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爱我多久...)

第二天,许蜜语换上她最正式、也最拿得出手的一身职业套装,跟随纪封一起去参加了高端峰会。

参会前她还有些兴奋,因为纪封说,这次会议的场面很大,参会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要么是家里有资源,要么是靠着自己在领域内做出了一番成绩。这样的场合不多见,是她长见识和拓宽交际的好机会。

可是进入会场后,许蜜语的兴奋变成了紧张,甚至有些怯场。

满场的精英,各个都身着高定气度不凡。很多人看到纪封都过来跟他打招呼,他们谈笑间讲到的东西,许蜜语完全听不懂。收购,上市,注册制,精选层,股票,基金,北向资金……看着他们彼此聊得热火朝天,不断输出自己的观点,这一刻许蜜语觉得自己很渺小。

她默默环视着金碧辉煌的峰会现场,宫殿一样富丽。这是靠她自己无论如何也迈不进的地方,是单凭她自己的能力,说什么都无法参加的峰会。

站在富丽如宫殿般的会场,她确认了自己还是很渺小,确认了如果不是借纪封的光而凭她自己,她根本够不着这高端场合的一个边角。

而最让她感到心慌的是,这样的峰会对纪封、对和围在他身边正聊着她听不懂的东西的那些人,是司空见惯的。

可对她而言,来参加这样的峰会却是僭越甚至高攀,是再一次证明她和纪封之间有着怎样巨大的差距。

许蜜语握了握拳,暗自压下这种走错会议厅的心虚感,强令自己往这殿堂般的环境里融入。

她听到在和纪封聊着天的几个才俊,聊完一通国内外经济见解后,开始聊起轻松些的个人话题。聊着聊着,他们打趣纪封:“纪哥,我们现在可都脱单了,再聚会可就是各自带着女伴参加了。你呢?还在坚持做孤傲的单身贵族吗?”

纪封不动声色飞快轻瞥一眼许蜜语,许蜜语心头一跳。

有人接着打趣纪封:“纪哥你都一直单身到现在了,难道还不打算降低一下择偶标准吗?你当心守着你的那些择偶准则会注孤生啊。”

纪封撇嘴轻笑,要他们别瞎起哄,然后把酒杯交给许蜜语,对她说他要去下洗手间。

许蜜语接着纪封交过来的酒杯时,也一齐承受其他人向她投射过来的目光探视。

“请问您是?”有人是后来的,没有听到纪封一开始把她介绍给众人的话。

但先前就在的人,明明听到了纪封关于她的介绍,却居然还是说不准她的身份——

“啊,刚刚听纪哥介绍来着,一分神好像没听清,你是,纪哥的新助理?”

许蜜语心头有一瞬黯然。她在这群光芒四射的人之间,好像留不下确切的印象和痕迹。

她笑起来,心底有多叹息,笑容就有多明粲:“是的,我是纪总的新助理,我叫许蜜语。”

她的笑容倒是叫其他人眼前一亮,趁着纪封不在,也和她多多少少地攀谈起来。

聊着聊着,拘谨和局促大致消除掉之后,许蜜语技巧地探问向其他人:“听你们刚刚说起我们纪总有个超高的择偶准则?那个标准,到底会有多高啊?”她做出一副下属趁老板不在,兴致勃勃地要打探老板消息的样子。

立刻有人笑着接话聊道:“你老板的择偶标准要敢说是天下第二,那就没有其他标准敢称天下第一,就这么高。”

许蜜语立刻好奇再问:“真的有这么高?”

女人做出的好奇的样子,总是能引起男人的讲解欲,好像能满足一个女人的问题,正是可以凸显男人伟岸强大的途径。

于是立刻有人对许蜜语的问题做详细的解释补充:“首先,要年轻、漂亮、聪明、善良,人生轨迹上不能有瑕疵。”

这人说完,另一人接道:“还得家世相当,且有学历加持。”

又有人紧跟着补充:“要有才华、有能力,并且知礼仪懂进退。”

许蜜语半张着嘴听完。每听一句,她的心就向下沉一分。全部听完,她的心已经坠在深渊谷底捞不上来。

她不年轻不美貌,人生履历有离婚婚史的瑕疵。

家世?她不仅没有这种东西,甚至她身后只有一个糟烂的原生家庭。

学历?她只是一个三流学校的本科毕业生。

能力?她毕业之后做了六年的家庭主妇。

至于才华优秀进退礼仪,这些她更是通通不沾。

她强忍住胸口里淤积住的闷窒,努力若无其事地笑着问道:“听起来比选妃标准还要高,纪总他是开玩笑的吧,他不会真把这些条件当做择偶标准来认真执行吧?”

纪封的朋友却蛮认真地说:“的确像选妃没错,不过你跟在你们纪总身边做助理,什么时候见他开玩笑的?他的的确确是在认真执行这些标准没错了,否则你看你们纪总,至今身边都没个女人影子、一直都没有脱单不是吗。他啊,就是宁缺毋滥,没遇到合适他标准的人,他就宁可单着。”

许蜜语听着这些话,心跳一下比一下沉重。

她想眼下她不就是跟在纪封身边的女人吗。可是他们一点都不感到稀奇,只能说在他们眼里,丝毫没把纪封的女人会是眼前这个女人联系起来。

在他们眼里,她就不可能是纪封的选择,所以连稀奇都不必有。

许蜜语把手按在胸口,按住慌张的心跳想,那纪封呢?他的那些标准,她一条也不符合。所以在他心里,她到底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还是他对他自己那些标准的不甘妥协?

从峰会离开时,一路上许蜜语的话都很少。

纪封拉过她的手问她怎么了,她心不在焉地没听到。纪封以为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高端峰会,精神一直紧绷所以有些累了,也没再多问她。

回到公寓,纪封淋浴完毕走进卧室时,发现许蜜语侧身躺在床上,后背朝着门口,好像等他等得不小心睡着了的样子。

熄了灯,他躺到她旁边,然后掀掉自己围在腰间的浴巾,又在黑暗里去摸索许蜜语睡衣上的系带。

三两下系带被解开,顺着敞开的襟口,他的手蔓延进去。

他去揽许蜜语肩膀,把她翻成平躺。

难耐地折起她,迫不及待地要闯进,却被她突然隔断去路。

她两手交叠挡住自己,轻声地说:“我们睡吧……”

他在黑暗里,气息微乱,声音带哑:“你把手拿开,我们就能马上睡了……”

他说着去拉开她的手。可她的手刚被拉走,就马上又挡回来。

她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一个歧义句,赶紧解释:“我是说我们真的睡,不是那件事……”

她说着这话时语气又轻又娇,眼波在月光下柔柔流转,怎么看怎么风情无边,一副欲擒故纵的样子简直勾人得要命。搞得纪封更加地心痒难耐。

他在黑暗里掀唇一笑。好吧,他承认他对她这欲擒故纵的小意趣上钩了,他更有感觉了。

他再次拉开她的手,不让她再有机会撤回来遮挡她自己。

然后耐心试探,等她舒适了,再发力地冲陷。

开始她还能思考,但马上她就扛不住他的动作。

精神渐渐背离躯壳,躯壳叫嚣着欢愉。

最后时刻,她兴奋到眼角甚至流下泪来。

完毕后,她抱紧自己,缓缓翻过身去,背对纪封。她对自己感到无语,明明精神上不想的,结果……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她有点生闷气,然后把闷气顺延到纪封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纪封终于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

他打开灯,扳过许蜜语肩膀,看到她眼角有泪。不同于刚刚太过于兴奋的生理性眼泪,这次她竟像是真的在哭。

他一下愕在那里。

“你这是怎么了?”

许蜜语胡乱擦掉眼泪,带着鼻音回一句:“没什么。”就是在刚才忽然觉得,你可能没那么喜欢我,你其实是喜欢做那件事。

纪封皱眉看着许蜜语,看她刚刚擦完的眼角又流出新的泪水。

他开始觉得莫名其妙。

“你到底怎么了?”他皱着眉再问一次。

许蜜语继续回答没什么,抬手去关灯,说着睡吧。

纪封又去把灯打开,死瞪着许蜜语,就是要等出一个她到底怎么了的答案。

许蜜语又去关灯。纪封再次把灯打开,这回他已经没了大半耐性,有些困惑地再次问:“蜜语,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莫名其妙的?”

许蜜语心里一下涌上委屈,她坐了起来,控诉般说:“我怎么是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我明明刚刚说,我想睡了,可你非要勾着我和你那个!”

纪封一下愣在那,怔愣中好像还有些哭笑不得、混乱和一点窘迫。

“你的意思是,虽然刚刚你和我一起……时很舒服,但这是我的错?”

许蜜语也觉得混乱起来,为自己的精神和身体,各自闷闷不乐各自的,各自极致快乐各自的。

“好,下次你再说想睡了,我们就不再想歪它什么都不干直接闭眼睡觉,好了吧?那现在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哭,你不会这么快就对我厌倦了吧?”纪封说到最后戏谑地问道。

许蜜语那个拱在心头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我为什么今天不可以哭?难道我们在一起最终能做的事和想做的事,就只能是那件事吗?我能做的事不可以包括想哭就哭吗?”

纪封这时觉得许蜜语今天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他不想同她吵架,认真回答她:“好吧好吧,你想哭就哭一会。下一次除非你主动提出想做这事,在这之前我都不会主动再做,这样可以了吗?这样是不是就能证明,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就为了能做这事?”

他熄了灯,把她拉着躺倒在下来,给她盖上薄被,说了声:“好了,快睡觉吧。”

过了一会他就睡着了。

许蜜语听着纪封匀缓平静的呼吸声,彻底难眠起来。

她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难过地想,今晚到底怎么了?他们之间这场的确莫名其妙的矛盾到底是起因于哪里?

她转头看向枕畔的纪封。

黑暗中他的面部并不清晰,但额头鼻骨的轮廓起伏却已经刻在许蜜语的心里。

她看着纪封的睡颜,在心中无声地和他说话。

你被我吸引,难道只是因为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吗?你的第一次交代在我这里,于是追求完美的你有种病态一样的心理,觉得以后就得跟这个女人谈恋爱了是吗?

许蜜语转回头又看向天花板。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会让她觉得很难堪。难堪在也许他们之间不是正常的喜欢和爱,而是一种病态的关系——或许他对他自己,有深刻却不自知的第一次情结,因为他的第一次给了她,所以他要自己喜欢她、和她在一起。

许蜜语瞪着天花板。她又想起白天时,那些和纪封熟识的精英才俊们说过的话,按照纪封定制的那些极高的择偶标准,他是要寻找一个完美的女人做伴侣的,并且为了实践这个标准,他不惜一直单身。而她到处都是瑕疵,离完美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跟自己在一起,其实也是心有不甘的,也是有着很多妥协的——虽然嫌弃她,但也被她吸引。尤其他以前没经过男女之事,在与她经历过之后,在第一次的情结下,最终他暂时妥协给那些标准,选择了她。

可以后呢?这个情结渐渐解开消失后,他还会继续对那些标准妥协吗?他还会继续跟有着诸多瑕疵的她在一起吗?以后如果他遇到一个完美女孩,他会不会幡然醒悟,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她而去奔向那个完美的爱人?

许蜜语越想越觉得难过心慌,就好像设想的事情都已经实际发生了一样。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没有安全感也没有自信,胡思乱想并且矫情闹情绪。她至死地讨厌这样的自己。

明明之前离婚后她重入社会,在工作中已经渐渐找回自信。可为什么自从和纪封谈恋爱之后,这些自信就化作了泡影,她开始变成一个让自己都讨厌的人?

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在黑暗里,听着纪封匀缓的呼吸声,彻夜难眠。

*

第二天一早,许蜜语起床时挂着两个黑眼圈。

纪封看她的样子一皱眉:“是不是昨晚没睡好?那你今天在家休息吧,我叫薛睿过来。”

许蜜语看着纪封的皱眉表情微怔一下,一时间她竟拿不准纪封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嫌她看起来丧丧的就打发她在家里待着。

她在帮纪封打领带的时候,忍不住问了昨晚一直萦绕在她脑子里、闹得她睡不着的那个问题。

“你以后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啊?”她好像问得很漫不经心似的。

纪封垂下眼皮,睨她一眼:“怎么忽然这样问?”这问题和之前那个五年后你还会喜欢我吗,有什么区别?怎么又问一遍?他闹不懂。

许蜜语一边打领带一边飞快抬眼看他一下,笑一笑说:“就是忽然想到了,然后就很想知道答案。”

纪封皱皱眉:“那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真实的,还是好听的?”

许蜜语笑不动了。

纪封反问她:“你呢?你以后会喜欢上别的男人吗?”

许蜜语回他:“不会。”

纪封马上掀唇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许蜜语一看他这样笑,就觉得他笑容里是带着一丝嘲讽的。

“你确定吗?”纪封看着她问,“你过去在结婚之前,有没有想过未来可能会离婚?是不是宣誓的时候认定一辈子只喜欢眼前那个将成为你丈夫的男人?可是后来你们还是离婚了,不是吗?而除了他之外,后来你也喜欢上我了。所以,蜜语,”纪封顿了顿,正色说,“我们都是三十岁往上走的成年人了,为什么还非要问这种小孩子才在意的幼稚问题来庸人自扰?我未来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吗,我如果一口咬定说绝对不会,这是在骗你也是在骗我自己,你如果完全地相信那种话也是你自己在骗自己。太绝对的话说出来都是谎话。”顿了顿,纪封缓一口气,郑重说道,“蜜语,我不想为一个绝对化的问题,做出一个本质上等同欺骗的承诺。但我可以认真地告诉你,眼下这一刻我是实心实意喜欢你的,并且只专心喜欢你一个。”

许蜜语把领带打好的最后一刻,指尖微微发抖。

她把手收回来,把指尖的不安颤抖藏起来。

他最后两句话说得很动情。可是前边的话,意思是他未来的确可能会喜欢上其他人吗?并且为了说明就算发生这种结果也正常,他居然还理智地当着她的面,用她的前段婚姻来举例。

理智的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叫人觉得绝情。他真是理智得可怕。而她有一种努力想要遮掩的离婚伤疤又被当面挑开的难堪。

她想要的明明不是他的理智诚实,讲道理和说教。

她想要的明明只是一份应承一句就能给到的安全感。

可他却和她如此理智地讲道理,只为论证他和她将来都有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她一言不发地送走纪封,前所未有地没和他说再见。

纪封等不到她的声音,居然也很有来有回,仿佛赌气般,也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

一连几天,正好薛睿都在,许蜜语于是没有上楼去。之前纪封让她有空多去酒店企划部观摩学习,于是她借着这个话,一连几天都待在企划部,跟着企划部的经理主管学习活动策划的整个流程。

纪封也故意不去往明白了想,到底谁在跟自己置气,自己又是在回应谁的置气,反正许蜜语不主动上顶楼来,他也不主动去叫她上来。晚上下班他也不去她的公寓。而她也没有打电话或者发信息来问,他为什么不去,他准备什么时候去。

他还清晰记着那晚他说过的话,以后只要她不主动要,他就不会主动给。

虽然那时说的只是男女间那件事,但现在却好像不只是在说那件事似的。

但接下来,连续几天许蜜语都不肯主动上顶楼,只待在企划部那里跟着忙活动策划的事情。纪封终究还是没忍住,借着视察活动进度,去了趟企划部。

结果在企划部许蜜语看到他时,居然摆足了公事公办的样子,好像最近几天来不见他的日子,她过得泰然又惬意似的。

纪封扭身就回了顶楼。

他变得烦躁不已,看什么都想扔一扔的毛病又随手就犯了起来。

薛睿本来回到集团总部,不用贴身伺候喜怒无常的冷脸嘲讽怪,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是前几天突然被召见回来,他原以为一两天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一回来倒好,一连好几天纪封都没放他走。

而这一连好几天,他都没看到许蜜语。他原本以为她是临时有什么事,所以纪封抓自己来顶一下贴身助理的活。可是在企划部看到纪封和许蜜语彼此道貌岸然的样子——一个道貌岸然地去检查工作,一个道貌岸然地汇报工作——他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为了尽早脱离纪封的魔爪,尽快再回到集团总部去逍遥快乐,薛睿决定以身犯险,问一问纪封——

“老板啊,恕我冒昧直言,您和蜜语姐之间,是不是闹别扭了啊?”

纪封冷笑一声:“我和她有什么别扭可闹?”

一句话就怼回了薛睿。

可就在薛睿被怼得缩脖子的功夫,纪封又开了口:“闹也是她跟我闹。”说完他还咳了一声,像说出情侣间吵架这种密事会烫到嘴一样。

薛睿看着纪封苦恼又气愤的样子,试探着又问:“那蜜语姐要是跟您闹别扭的话,是不是您有什么地方惹到她了啊?”

纪封断然反驳:“惹也是她惹我,我怎么会惹她?莫名其妙的。”

薛睿看着纪封的傲娇样子想,好,现在看应该就是你惹到人家了。

“小女孩们啊,真动心谈恋爱的时候会很敏感的,一敏感就爱闹小情绪,您主动哄一下,也就没事儿了。”薛睿又循循善诱地劝道。

纪封却一皱眉:“一向都是别人哄我讨好我。再说她也不是小女孩了。”

“……”薛睿差点被噎死。他想真奇怪纪封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他居然连闹别扭都端架子端得高高的。

薛睿想了想,问出很关键的问题:“老板,在把我叫回来之前的一天,您和蜜语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他看到纪封皱起眉闭紧嘴巴,赶紧又加劝一句:“您把当天你们之间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告诉我,我来帮您判断一下要怎么对付蜜语姐。”

纪封听到“对付”这个词——男人默认男人没做错什么、男人之间无需多言就自然结成同盟一致去对付令人烦恼的女人——时,他的态度松动了。

他回想了一下,许蜜语似乎从闹变扭那天的前一晚就有点反常,但那时她还不至于和他搞对抗。

她真正和他起了对抗情绪的时间,似乎是第二天早上他出门。她拒绝跟他说话、同他告别。他等了半天等不来她的声音,也索性调头就走。

而在她拒绝跟他出声告别之前,是她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以后会喜欢别的女人吗。

纪封从这个问题开始,把他和许蜜语之间的对话复盘给了薛睿听。

薛睿听完捂着胸口直喘气。

他没有见过这么不上道的直男。他想在恋爱的世界里,直男这种生物简直就是一种生.化.武.器。他们伤害敏感多情的女人,也给他这种受女人喜欢、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拖后腿。

薛睿试着启蒙纪封,到底该怎样回答这类听起来不值得问、但女人就是爱问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

你将来会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我和你妈一起掉进河里,你会救谁?

将来如果我胖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你会爱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