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房间去从容地平...)

许蜜语已经连续几天,都是在下班后上去顶楼给纪封烧菜做饭。

想想有些好笑,按照最开始纪封讨厌她嫌弃她的程度,他是恨不得世上没有她这个人才好。

谁能想到现在他不仅睡觉要靠她,连吃饭也要靠她了。

不得不说,纪封这个人虽然面冷嘴毒,但对待给他工作和办事的人,他一点不手软。她这个兼职厨娘做下来,有非常丰厚的日薪拿,这一点让许蜜语相当满意。

昨天晚上,许蜜语从顶楼离开后接到尹香的电话。尹香语气有点急也有点慌地告诉她:“冯经理刚刚又让我们去给他的酒局撑场子,我们都不想去,怎么办啊蜜语姐?”

许蜜语让尹香告诉大家,谁都不要去,就说领班给安排了工作走不开。

她前阵子刚被顶楼借调过,冲着纪封的面子,如果抓不到她确凿的错处,冯凯鑫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开掉她。他想动她也要等一等,省得好像在打纪封的脸似的。

果然女孩们把领班给安排活了走不开的理由拿出去说了之后,冯凯鑫没有再强迫大家。行政层的女孩们昨晚解脱了。可第二天许蜜语听说,其他楼层的女孩们遭了殃。

冯凯鑫叫不动行政层的女孩们,就把其他楼层的女孩们叫了过去,其中有个女孩直接被灌酒灌到进了医院。

许蜜语听说昨晚的事后,第二天上班时她想了很久,给自己鼓了很大的勇气,然后把仔细措辞、字斟句酌写了好久的一封邮件,发到了斯威酒店董事长魏思源的邮箱里。

魏思源的邮箱是她在顶楼纪封套房里找到的,趁着给纪封收拾书房卫生的时候,她看到了他打开、放在桌面上的名片夹。那是她第一次多看别人的东西,她觉得这非常不合适,但除此之外她又别无他法。

只好一面在心里道歉,一面记下了名片夹里魏思源的邮箱地址。

她希望她所发邮件的内容,可以引起魏思源的重视,如果他是希望斯威酒店越来越好的话。

邮件发出前,她一直有点紧张。等邮件真的发出去之后,她反而觉得变轻松了。

到了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许蜜语在办公室突然接到客房部经理冯凯鑫的电话。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是吉是凶。

冯凯鑫直接在电话里问她:“许蜜语,你是觉得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你等着,你的账我稍后跟你算!现在,赶紧让你手下服务员把行政层最好的商务套房收拾出来,花、热毛巾、茶水,都给我备好了!再带着人给我到电梯口侯着,等着接人!告诉你,这次我要接待的是畅漾旅游新上任的副总,你要是给我弄出岔子来,我饶不了你!”

许蜜语都来不及说一句话,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只是回想冯凯鑫说的畅漾旅游时,她的思维忍不住有一瞬的发散。

摇摇头,晃掉这点发散的思绪,她把听筒放回座机上,赶紧行动起来,叫了柯文雪、尹香和罗清萍,几个人一起用最快速度把最好的商务套间收拾出来,果盘鲜花热毛巾热茶,全都备妥后她通知了前台随时可以给贵客办理入住。

今天主管不在,于是由她带着几个服务员守在电梯口准备迎接客人。

等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走出来,许蜜语有一秒钟的怔愣。

冯凯鑫热情相迎的那位副总,居然就是聂予诚。

他居然已经升任副总了,他的顶头上司胡图真是对他不薄。从根本上来说,胡图的人脉曾经还是她的厨艺帮他维系下来的。

聂予诚旁边,是肚子已经隆成一个圆的鲁贞贞。她挽着聂予诚,扬着一张脸,骄傲又示威地瞥着许蜜语。

冯凯鑫扭头看许蜜语时,刚刚的热脸一下就冷了,对她说:“还傻站着,快点带路让聂总和聂夫人回房间好好休息下!”

许蜜语遵照服务礼仪,完美得体地问好、带路。

她不动声色的沉着看得鲁贞贞很不痛快。

鲁贞贞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许蜜语。她好像升了职,换了新制服,那制服把她的腰身掐得纤细一条,把她的腿部线条也勾画得匀称笔直。她这样子看起来,身材甚至比之前还要好。

最可气是,她最近应该休息得不错,心情也好像从离婚阴影中恢复了,精神看起来好得不得了,整个人的面貌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居然变得比被聂予诚圈在家里呵护那时,更有神彩了。这种神采让她居然比以前还要漂亮一些。

以前她漂亮的是外皮,现在该死的加上了一些说不清的神韵。那神韵让她看上去变得自信和果决起来,也更迷人起来。

鲁贞贞打量着许蜜语,不由把手暗暗握成了拳。

她故意把家里家具弄坏,好找人来修,趁机借口怕吵到肚子里的孩子,要求聂予诚带着她来住酒店。还特意选了许蜜语在的行政层。

她其实是想来给许蜜语炫耀的,让那个给聂予诚下不出蛋的老女人亲眼看看,她怀着的可是个儿子,而且聂予诚现在升官当了副总了。

她想向许蜜语耀武扬威,让她看到自己替代她的位置后,她和聂予诚过得多好多幸福。

可偏偏今天这一照面,她竟觉得被比下去的是怀孕之后变得浮肿晦暗的自己。

她心里不快活起来,转头去看聂予诚,却发现他居然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蜜语,那眼神专注又隐忍着热烈,居然已经到了忘记避讳的程度。

鲁贞贞心里腾起恨意,牙根都要暗暗咬碎。她强压下心头不快,笑着晃聂予诚的胳膊,柔声说道:“老公,发什么呆,我累了,我们快回房间吧。”

聂予诚终于被她晃回了神,眼睛从许蜜语身上艰难离开,迈起步子向前走。

冯凯鑫赶紧快步同行,陪着聂予诚边走边说话。

“聂总,您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跟我说,一切需求我都能满足您!”他朝着聂予诚暧.昧地打眼色。

他以为聂予诚看上许蜜语了。他想让聂予诚明白,自己愿意帮他搞定他看上的人。但同时,他也得满足和自己的合作。

“您公司现在做大了,每年旅客订单都在激增呢。您这样,如果住得还满意,以后就把客人往我这带,您也不用再去通过营销部签单子了,直接跟我签就行。之前营销部怎么跟您谈,我就怎么跟您谈,而且还会给您他们给不了的返点!您放心,我在斯威酒店身份特殊,我说得出就做得到的!”

许蜜语在前面带着路,听到这番话后,恍然明白了冯凯鑫为什么对聂予诚那么客气,原来他是想让聂予诚把旅客往斯威酒店行政层的套房送,等这一层的收入多了,他会返点给聂予诚。他要绕过酒店营销部,去赚营销部该赚的钱。

许蜜语暗暗心惊。这酒店看起来堂皇有秩序,可内里居然已经混乱到客房部可以直接抢营销部的钱赚了吗?

真是越细挖下去,越能发现这酒店的管理不堪。

她甚至想,这样下去,这间酒店还有救吗?

但眼下现实也不容她想太多。

她周到得体地把聂予诚和鲁贞贞安顿在套房里,像安顿每一位陌生顾客那样。

很有礼貌,也不卑不亢。

不像从前那样,阴郁而卑怯。

冯凯鑫又聊了两句,看出聂予诚不想再谈下去,于是先走了。临走前还在交代说:“许蜜语,你务必把聂总和夫人照顾好,不然我拿你是问。”

他这话算给了鲁贞贞勇气和力量。

冯凯鑫离开后,鲁贞贞叫住许蜜语,开始发泄心里的不痛快,找茬各种使唤她。

偏偏许蜜语不再像以前那样,愿打愿挨卑卑微微地。

鲁贞贞再提出过分要求想要折辱许蜜语时,许蜜语明确地给予冷静拒绝。

鲁贞贞说腿肿脚痛,要求许蜜语给她捏捏。

许蜜语立刻用对讲机联络康乐部:“麻烦叫个按摩技师到行政层商务套房来,客人需要按摩服务,”扭头又问鲁贞贞,“费用记在房费里,最后一起结算可以吗,女士?”

鲁贞贞微笑说:“不用技师上来。”

许蜜语向对讲机里说:“女士又说不用了。”

鲁贞贞听着这话不痛快:“怎么搞得好像我很没事找事似的?我是让你给我按摩,没让你去找技师来,你听明白了吗?”

许蜜语微笑道:“抱歉女士,专业的服务应该由专业人士来提供。我是客房服务员领班,日常只负责收拾脏东西,不负责按摩。您确定要进入我的收拾范围内吗?”

鲁贞贞脸色一沉:“你讽刺谁是脏东西呢?”

许蜜语微笑依旧:“女士,您过度理解了。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如果没有我就先不打扰了,您和先生请好好休息。”

鲁贞贞叫住她:“等等!”

她瞥一眼聂予诚。

他从进房间后,就始终一语不发,却又静静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眼神多半都流连在许蜜语脸上。

鲁贞贞心里发苦发涩,酸意和恨意一起折磨她,让她意难平到不想就这么放过许蜜语。她一定得叫她难堪一下才行!

她找茬说床铺得不好,动手掀了,然后要求许蜜语重新整理。

许蜜语不气不怒,心平气和地重新铺床。

鲁贞贞又说卫生间不干净,要求许蜜语重新清理。许蜜语脱下西装制服的上衣外套,挽起袖子去清理卫生间。

鲁贞贞一下就有点后悔。她简直是在给许蜜语秀身材的机会。她仅穿着白衬衫的上半身更加勾勒出身体线条来了。被衬衫下摆掐着的一截腰又细又韧,偏偏胸一点也不小,高高地隆着。

低头看看自己因为怀孕走形的身材,她烦躁地喝住许蜜语:“好了好了,卫生间你不用收拾了,你给我倒杯水来,我渴了。”

许蜜语于是去给她倒水。饮水机在沙发旁边,聂予诚就坐在沙发上。

许蜜语像看不到他一样,弯腰接水。衬衫绷着她的胸部,收紧在她的腰间。

聂予诚目光炽热地看着她。

鲁贞贞受不了地开始冷嘲热讽:“您能把衣服穿上吗,能别这样赤.裸.裸地勾引别人老公吗?”

许蜜语这才抬眼扫了一下别人的老公,像是刚发现这房间里还有个男人似的。

这一眼里,有数不尽的轻蔑和嘲讽。

明明那么能刺痛人,却偏偏又叫人觉得别有风情。

聂予诚有些痛地移开眼神。

许蜜语无视他,把接好的水端去给鲁贞贞。

鲁贞贞接过后,忽然一抬手,就要把水往许蜜语脸上泼。

许蜜语像预判到了这一切,及时地抓住鲁贞贞手腕,制止了她的这一泼。

“鲁贞贞,”许蜜语笑起来,笑得明媚好看,她也学鲁贞贞茶茶的温柔样子,柔声地问,“你越活越回去了吗?同样的招数用个没完没了?况且还是我玩剩下的招。想点新办法吧,不然总嚼我吃剩下的,很快就会让人失去新鲜感了。”

鲁贞贞铁青了脸色。

许蜜语把水杯从她手里拿走,放去一边,又拿起自己的制服上衣外套打算离开。

鲁贞贞立刻冲她问:“许蜜语,你就这么服务的吗?你就不怕我去告到你经理那里开除你?”

许蜜语还来不及说什么,聂予诚终于出声了。

“够了!”他居然在制止鲁贞贞,“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看得明白,别人依着你的要求,不是怕你,是在看你笑话?你不觉得丢人吗?”

鲁贞贞一下如当头棒喝般怔在那。

曾几何时,她是这样看着许蜜语笑话的。看她卑微懦弱,像个笑话似的,却有个好老公。她嫉妒得不行,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把她老公夺过来了。可现在怎么会这样?怎么许蜜语不再卑微不再懦弱,怎么如今变成是她被许蜜语看笑话了?

她和她,怎么会对调了?

她不甘心,她要把许蜜语踩进泥里。她可以的。

她叫住许蜜语,笑着说:“蜜语姐啊,我认识个大哥,姓罗,他前阵子到你们酒店来吃饭。你猜怎么着?他跟我说啊,斯威酒店有个姓许的客房服务员不怎么干净,着急上位,心甘情愿陪男人喝酒呢。罗大哥还说啊,他也被这个姓许的服务员勾.引来着,偏偏他没看上,觉得有点老,结果这服务员因为没得逞还借酒消愁来着呢,你说她贱不贱呐!”

许蜜语听了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真是无语到笑出来。鲁贞贞嘴里的罗大哥,不就是之前别有用心想灌她酒却反被她灌倒的油腻男人吗。

一旁聂予诚却铁青了脸色眼神发冷地问向许蜜语:“是真的吗?”

许蜜语觉得他实在没什么立场表现出这样一副姿态,于是反问他:“是不是真的,又关你什么事呢,聂先生?”

一面对她一副放不下、余情未了的样子,一面又一次次带着他的上位新欢到她面前来,由着新欢欺侮她,就算关键时刻能站出来喝止一声又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体现着对新欢和旧爱通通不够男人罢了。

他总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

许蜜语不想再和聂予诚多说,她转头对鲁贞贞嘲讽道:“你既然管那样的人叫大哥,还和他关系不错的样子,那我大概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句话像切中了什么要害似的,让鲁贞贞脸色一变。

她再也维持不住茶茶的温柔色,直接对许蜜语吼道:“你走!你给我出去!”

她作势捂着肚子。

聂予诚紧张孩子,倒也顾不上许蜜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来不及探寻那位罗大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许蜜语看看表。居然已经比平时晚了好多,得赶紧换衣服好去给顶楼那位祖宗做饭了,再耽搁的话他闹起来比眼前这位茶茶可要厉害十几倍。

她走出房间去,从容地,平和地。

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狼狈而又自厌。

*

许蜜语离开后,聂予诚接到公司电话,要他赶紧去处理一个紧急情况。

他临走时有点不放心,特意叮嘱鲁贞贞:“好好待着,不要再没事找事。我能容忍你都是看在孩子份上,如果你再这样折腾下去,孩子也救不了你。”

鲁贞贞满心不甘,却乖巧点头说好。

聂予诚离开后,鲁贞贞的不甘从心里爬出来,肆意蔓延到了脸上。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许蜜语压了一头,明明她才是该春风得意昂首挺胸的那一个。许蜜语结婚六年都生不出孩子,年纪又大,拿什么跟她比?凭什么她要在那个老女人面前吃这个憋?

想想聂予诚临走前说的话,她抬手摸摸鼓起的肚子。

没关系的。虽然他话放得狠,但他舍不得孩子的,毕竟为了孩子他都肯娶她,婚后也待她不错。

有了决定后,鲁贞贞脸上闪过一抹狠色,起身拿了房卡出门。

*

许蜜语换完衣服,一出更衣室的门就看到鲁贞贞。

她像个门神一样,等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是在堵自己。

许蜜语不想理会鲁贞贞,她得上楼去赚日薪了,眼下时间已经比平时要晚了一点,再耽搁下去,那位不好伺候的人不知道要怎么阴阳怪气了。

她对鲁贞贞平静说道:“请让一下。”

鲁贞贞非但不让,还更迈前一步,离许蜜语面对面地站得更近。

她挑衅地看着许蜜语:“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明明没什么本事,凭什么占着最好的东西?还总想让人对你感恩戴德,你说当初予诚那里是你帮我搞定的,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凭什么帮得到我?即便出来上班也不过就是个低.贱的服务员,你倒比以前把腰板挺得还直,你说你一个伺候人的人,有什么资格把腰板挺得这么直呢?”

许蜜语笑起来。原来鲁贞贞这么浅薄,浅薄到她都不想多跟她理论什么,太掉价了。

她来找自己发的这通宣泄,恰恰说明她过得并不如她想炫耀的那么如意。

虽然懒得和她计较个人恩怨,但鲁贞贞刚刚的话踩踏了一个职业,这一点是许蜜语不能忍受的。

她正色告诉鲁贞贞:“职业不分贵贱,所有行业说到底都是在服务别人,你跟服务员比并不能高贵到哪里去,所以请收起你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还有,请你让一下,我要下班了。”

鲁贞贞仍然不让,不仅不让,她还冲许蜜语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挑衅。

“牙尖嘴利的,真是讨人厌,难怪予诚不要你选了我。”

许蜜语叹口气,让鲁贞贞接受一个事实:“鲁贞贞,你得搞清楚一件事,聂予诚是我主动不要的,而你,是捡了我不要的男人当成宝贝。”

她看向鲁贞贞的眼神充斥着嘲讽。

鲁贞贞被她这样的眼神彻底刺激到了,发了狠地诡谲一笑:“许蜜语,你跟我瞎神气什么?你凭什么?好吧,我现在就撕了你这副恶毒嘴脸,我看你等下还要怎么神气。”

她说着就往许蜜语身前又迈近一步,始终笑着,然后忽然头晕了一下,要站不稳似的。

许蜜语下意识地抬手去扶她一把。

就在这一瞬里,许蜜语分明看到鲁贞贞眼底闪出一抹阴鸷神色。

下一瞬鲁贞贞就着许蜜语手扶到她的地方,整个人向后一跌,摔倒在地上。

许蜜语不可思议地看着捧着肚子半躺在地上□□的鲁贞贞。

她想不到为了让自己栽跟头,鲁贞贞居然可以狠心到不顾肚子里的孩子。

下一妙,她听到鲁贞贞毫不体面地喊着“救命”,以及,“快来人,快叫你们经理来,有人要害我!”

*

冯凯鑫还没有下班,听到贵客夫人出了状况,他立刻又出现在了行政层。

他把哼哼唧唧地鲁贞贞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扶起来,扶去了自己的大办公室。

他喝令许蜜语不许下班,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办公室。

鲁贞贞捂着肚子一脸忍痛的表情,冯凯鑫大声嚷着让人赶紧叫救护车。

他办公室外探头探脑地围上来一些人,探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热闹。

鲁贞贞拦住冯凯鑫,一副愿意委屈自己息事宁人的样子说:“算了,我也不想把事情在冯经理你管辖的地方闹大,先不用叫救护车了,我坐一下缓一缓就好。”她边说边抚摸着肚子,一副给自己定神的样子。

冯凯鑫却不确定鲁贞贞到底有事没事,他怕万一真搞出什么麻烦来,他就没外快赚了,于是坚持要把鲁贞贞送去医院做检查。

鲁贞贞只好再三保证,自己刚刚那一下应该没有摔到宝宝,只是精神上受到了惊吓和伤害,不过这些伤害她得给自己讨一个说法。

冯凯鑫立刻问她想要怎么讨说法。

鲁贞贞抬手就朝站在旁边的许蜜语一指:“这个服务员,她几次三番冒犯我,我都没有计较,今天她直接就把我推倒在地,想害我和我的孩子,冯经理,我希望你现在就给我个说法,我要求你们酒店立刻开除她!”

*

纪封坐在顶楼套房里,第二次翻手腕看表上的时间了。

以往这个时候,那女人都已经上楼来开始给他准备晚饭了。可是今天却晚了很多还不见人影,她也没有提前告诉薛睿,她有事什么的。

纪封从来没等过谁,也没人敢叫他无缘无故地等。

所以他很快变得不耐烦起来,没好气地叫薛睿给许蜜语打电话。

结果电话一直响却没有人接,一连打了几通都是这样的情况。

纪封一下就闹气别扭来,责怪许蜜语:“她怎么这么不守时没原则?难道是我最近给她的脸色太好看了吗?不能按时上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既成迟到事实后又不接电话,她怎么这样?是觉得我不会和她计较吗?那她可真是想错了!”

他越说别扭闹得越大,搞得薛睿缩在一旁不敢搭腔吭声,就怕被误伤。

但纪封的别扭火气还是波及到了他。

纪封对许蜜语发了一通隔空火后,矛头突然一转就对上了薛睿:“薛总,您是木头疙瘩吗光跟这杵着?您倒是下去看看怎么回事顺便把人给我抓上来啊,想饿死我吗?”

薛睿立刻屁滚尿流地跑出套房跑进电梯,慢一点都怕被纪封阴阳怪气的邪火给烧糊了屁股。

*

过了一会儿,纪封接到薛睿打回来的电话。

薛睿语速极快地对他说:“老板,要不您亲自来行政层的上一层、客房部经理办公室这来看一眼?哇!现在的情况太混乱了,蜜语姐正在这被内外夹击呢!”

纪封微一皱眉,问了句发生什么了。

薛睿继续说道:“综合我之前从酒店八卦小组了解到的信息和眼下看到的情况,我觉得应该是蜜语姐前夫的上位新欢,正和客房部经理冯凯鑫,他们在同仇敌忾一起发力要让蜜语姐从酒店滚蛋呢,理由是蜜语姐动手推孕妇摔了个跟头。哇,好刺激啊……”

啊还没感叹完,纪封已经冷冷出声:“你再磨磨唧唧讲下去,我的饭票是不是已经被成功开掉了?下次给我直接说最后那句关键的,少弄这些没有必要的铺垫!”

薛睿被他呛得梗住了声。

而纪封一边说话已经一边脚步不停快步走进电梯,挂电话刷卡,按楼层,按电梯关门键,一直按,加速关门。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快速极了。

*

纪封找到冯凯鑫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那间办公室外面已经围了好些偷看热闹的人。

冯凯鑫的办公室很气派,用的是双开的大门,此时门敞着,好像有人故意想让大家看到许蜜语是一个怎样恶毒的人。

纪封在门口围观的人里找到了薛睿,他正看热闹看得起劲儿,对自己的到来居然毫无察觉。

纪封走过去,站到薛睿旁边,突然一拍他肩膀。

薛睿猛地回神,转头看到纪封,压低声音叫了声“老板”。

纪封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后问薛睿:“就在这看热闹?怎么不进去顶许蜜语一下?”

薛睿眨了眨眼,他是真的get到纪封在担心失去饭票了。不过——

“里边用不上我啊!蜜语纪现在一点都不懦弱了,她自己就能顶好一阵子,我在这先看着就行。”

纪封不由挑高了眉:“那你还让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