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封和她视线相对的一刹...)

薛睿先对纪封技术性拍马屁:“老板,有件事您真是早早就运筹帷幄到了!”然后切入八卦主题,“您之前很生气地说想让许蜜语过得不好,所以才直接提拔她当上领班。我当时还在纳闷,想让她不好过,不是应该让她继续做被领班针对的服务员吗,怎么会是帮她当上领班呢?我现在才终于明白,您直接把许蜜语扶上去对她来说真不算好事儿,这是揠苗助长,因为她不能服众。她领导不了别人、也没有人听她的,她不仅被准准的。”

薛睿给纪封的茶杯里续茶,边续边感叹:“不过老板,她现在的处境,真是有点惨。”

纪封捏着杯柄徐徐向杯子里面吹,眼睛向下看着杯子里飘着的茶叶,漫不经心又冷冷淡淡地问了声:“我让你在我面前提她名字了吗?”

薛睿恍然大悟一般,抬手轻拍自己的嘴,赶紧认错。

纪封喝了口茶,向前倾身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然后猛地一抬眼,问道:“她怎么有点惨了?”

薛睿在这出其不意的上下句转折间,不由又恍了下神。

薛睿想,那好,我可说了,这可是你让我说的。这回我说完你再喷我,你就不是人。

*

薛睿被纪封没好气地一催,开始倒豆子似的把听到的行政层谈资一一倒出来。

“许……那姐姐她现在在自己家里么,有个不像话的渣老公;在外面么,工作处处碰壁被孤立——因为她转正就直接空降成领班,所以大家都对她有点敌意,谁也不听她的使唤。其实说起来,她现在的处境,比她原来做渺小客房服务员的时候还不堪。”

他说完,看到纪封微微抽动嘴角讥谑地笑了一下,满眼的嫌弃。

“这就是你说的真的很惨?渣男人是她自己要的,守着和出轨男人的烂婚姻不放,有什么惨的,这是她咎由自取。原来的领班也是她要弄走的,她有弄走别人的野心,就也得有自己顶上去的抗压力。”

薛睿听了纪封的话,差点就被他洗脑成功,绕进许蜜语其实不惨的结论里。

但他马上清醒过来,没被精神pua成功。

许蜜语又不是自己提出要当领班,她为什么要有自己顶上去的抗压力?这明明就是纪封加之于她的,无论是领班这份职务,还是这份职务所面对的压力。

但这话他不太敢说,他想要命也想要工作。

“不过许蜜语这人真是挺轴的。”薛睿把听到的另外一件八卦继续讲给纪封听,“我听说他们行政层之前有两个人刚办入住半小时就退房了,许蜜语随后安排手下服务员去打扫房间,但没人听她的,还反过来告诉她,才半小时,又没过夜,把被子重新铺铺就行了,用不着做全套卫生。而且斯威酒店一向都是这样操作的,没问题。但这个许蜜语没听,见使唤不动服务员做彻底清洁,她干脆自己亲自上手把房间全套卫生都做了。”

薛睿讲完征求纪封的点评:“老板,您说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点轴有点傻?”

这回纪封的神色倒是变了变。

是变得意外和缓和了些。

“是挺轴,也挺傻。”纪封又端起茶杯,举起来对着窗口看。透明的杯壁里,刚刚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片,大都已经沉了底。只有一片还倔倔地飘在那,不管怎么晃杯子,它都不肯沉下去,又固执又不合群。

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可这片独自飘在水面的茶叶片,举起来向着窗口看去,它正对着穿透杯子的阳光,舒展它的经脉,释放它独有的美丽。

“但对于酒店业来说,是她做对了。斯威酒店如果有‘客人不过夜就不用换床单’的所谓约定俗成的习惯,只能说这家酒店徒有其表,内部管理混乱,对不起它的五星评级。以后得对它仔细梳理、严加规范才行。”

薛睿在一旁听第一句话时,就直接听得愣住。这是纪封第一次对许蜜语没有否定、嫌弃、厌恶。甚至说,这是他第一次在肯定她。

“不过感觉她很快就会挺不住知难而退了。”薛睿见纪封没有爆发浓烈的厌烦情绪,于是继续发着关于许蜜语的感慨,“等她从领班再退回到普通服务员,日子会比现在更难过吧,大家应该会更瞧不起她、更孤立她和肆无忌惮地踩她。”

“那就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吧。”纪封淡淡地说。

到那时,他和她这个已婚有出轨丈夫的女人,糊里糊涂过了夜的气,应该就能出掉一些吧。

纪封把茶杯端回来送到嘴边,喝了口茶。

在嘴唇碰到飘在水面的那片茶叶时,他倏然挪开茶杯。

像被触动了什么似的,他倏然抬头,狠狠瞪向薛睿,冷冷斥问他:“我准你在我面前提她了吗?你跟我啰嗦她这么多事干什么?”

“……”

薛睿在心里愤愤地想:明明是你让我说的,我说完你还喷我,那好吧,你就不是人!

*

第二天上午,许蜜语接到通知,行政酒廊突然接了商务宴会,趁着还有点时间,得赶紧把卫生彻底清洁一遍。

行政酒廊虽然在行政层,但和客房部的管理是分开的,它上面隶属于前厅部,平时负责接待酒店常住客人、VIP客人和房型等级高的客人。酒廊里除了能开酒会、提供餐食服务,还能满足一些小型会议要求,里面设有大小不一的包间和会议室。

行政酒廊里本来有自己的服务员,但这次时间紧任务重,光靠行政酒廊自己的服务员,人手并不够用。酒廊经理向客房部求助,于是许蜜语接到主管杨凌的通知,要求她赶紧调派几个楼层服务员过去帮忙,她自己也要跟过去坐镇。

平时许蜜语安排的活,去,好多人都变得积极起来。

这地方平时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就像顶楼一样,是专对尊贵人士敞开怀抱的地方。

连行政酒廊里的服务员都显得比别部门的服务员高上一头似的。

许蜜语点了四个人,柯文雪、尹香,赵可乐、李婉,再加上她自己,一行五人去到行政酒廊帮忙做卫生。

*

行政酒廊里的“季风阁”是酒店老板专门为纪封准备的专用雅间。位置在行政酒廊一角,兼顾了上风上水和安静隐秘。

酒店老板特意把一条铁打的规矩传达下去,叫所有行政酒廊的人遵守谨记:不经许可,永远不可以私自进去季风阁,不论是打扫还是递送酒水食物。

渐渐的,季风阁和纪封的顶层套房一样,变成了一种禁地,所有人都不会轻易上前去打扰那个雅间。

因为纪封不是经常下到行政酒廊,只有最近去了几次、用了几回季风阁,时间也不是很长。导致很多服务员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季风阁”其实没有人用,但也是不许人进去打探的禁地。

加上位置隐秘安静,季风阁外有时竟还变成了行政酒廊员工们短暂偷懒和交换八卦的隐秘基地。

这天纪封临时被魏思源约着谈事情。纪封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人打扰,这一点魏思源也清楚知道。所以约见的地方最终选在了行政酒廊的季风阁里。

魏思源五十出头,发际线已经大幅度向后移,脸上皮肤因为常常浸染在烟气酒局里,看起来比同龄人更松弛油腻一些。

因为想要把名下的五星物业尽快出售给纪封套现,他对纪封恭敬得很,完全不在意自己其实更年长一些。

毕竟眼下同行业里,能吃得下他这物业的,也只有纪封了。

在季风阁里,魏思源向纪封邀功:“纪总觉得这环境怎么样?打造得可还合您的喜好?”

得到纪封淡淡一声“挺好”后,他又对纪封殷切问道:“纪总,给您泡的这壶碧螺春,是我出差时特意高价购来的,平时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这茶啊,配上一曲古筝再喝,那清新雅致的享受,就别提多美了!您看我现在叫个技师过来,给咱们弹弹琴助助兴怎么样?”他说完还暗示一句,“我选的古筝技师个顶个都是漂亮解语花!”

不等他说下去,薛睿及时制止事情将往纪封讨厌的方向发展:“魏总,我们纪总不好解语花那一口,弹琴就不必了,品品茶就好。”

魏思源讪讪一笑,忙说好的好的。

纪封品口茶。

茶倒的确是好茶,入口有清新脱俗的味道。落在魏思源这么个酒色财全沾的俗货手里,真是有点可惜。

夸口“好茶”后,纪封问魏思源这次约自己的来意。

魏思源忙说:“是这样的纪总,我最近听说,您收购了一笔泰国物业,好像是泰国当地的酒店。您看啊,您也考察我名下的物业有一段时间了,我也一直配合您让您体察,但您现在怎么先去收购国外的酒店物业去了?不瞒您说,我听说您做了这笔买卖之后,我有点着急,一是我怕您把资金都给占用了,别转回身没现金流收我的物业;二是我现在确实手头缺钱,想尽快把产业脱手,所以我就想您能给我个准信,看看您还得体察多久?”

纪封给魏思源倒杯茶,劝他别着急,喝口茶润润喉。

然后给他吃定心丸:“魏总放心,泰国那笔酒店物业,没有占用我太多资金,也不会耽误我的其他收购计划。至于对您的这间物业还要体察多久,我想大概还是再需要些时间的。”

薛睿在一旁适时接话:“魏总请您稍安勿躁再等等,我们也是想做过全面细致的了解后,给出一个对双方都公道的估值。有些时候事物表面看起来没问题了,可是再等等就会发现新的问题。比如斯威酒店之前我们觉得快没什么问题了,结果等了等就听说行政层领班偷换耗品的事情。所以您看,这个体察过程确实还得再持续一下,因为我们想看看还有没有新问题被发现。”

魏思源喝了热茶出了汗。他一边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着:“是是,薛助理您说的相当有道理。回头我一定记得让把烂摊子交到你们手上的,交也是交一副好摊子!”

又聊了两句有的没的,确定纪封的收购意向依然存在后,魏思源先告辞了。临走前他告诉纪封:“我问了酒廊经理,这儿等会有个商务酒会,但不会打扰到季风阁来,所以纪总你们想在这坐多久都可以。”

然后他走了。

魏思源走后,薛睿对纪封说:“魏总说他不会交一副烂摊子给我们。”

纪封哧地一笑:“你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应该发现,他这个人的致命缺点就是满嘴跑火车。你看看他手下这物业,难道不是表面风光实际上徒有其表、管理不堪、越挖问题越多?”

薛睿重重点头,说着可不是。

魏思源走后,纪封没有急着离开。

他晚一点回公司总部还有一场月度大会要开,他怕开着开着会忘记掉收菜。

于是他坐在季风阁里,让薛睿递上平板电脑,他打算收完地、种好菜,然后再离开。

刚点开屏幕上的季风农场app,纪封就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

这里的雅间都是用特殊玻璃隔开,从里面能看到外面,从外面却望不穿里面。因为是玻璃隔断,隔音效果比较一般。

纪封一边收着地里种好的菜,一边抬起头看了眼。

是好几个服务员有男有女正一齐聚在外头,叽叽喳喳地开始聊天。他们的制服不太一样,有几个是酒廊服务员,另外的应该是客房服务员。

显然他们以为季风阁里没有人,又把这当成了可以开八卦小会的地方。

薛睿怕他们吵到纪封,抬脚想出去疏散他们。

正准备有所动作时,从外面传来“许蜜语”三个字。

薛睿脚下一顿。恰巧这时纪封也对他轻轻一抬手,制止了他想要出去的打算。

于是纪封一边收菜种地,他们一边听外面人到底在聊些什么。

“听说你们客房那边的新领班,是个很有乐子的人?”这是一个酒廊服务员在问。

“你说许蜜语吗?她有乐子这事儿连你们行政酒廊都知道了吗?”一个客房服务员在回答她,“没错,她可真是给我们茶余饭后填了不少乐趣呢!”

另一个客房服务员接茬说道:“她这个人啊,很吃马屁,别人夸她一句,她就能美得放下身段被骗去干活!”

“真的吗?”酒廊服务员有点不信,点另一个客房服务员的名字问,“柯文雪,那个许蜜语是这样的吗,夸两句,就能帮你干活?这比在拉磨的驴前面挂根胡萝卜还好忽悠啊!”

“真的,”被叫柯文雪的女孩回答道,“她的确是很好忽悠,只要夸她就行,一夸就什么活都能骗她干,这招特别好用。”

为了力证柯文雪的话,之前说话的两个客房服务员争先恐后以身作则地举例:

“比如我昨天夸了许蜜语漂亮能干人好身材好一大堆,她直接就让我夸晕了,美得不行,我顺手把我的活甩给她,她开开心心地全都替我做了。她啊,还真是个傻子!”

“前天我也夸她了,我夸她眼睛漂亮,一笑起来真好看,不过这个倒确实是真的。反正我这么夸她,她很高兴,一高兴我让她替我值夜班她就替我值了。”

酒廊的服务员惊讶插话:“天啊,她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啊,这么缺乏肯定,被人一夸就能傻成这样?说实话我听得都有点不忍心、有点要可怜她了!”

在雅间里听着顺风便宜八卦的薛睿差点一点头。

他都听得有点要同情那个许姐姐了。

其实仔细想,那个姐姐没那么不堪。就算有性格缺陷,但她从来没有损害过任何人的利益。但现在任何人都能利用她的性格缺陷骗她愚弄她,这还真让他有点不忍心。

转头瞥一眼纪封。他正在低头往地块里撒种子。从站着的角度能瞥见一点他的眉心。

他的眉心是皱起来的。

皱起的川纹中,不知道是对那女人的嫌恶还是同情,亦或是对外面人聚众踩人的不屑。

“哎,说实话,我也有点不忍心。”外面,一个客房服务员也这样说。

但马上,叫柯文雪的那个服务员就驳斥了她:“你可算了吧尹香,自从许蜜语空降成咱们领班,你那不平衡的小心思没少拿她报仇雪恨。嘴里说不忍心,行动上可没见你比我们少忽悠她了。什么工程部啊,前厅部啊,营销部啊,餐饮部啊,就连和这些部门相关的活,平时都是服务员去干的,你也都忽悠她亲自去干。别的部门的人还跟我说呢,说你们楼层怎么回事,没有服务员了?怎么什么活都是你们领班亲自过来配合,够逗的!”

尹香被戳穿后,表情有点讪讪的。“但我是真的有点同情她的,只是依然也还生她背叛我们的气就是了。”

为了不让柯文雪和尹香产生八卦内讧,另外两个客房服务员岔开话题。

“对了,你们不知道,她除了工作上奇葩,一夸就懵,就什么活都能被骗着去干;她娘家家庭也很奇葩!她就是咱们平时说的那种扶弟魔!我们那天误接了她的电话,她妈妈问她要钱养她弟弟、要她给她弟弟还房贷呢!”

酒廊服务员抬手捂嘴巴:“这么奇葩吗?哦对了,听说她老公还出轨?”

另一个客房服务员一下来了劲:“可不是!之前他丈夫就带着小三来开过一次房了,前两天又来了一次,她居然还能做到若无其事去打扫房间,天啊,我觉得他们三个人都好贱啊!”

这回连酒廊服务员也跟着一起天啊天啊地唏嘘:“天啊!这个女人太奇葩了,她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没脑子没原则,一被夸被肯定就懵就奉献自我,丈夫出轨她不离婚还出来赚钱养家,娘家弟弟也要她养,天啊,她活得可真是个悲剧!”

薛睿在里面听得也直摇头。

转头看,纪封已经收起平板电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脸色很难看,眉头紧锁,身上聚起一股不明怒气。

薛睿几乎觉得纪封下一秒是打算直接冲出门去,冲散外面那些乌七八糟的八卦杂谈。

但就在他们出去之前,远远地响起一个声音:“让你们干活,人呢?都躲哪儿凉快去了?赶紧过来把卫生做一下!”

外面的人一下就散了。

纪封把平板交给薛睿,系好西装扣子,推门走出去。

他们不想从行政酒廊正厅经过,于是往雅间背面绕,那里有扇只能出不能进的小门。

纪封刚一转过去,就倏地停住脚步。

许蜜语正站在那里,站在雅间背面的角落里,静静地,也怔怔地。

她显然听到了刚刚所有关于她的讨论。

意识到有人影突然覆盖住自己,她猛地抬头,看向来人。

纪封和她视线相对的一刹,再次皱紧双眉。

他扫了下眼前的许蜜语。她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她换了制服,一身西装套装,加打底白衬衫。是升了一级的领班的打扮。

这身制服更抬人的气质,更修身。衬得她腰身更细,腿也更直。

她看起来比之前更有精气神了些。

可他对她的烦躁厌恶却更深更重了些。

一瞬里,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心烦气躁,有点什么东西不发泄出去会憋伤自己一样。

他像不认识她一样,冷漠抬脚地经过他。

却又在快要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住。

然后侧头,垂眼,哂笑,对她轻声一问:“你没自尊的吗?就非要把自己活得这么贱吗?”

她猛地抬头看向他。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她的眼睛。

让人意外,这么近时仔细看,那居然是一双看起来很干净的眼睛。黑黑的眼珠,干净的眼底。里面没有心机,没有野心,但盛着满满的受伤。

她用这双盛着满满受伤的眼睛,无声地看着他。

他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莫名心头一惊。

他转头看向前面。没再说什么,也没再看她。保持冷漠地,直接越过她走出去了。

*

走出行政酒廊时,纪封心里异常烦躁。像好端端的晴天里,太阳被一团一团乌云有一搭没一搭地挡,让天气和心情一起变得一下晴一下阴。不想去理会,可是阴阴晴晴总影响心情。想去认真理会一下,又觉得和那小团的阴云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是心情终归是受到了连绵的影响。

那双眼睛看向他时,凭什么那么委屈受伤?

走进电梯后,纪封终于忍不住抬手拽松了领带,又解开一颗领口的扣子,深深地一呼吸。

他的动作让跟在身后的薛睿默默惊在一旁。他从来没看到过这样情绪接近失控的纪封。

纪封忽然向他开□□代:“之后如果她br/>

她这么没有尊严地干着,应该还不如被开了好吧。

薛睿回声:“好的老板,反正她到别的酒店去干这份活也是一样的,但只要别来您眼皮子底下影响您的心情就好。”

纪封转头瞪他一眼。收回眼神后他又改了口:“算了,别管她了,由她自生自灭吧。”

或许她就是想做这份屈辱工作呢。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薛睿又立刻回道:“好的老板。反正她扛不住自己就知道走人了,还省得您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

纪封又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薛睿。他整个人都态度乖巧恭敬。

可怎么就是感觉他有点阴阳怪气?像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不过纪封想,薛睿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反正那女人扛不住时自己就知道走人了。

*

但让纪封和薛睿都没想到的是,那个叫许蜜语的女人,看起来那么卑微懦弱,却居然很有韧劲很能扛。

一天天过去,薛睿在打探中发现,许蜜语不仅没有坚持不住走掉,甚至整个行政层客房部的风向,居然都发生了变化。

那些曾经背后讲她笑话的人,居然渐渐都在变得服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