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仿佛初恋一样...)

纪封的唇向着许蜜语压过去,带着豁出一切的力道,几乎有种悲壮残酷的缠绵。

许蜜语的大脑在一瞬间宕机,耳朵里响的全都是自己如鼓般的心跳声。

她怔愣地承接着纪封的吻,刚刚未及流完的泪水还在从瞪大的眼睛里向外滚落。

纪封托她后脑的手短暂地收回来,轻抹的她眼睛。等她闭上眼后,他又去托住她的后脑。

他的唇和他托住她后脑的手在同时对她发力,她被夹在其中,无处躲,不可退,只好松开齿关,柔软地接应。

他一下受到鼓舞般,密不透风地包拢她,说什么也舍不得轻易松唇。

许蜜语脚软地向后退,靠在墙壁上。他凑近她,不肯和她拉开距离,弯腰,手撑在她两侧墙壁上,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喘着气。

“我试过了。”他开口时声音喑哑。

许蜜语眼睛里含住泪,屏息听着他仿佛喃喃自语的倾诉。

“我知道蒋芷纯处处跟我合适,我也知道你对我来说,哪里都不合适。”

“但我试过了,”纪封离开她的额头,用手抬起她的脸,他低头看着她,也让她仰头回望他,“我就是对合适的无动于衷,反而对你这处处不合适的,不受控制的受到吸引。”

许蜜语看着纪封的眼睛,听着他的告白,眼底发热心头大动,心跳声又轰隆隆地跳进耳朵里。

“呵,”纪封看着她弯唇轻笑起来,笑容里带着对自己的自嘲,“没错,没有什么你勾引我,自始至终都是我被你吸引,而我懦弱得不敢去承认。没错,我面对你时,就是不受我自己控制了!”

到这一刻,纪封不得不向自己的真实内心妥协。他拒绝过、挣扎过、逃避过,自己蒙蔽自己,不承认自己对眼前人有感觉,用自己立下的择偶标准一条条和她比对然后告诉自己,排除掉她。

可是这么做以后他变得越来越奇怪,他关注她的消息,在意她的举动,经常想见到她。

听到她和别的男人相亲,他愤怒得好像被伴侣抛弃,看到她和相亲对象互动,他心里有种东西在翻腾不休地让他难受。现在他知道了,那种东西叫做“心痛”,他因为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感到心痛。

都到了这个程度了,他还有什么可骗自己的呢?

他变得这么奇怪,不过就是因为喜欢上她了啊,这个他原本处处都看不上的女人。

纪封用指尖摩挲着许蜜语的脸颊,望进她眼睛里,哑着声地告诉她:“许蜜语,你真的很坏,特别坏,你把我搞得魂不守舍、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乱、把我变得一点不像我自己。这些不能就这么算了!从现在开始你得对我负责,你得跟我在一起,知道吗?”他顿了顿,再次强调,“许蜜语,你得跟我在一起。”

纪封一口气地说出这些话,把最近莫名的烦躁、愤懑、不安、牵挂通通表达在这些话里,把自己心底里怎么去压都没能压住的那个念想也就此说破。

是的,他就是想和她在一起,不管什么般配不般配,合适不合适,条件不条件,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她瞪大了眼睛,隔着含在眼里的一层薄泪一眨不眨地看着纪封。

“你清楚你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吗?”

她声音发颤,眼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落下来:“你要我和你在一起?你确定吗?”

她微哽着问:“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是要她做他女朋友吗?这是真的吗?

他说他这段时间一团糟,她难道不是吗?

她难过,又要克制自己不要去难过。她痛苦、纠结,又要洋装无事。

明明动了心、起了念,却要拼命压制感情。

每当念头里稍稍想到他是不是对自己真的和对别人不太一样,她马上就得在心里抽醒自己,告诉自己那是想入非非。

他在压抑他自己,她又何尝不是呢?

而她比他把自己压抑得更绝望,更难过。

眼泪忽然像开了闸,失控地一直往下落。她哭得鼻音浓重,哽咽问他:“你说你要和我在一起,你真的确定吗?”

纪封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许蜜语眼睛里滚落,又慌又有些无措,“你哭什么?这是什么坏事吗,你要哭成这样?不许哭!”他手忙脚乱地用手指划过她脸颊,帮她擦泪。

指尖下又湿又凉的触感,令他怜惜不忍。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他手指都擦湿了。他心慌手乱的,居然一抬手臂,把自己衣袖印到她脸上,帮她吸走眼泪。

许蜜语看着他的举动……一下就哭不出来了。

她想怎么会有这么直的直男呢?把他昂贵的高定西装袖子直接就胡噜到她脸上来了……

纪封看她不再往下掉眼泪,总算松口气。他原来以为自己对女人的哭是无动于衷的,没想到竟会像现在这样心慌。

他看着她的红眼睛,看着她的红鼻头,看着她努力吸鼻子不让自己再哭。

他抬手把她鬓边一丝碎发轻轻向她耳后撩。指尖又触到她软软的耳廓,这回他没像触电似的抽手,他直接揉捏上去,轻搓细抚。

许蜜语半边脸颊和脖子都跟着打哆嗦。

他松开手,把她从墙壁前拉进自己怀里,按着她的头,让她把脸埋进自己胸口。再把她的两手绕在自己腰上。

然后他用两只手臂紧紧圈住她,下巴抵住她肩膀,叹着气在她耳边说:“你问我确定吗?许蜜语我告诉你,我当然确定,前所未有的确定。我确定我想要我们在一起。如果你听不懂,那我再直白点告诉你:我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就从现在开始。”

纪封感觉到许蜜语在自己怀里狠狠颤了一下。

“你如果同意,就在我怀里好好待着。你如果不同意,就从我怀里挣出去。你挣出去了,我由着你不同意。你挣不出去,那就是答应我了。”

许蜜语怔了怔,觉得这标准听起来怪怪的。她稍稍挣了挣,纪封环住她的手臂突然发力,把她死死箍住。

她把脸埋在纪封怀里微笑起来。

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她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和这个男人恋爱吗?他们之间差距那么大,现在谈起恋爱,未来真的会有好结果吗?

她要答应他吗?

仅存的理智告诉她,最好不要答应。

可是理智很快被心跳压到心底深处去。

她清晰察觉到,如果不答应他,自己好像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这难过几乎超过当时准备离婚的心情。

于是索性狠狠心,不要再犹豫了,答应他吧。起码眼下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

人生只要曾经这样快乐过,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这一刻,她正被真切地围在他怀里。

她决定不再做连喜欢都要藏起来、得把动心使劲克制隐忍起来的许蜜语,她想放纵自己无法无天一回,放纵自己跟随自己的心意一回,哪怕前面等着的是吉凶未卜。可眼下一刻,她只想面对自己的真心。

她从纪封胸口抬起头,仰起脸。她看着他,眼底带着泪水折射的碎芒,对他绽放出明粲笑容。

“那我们就试试在一起吧。”

她勇敢地做出了决定。

*

第二天纪封颁布了调令,调任许蜜语到顶楼做总裁第二助理。

许蜜语收到调令时,居然比其他同事更震惊。

反而是其他同事看她保持瞪大眼睛吃惊的状态太久,还特意跑过来安慰她、肯定她:

“蜜语姐,你也不用这么吃惊,其实仔细想想也合情合理,纪总虽然经常喜怒无常冲你大小声,但整个酒店里有权限自由进出他顶楼套房的人,除了薛助理说白了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对呀,所以纪总把你调上去做助理,想想看倒真的不意外。”

许蜜语本来还担心怎么跟大家解释她突然蒙了龙恩,没想到不用她费心大家就已经把理由给她摆得明明白白了。

她对两个前台同事慢慢点头:“你们两个很可以,把糊涂的我给安排明白了。”

其他人也过来一起祝她高升,说她这样从大堂直上顶楼这是平步青云。以后发达了可一定要记得苟富贵互相旺。

许蜜语连忙说好的没问题,以后大家有肉一起吃肉,有粥一起喝粥,老板发了坏脾气我们也一起承受。

大家连忙摆手说不要不要。

“说实话原来的老板魏思源发脾气我倒不太害怕,但纪总不行,纪总气场太强了。他一瞪眼睛我就打哆嗦,他一冷冷地开嘲讽,我就觉得我卑劣得像一颗尘埃,立刻想跪下来磕头赎罪!”一个人说道。

另一个人也说:“是啊是啊,我宁可去捅马蜂窝我都不想去近身服务纪总,靠近他就总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似的,还有他的喜怒好恶一般人真是拿不准,在这个大酒店里,也就蜜语姐你能拿捏一下纪总的脾气了。”

许蜜语不由挑眉问:“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能拿捏一下纪总的脾气?我有这个本事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陆晓妍嗨呀一声说:“蜜语姐,你这是当局者迷,但我们旁观者看得清清的,纪总待你和待我们不一样。”

许蜜语心里一动。他待自己不一样,连这些人也都看得出吗?所以他待自己是真的很不一样吗?

她的心酥软了一下,问陆晓妍:“纪总待我怎么不一样了?我觉得和你们并没什么两样。”

史幻幻抢答:“那可不是!纪总叫我们都是叫那个谁那个谁的,叫你就是响亮亮的许蜜语。我们都是他眼里的路人甲,但你就是他眼里明确具体的许蜜语。”

许蜜语笑起来:“那等你当了主管,他就知道你不是路人甲你是史幻幻了。”

史幻幻连忙说:“那我还是不当主管了吧,被他记住想想也挺紧张的,他气场真的太强太压迫了。”

许蜜语和其他人全都笑起来。

交接完工作、收拾好东西,许蜜语上了顶楼。

在房间门口前,她站了一下。

说不上为什么,想到等下迈进这个门去面对里面那个男人,她就有一些局促和紧张,以及……一些害羞。

昨天晚上她情绪起伏太大,不适宜值夜班,于是和人换了班。纪封想带她回顶楼,她没干,因为她想回宿舍冷静一下。纪封要送她,也被她直接拒绝。

理由还是同一个,她需要冷静一下。

从酒店回到宿舍,她一路像走在梦里似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纪封在一起了。

她居然是和纪封在一起了!

宿舍里,她躺在床上,一会儿把被子蒙过头顶,遮住自己偷偷傻笑。

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想确认傍晚那时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和纪封在一起的梦,现在是不是还呆在梦里没有醒。

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早上睁眼看着天花板,她恍惚了好半天。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条信息。

飞快拿起来看,是纪封发来的,他说“早”。

她看着信息抿嘴无声傻笑,然后忽然想这不会还是在梦里吧?

纪封怎么可能是她的男朋友呢?他怎么可能找她做他的女朋友呢?

她赶紧抬手递到嘴边狠狠咬了一下,疼得她眼泪都要掉出来。

才确定一切真的不是梦。

纪封真的是她男朋友了。

站在套房门口,许蜜语深吸口气。从前她踏进这道门时,他有过好多身份。

最开始是讨厌她至极的尊贵VIP。

后来是不那么讨厌她了的纪先生。

再后来是敲醒她、帮助她站起来的老板纪总。

等下马上,她踏进去将见到的,是她的男朋友纪封。

心里越发紧张起来,平日很好迈出的一步,她今天居然怎样也迈不出去似的。

再次深呼吸时,有人影直接闪到面前来,颀长高大,在她眼前遮出一片阴影。

戏谑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不进来,在门口种蘑菇呢?”

许蜜语立刻抬头,看到纪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眼神完完全全地落在她身上。

她一下就红了脸,支吾着叫了声“纪总”。声音很小,尾音婉转软媚。

纪封嘴角翘起,探身过来凑近她肩头,压低声音附耳问:“又在勾引我了,是不是?”

许蜜语连耳朵都红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大姑娘,居然在纪封面前这么扛不住。

房间里传出薛睿的声音:“老板,我给您泡好咖啡了,老板?老板??”

听到薛睿的声音,许蜜语赶紧后退一步和纪封摆出距离。

纪封挑眉看她,她抬手指指屋里面,气声地说:“有人在。”

纪封哧地笑了声,忽然探身向前,飞快在许蜜语嘴唇上轻啄一下。

许蜜语顿时瞪大双眼看着他,心跳的声音快要把她自己给震晕了。

“眼睛再瞪下去,眼珠子可就要滚出来了。”纪封看着她红得像着火似的脸颊,戏谑地笑,“你不用怕薛睿知道,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许蜜语愣愣地看着纪封,愣愣地被他牵着手进了房间。

*

薛睿见到许蜜语进来,立刻跟她笑着打招呼。他眼底里有对她和纪封关系的了然,因此对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并不显得大惊小怪。

这让许蜜语在心里默默抱有感谢。

现在任何人如果表现出“你居然和纪封在一起了”的惊讶,对她来说似乎都是一种会叫她羞赧的难堪。

因为她和纪封之间的差距确实太大,连她自己其实也在心里认同其他人的惊讶——真是无法想象,纪封那么出众,而各方面那么差的你居然成了他女朋友。

纪封并未察觉许蜜语心里的不安波澜,他把许蜜语领到沙发前,他自己坐在长沙发上,想让许蜜语坐在自己身边。但许蜜语去坐了一旁的单人沙发。

茶几上薛睿泡好的咖啡正好是两杯,纪封端起其中一杯,示意许蜜语喝另外一杯。

薛睿退到吧台那边,一边翻着平板电脑,一边安排纪封的工作日程,留下客厅区域给刚晋升为情侣的两个人。

纪封喝一口咖啡,抬眼看向许蜜语。

“我突然把你调上来,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他出声发问。

许蜜语想……有啊。你做决定之前都没有提前告诉我。如果你只是我的上司、老板,你这样做没有什么问题,那是你高高在上的权利。可你在发调令的时候已经是我的……男朋友,调动我之前难道不和我说一声,问问我愿意不愿意吗。

这些话涌到许蜜语舌尖,又被她吞了回去。

才刚刚在一起的第一天,她不想显得自己太过矫情,破坏到他们刚刚确定的关系。于是她让自己笑起来,回答道:“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挺好的。”

纪封却把咖啡杯“铛”的一声放回到茶几上。

“撒谎。”他直白地挑明,“你当然有想法,你那点纠结全挂在你满脸的假笑里了。”

许蜜语心头一动。她有些期待地想,纪封是不是已经明白她的感受,而他这样问,只是想亲口听她说出来。许蜜语心口咚咚地跳。

“我知道,”纪封继续说,“你要强,你是想凭你自己实力一点点往上走,不想凭着我们的私人关系这么突然间青云直上。所以你对我把你直接调上来,不是特别甘心,但又怕说实话我不高兴,所以憋着不说。”

许蜜语咚咚的心跳渐渐慢下去。这的确也是一个原因,但工作方面的事她会理智对待不至于柔肠百转。

他所猜的她的想法,和自己真正的想法之间,有一些偏差。

原来他以为的她会不高兴,是她事业线发展上的不高兴。可她真正柔肠百转的地方,却是在他们的感情线上。

看着纪封认真剖析他这样做的动机,许蜜语在心底叹息地想,算了,他已经在努力用他的方式宽慰她了,尽管没太宽慰到点子上,可他是纪封啊,他什么时候解释过自己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讨过女人的宽心?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

许蜜语对纪封笑着点点头说:“谢谢你为了我着想。”

纪封却有点不满意她这种客套的样子,微微皱眉:“其实我决定把你调上来,是我想亲自教你些东西,这总比你自己慢慢熬提升得更快。由我亲自教你,你会在最短时间内变成最优秀的人。”

纪封看着许蜜语,字字有声地说道。

许蜜语心头也跟着激昂了一下。她要得到纪封的亲自调.教了。她会很快变得优秀起来。等她尽快变得优秀,那时当别人知道她是纪封的女朋友后,应该就不会在惊讶里再带上太多“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人”的质疑了吧?那时她在大众眼里,应该就能配得上他了吧?

许蜜语微扬下巴,对纪封说:“我会努力跟着你学的。”

纪封抬手拍拍她的头,顿了顿,又揉了一下。力气有些大,动作也有些生涩,看得出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男人在努力表现出他的男友力。

许蜜语理着被纪封的直男拍头杀揉乱的头发,抿起嘴角笑了下。

只是笑过后,还是忍不住悄悄在心里叹口气。

说不上为什么,总好像在心底里藏下了一点点失落。

可能纪封今天这样做的正面,是为她好,想让她尽快优秀起来。可是这么做的背面,却正好是在印证她还配不上他吧,所以他在想办法让她急速变得优秀起来……

她赶紧甩掉这叫人扫兴的想法。

抬眼看向纪封,他也正看向她。对她一笑后,他板起面孔说起了铁面无私的官方话:“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们之间,公私要分明,我希望我们在工作时只谈工作不谈私人感情。”顿了顿,他问许蜜语,“能做到吗?”

许蜜语立刻正色端坐,拉开私人距离,公事公办地认真回答:“能做到的,纪总。”

纪封“嗯”了一声表示赞许。看她端正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已经三十一岁的女人有种别样的可爱,于是竟忍不住想去拉下她的手。

却被许蜜语飞快躲开并提醒说:“纪总,上班时间,公私分明。”

“……”纪封讪讪地收回手转去端起咖啡喝。

咖啡微苦的滋味漫过喉咙口。他怕女人谈起恋爱来变得太缠人,哪怕许蜜语也不例外。那样的话他担心自己很快就会觉得不耐烦,所以才想着先定那么一条公私分明的规矩,约束一下两个人的相处。

可是真是奇怪,这条规矩许蜜语倒是一下就适应了,反而是他自己被自己定的规矩约束得心痒难耐似的。

他想这就是谈恋爱吗?真是见了鬼了。

*

纪封交代完许蜜语一些基本事项后,让她去找薛睿:“接下来你该具体做些什么,去问薛睿吧,让他给你详细地说明白。”

许蜜语于是起身去吧台那里找薛睿。

薛睿见她过来,放下平板电脑,对她眨眼睛,压低声音笑着说:“蜜语姐,昨天大半夜纪总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了,叮嘱我今天见到你出现时,不要大惊小怪。”他探头凑近,声音再压低些说,“他昨天那个样子,真像个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子,笑死人了!”

许蜜语心里涌起一股隐秘的微甜。她抿着嘴笑。

但她有一点不明白,于是问薛睿:“他为什么当晚就打电话告诉你了?我以为按他的性格,不问到他头上他才懒得说。”

薛睿回想着纪封昨天给他打电话时的那种又兴奋又无措又有些茫然的状态。

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说他和那个坏女人许蜜语在一起了。说他没办法再抵抗那个坏女人对他的勾引。说他为那个坏女人许蜜语到底没有守住自己的那些已经见鬼的择偶原则。他最后问:我这么做是一时冲动吗?

薛睿听出未经历过□□的纪封急需要人帮他肯定,他虽然背叛了他一贯以来的原则标准,但这不是做错。

于是他告诉纪封:“老板啊,你别想乱七八糟的,你就问问自己,你的心是怎么想的?跟着你的心走!别去想那些什么原则不原则的,原则是死的,推翻原则不是背叛你自己,也许这是另一种进步呢;但你要是非得忤逆自己的心意,那可就是对自己犯诈.骗罪了。”

纪封冷静下来。然后说:“跟着心意吗?那我见不得也想不得她未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顿了顿他声音发狠,“她得我在一起!”

最后他恢复了往常的理智和沉着,像完全忘记掉自己刚刚情绪是怎么爆.炸的,很大尾巴狼一样端起老板姿态说:“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一下,我和许蜜语在一起了。明天你见到她时,别大惊小怪地惊着她。”

薛睿不想把纪封昨晚的情绪波动过程告诉许蜜语,他怕敏感的她会多想,会以为纪封是不是有一瞬后悔决定和她在一起。但他明白纪封那不是后悔,昨晚的纪封其实只是对违背自己的一贯原则感到自我颠覆而已。

薛睿话锋一转,把总裁助理日常该做什么、该注意什么,一一给许蜜语讲清楚。

讲完一切事项以后,薛睿笑着对许蜜语挤着眼睛压低声音说道:“蜜语姐,有你过来帮我分担助理的工作,那我以后就能多回集团总部去处理事情了,这个难搞大魔王的日常就交给你对付了!”

许蜜语也压低声音说道:“原来不只我一个人觉得他难搞。”

两人一起暗搓搓地笑。

笑过后,薛睿还告诉许蜜语,其实收购完斯威酒店,他们就应该搬回集团总部去办公的,纪封也应该搬离这里回他的任意哪套房子去住。

可是因为某个原因,纪封就是一直不肯搬走。开始他还以为纪封是离不开徐大厨的做饭手艺,但后来他明白自己想错了。

“纪总他不肯从这搬走啊,其实都是因为这里有你,他其实是想天天都能看到你。只是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他对自己的这个行为并不自知。”

许蜜语听得抿着嘴笑,笑得面颊不受控制地微红。

纪封走过来,没好气地拉住许蜜语手腕扯着她就往书房走。边走边头也不回地撵薛睿:“不是要去公司替我开会吗?赶紧走。”

转弯后到了薛睿视线跟不上的地方,他蓦地把许蜜语靠在墙壁上,毫无征兆地低头对她嘴唇轻啄下去。

许蜜语惊得瞪大双眼。

不是说工作时间咱们不干这种私事吗……

纪封抬起头后,盯着她,皱起眉没好气地凶道:“以后别对其他男人笑那么好看,会让别人跟我一样动心的,知道了吗?”

许蜜语抿着嘴唇,收藏起他刚刚轻啄过来的吻,点头答应。

她忽然觉得今天这番酸酸甜甜的恋爱心情,竟仿佛是初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