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燕京城,夕阳如同火烧一般在天空中褪去。
冬季来了,燕京人最喜欢吃一口热乎的,古玩街上的一家名叫铜官的火锅店聚满了来来往往的食客。
这家店之所以生意好是因为它靠近潘家园古玩市场,关门打烊的老板伙计们习惯在这里聚餐喝酒涮羊肉,放眼望去这里的食客十有八九就是古玩圈子的人,三句话不离本行,两句话离不开古玩。
最近人们讨论最多的就是燕京电视台的《大师鉴宝》,尤其前面两期节目将真人秀和鉴宝相结合,开了国内综艺的先河,迅速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尤其燕京本地的古玩圈子。
“第一期是沈秋赢了,第二期严格来说是朱光寿拔得头筹,目前来看这两位大师的实力都非常的雄厚,在年轻人当中实数不易!”
大堂的饭桌中,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分别对沈秋和朱光寿作以评价:“朱光寿出自名门,虽然年纪轻轻才二十出头,但他的眼力狠毒,判断很准,也是将年轻人的快准狠诠释的淋漓尽致,不愧是徐家选拔出来的天才,在古玩鉴赏这方面的确有他的可取之处!”
老者继续分析沈秋:“沈秋这个人呢?我个人不是很看好,他给我的感觉就似乎没把这场节目当回事,态度让人傲慢捉摸不透,第一期节目他就撂挑子走人,第二期节目还花钱请女明星吃饭、逛街,简直就是胡闹!年轻人就要做一行爱一行,最忌讳就是满瓶不到半瓶摇!这种人即便是有几分天赋,那也干不成大师!”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燕京城大名鼎玉王,晨江南!
晨江南来自江南省,十六岁就只身一人来到燕京城打拼,专门就是做玉器的生意,其他古玩一概不碰,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在燕京城提到玉器生意,即便是四大家族也没有实力跟晨江南比拟。
玉器方面,晨江南敢在燕京城称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这数十年来放眼整个燕京城,敢跟晨江南叫板的只有一个人,但凡是老燕京人基本上都知道这里面的故事。
“晨老爷!你不支持沈秋,会不会是因为三爷!众所周知你跟三爷之间有些恩怨,所以你才觉得沈秋不行!”
插话的这人是燕京城古玩摊位上的二道贩子曹二狗,这家伙也有四五十岁的年纪,对当年晨江南和三爷之间的恩怨如数家珍。
当年有资格跟晨江南掰手腕的人只有三爷的奉天古玩店,双方谁都不服谁,为此两个人还约定了一场比试,当时恰逢国内的端午节,各自出资五百块,选一件跟端午节有关的玉器,随后对双方选出来的玉器进行比较,从造型、玉器形状、玉质的质地、以及年代做出综合公正的评价。
最后的晨江南选了一件箬叶形状的玉佩,箬叶就是裹粽子的叶子。
玉佩掏过来的价格是五百块,最后专家组的评估价格是一万三。
一万三的价格在当时已经实属不菲了,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漏儿了。
来到三爷这边,最后的是一个荷花造型的吊坠。
荷花的造型优雅完美,并且玉质也是上好的和田玉,再到它的雕工也是严丝合缝,就仿佛刚从河塘里面摘出来的荷花叶子一样水灵,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三爷捡来的这个漏儿,玉质纯净的程度绝对比晨江南的要好,甚至甩几条街的那种。
几个评判的师傅给出了两万块的评估价格,价格方面直接比晨江南高出了七千块,别看只是七千块的差距,在当时的八十年代,物价匮乏的时期,七千块就相当于现在的七十万!双方之间的价格差距还是非常的明显。
但这事晨江南不干了,本身双方的寻宝就设定了一个主题,就是以端午节作为主题,双方选出来的玉器必须要跟端午沾上边,箬叶本身就是裹粽子的叶子,自然是附和端午的主题,可三爷那件荷花就不一样了,荷花是夏天的花朵,压根就跟端午节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晨江南的话确实有理有据,三爷可不这么看,他一口咬定这是战国时期名流屈署的随身之物。
三爷所提到的这个屈署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屈原的儿子,也是战国时期的达官贵人、著名的政治家,画家、因为其是屈原的儿子,这一说法勉强能跟端午节沾上边。
荷花叶子的吊坠在现场引起了巨大的争议,三爷仅凭着一张嘴就咬定玉坠是屈署的这显然有些站不住脚,古玩界最考究的就是历史凭证,年代、品相、落款三爷一个都拿不出。
最后几个大师傅统一做出表决,虽说三爷的漏儿要比晨江南的贵出很多,但是它确实严重的偏离了主题,所以众人只能就此判定三爷输掉了那次的比试。
这个裁决三爷是不服的,咬定这块荷花吊坠的主人就是屈署的,可现场就是拿不出证据来,最后几个大师傅自然宣布了晨江南的胜利,燕京玉王也是从那次比赛之后被广为流传的。
如果这事就这么了结了,晨江南还不至于跟三爷死扛到底,谁都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比试结束后的一个月,晨江南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当场在某家旅馆内抓到了三爷和他媳妇在鬼混。
这就尴尬了!
晨江南赢得了比赛,但自己老婆却被三爷给睡了,这个戏剧化的结局在当时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作为当事人的晨江南差点没被人气死!恨不得当场就杀了这对狗男女。
至此之后,晨江南虽然被人称之为玉王,玉既是绿,不少人在背后也偷偷给他取外号叫绿王。
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是物是人非,玉王还是那个玉王,但奉天古玩店已经没落了,自从三爷疯了之后,双方之间就不再有什么纠葛了,看到三爷变成如今的样子,晨江南似乎也没打算再去一个疯子计较什么了。
这会曹二狗提到了三爷,晨江南脸上瞬间涨红,往日的屈辱怒意涌上心头:“胡闹!这件事跟那家伙无关,我也就是就事论事!沈秋不行就是不行,我看人的眼光可从来都是没有错过的!朱光寿这次肯定能赢!”
“晨老爷子,这事我就得说道说道了,虽然你不看好沈秋,但你家的孙女可是全力支持沈秋的呢!昨天我还看到他去轩宝斋捧场的呢!你还是回家看好你孙女,可千万别被沈秋给捡漏了,别让几十年前的历史重蹈覆辙啊!”
“胡说八道!简直是胡扯!晨家的人怎么会去支持沈秋?”
晨江南满脸的尴尬,骤然拍案而起,这火锅没法吃了,再吃下去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得被人扒出来,他当年绿王的那点事又得被轮一遍。
晨江南临走的时候不忘丢给众人一句:“老少爷们大家走着瞧,这次《大师鉴宝》的赢家必然是朱光寿,沈秋的资历远远不够,你们别忘了徐家的实力,以目前徐家的综合情况,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小喽啰在燕京城的地盘耀武扬威?沈秋要是能赢!我就请你们大家伙看大戏!”
火锅店的楼上雅座中,徐家古玩店的几个核心也在这吃火锅,包括下午被沈秋胖揍一顿的郭炳天。
砰!
郭炳天腾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几位!这事我忍不了,你们没看到沈秋的样子多嚣张,我就这么被他从蒸汽房里面拖出来,像一只死猪一样被拖出来,今天这个仇不报郭炳天就没法混了!马上招呼所有的弟兄!有多少上多少!我们去砸了轩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