，仪式应该就会中止……】
李阅品了品，摇摇头。
【假如这正是这个仪式的目的呢？把我们牧去老山羊的身边？】
【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没时间再去招惹大祭坛……】
【假如斗兽场稳定了，重新升上大支柱，七河也被解决掉，藏书库没有后顾之忧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去问问大祭坛的那位……】
李阅只恨自己不能分身。
【不过你提醒我了，我们可以问问他……】
李阅想到一个同样来自大祭坛的“盟友”——瑞德寇特。
【他会不会受到某种限制，帮老山羊对付我们？】
影影提出疑问。
【瑞德寇特已是红袍主教，下一步就要冲击教皇，与老山羊的关系应该不那么好吧？】
【假如瑞德寇特与老山羊完全站在一边的话，他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借我的骨头传播新信仰，大祭坛的权柄之主也不必硬塞一个牧羊人在我们身边……】
【他会有更好的方式不知不觉地干涉我们。】
李阅推测大祭坛也不是铁板一块。
毕竟当初奥特娜求问的是门托，完全没有提到自己的权柄之主，那只老山羊。
【更何况我们也可以不问得那么细……】
【骨车教的神明向他的传播者打个电话，应该不用那么小心……】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骗他……】
李阅动动欺瞒之杖。
“你们又想到了哪只狗？”阿卡注意到李阅和影影的小互动，咧嘴笑。
汤姆则没有询问，因为也一样想到了瑞德寇特。
“叫他吧，他是红袍祭司，他应该更懂仪式。”影影站起，身体凝结成瑞德寇特的模样，只不过全身都是黑色。
骨牌接通，现身的不是瑞德寇特，却是一只骷髅。
一只披着红袍的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