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得有自知之明”...)

许蜜语用力从段翱翔的桎梏中逃脱开来。

段翱翔马上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很开心似的笑着张罗大家以茶代酒碰杯庆祝。

许蜜语退到一边去,低头看自己通红的手腕,悄悄地轻揉。

段翱翔刚刚真是用了恨不得捏死她的力气。

一杯茶喝完,三方人热热闹闹地又互相握手,一派皆大欢喜的圆满模样。

纪封和普拉育的圆满或许是真的,但段翱翔脸上笑得有多开怀心里就恨得有多彻底。

好好的计划,天衣无缝地可以耍戏纪封一道,让他从此在圈子里也留下个耻辱印子,再也别想整天趾高气昂地用鼻孔对自己。

设想酒会餐会上,圈子里的人们聚在一起时,一边喝酒一边谈着:听说了吗,那个不可一世的纪封,被段翱翔摆了一道。

这样的场景对段翱翔来说,美妙至极,做梦都能笑醒。

本来这样的场景是应该能够实现的。他把一切都算计得好好的,说是运筹帷幄也不为过了。

从听说纪封想在东南亚开拓事业版图,他立刻想到纪封在德意日美英法那么多国家都留学或游学过,他会各个国家的语言。只除了泰国,他没去过,也自然不会这个国家的语言。于是一个让纪封吃瘪的打算,就在那一瞬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

他费心费力地找到一个符和纪封要求的物业,花钱花时间花精力地接触普拉育,一步一步把事情促成到现在这一步。

本来他戏弄纪封的计划马上就要成了,谁成想到了最后,会冒出这么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她居然会泰语,居然还胆大包天地当面戳破他。

结果就因为这个女人搅局,让他便宜没占到戏耍也没成功不说,还要倒搭进去好些功夫。从前的种种努力一下全成了无用功,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倒搭时间金钱的傻子。

想到这,段翱翔的牙根都要咬碎,偏偏脸上还要做出一副促成一笔生意的高兴模样来。

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得意和大意,为什么不把坑纪封两千万的操作拿到事后去说,这样翻车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

可他太想享受当面戏弄纪封的刺激。结果没想到,这享受到最后却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不是那个女人,他段翱翔就不会这么打落牙不仅要和血吞,还要咧着嘴卖弄开心,他段翱翔就没玩过这种赔钱又忍气的游戏!

越想越气,段翱翔不想就这么放过许蜜语。他让助手阿倪先带普拉育去客厅,他留下说两句话再过去一起开庆祝party。

阿倪领着人离开后,段翱翔笑嘻嘻地问纪封:“老纪,等会儿一起喝一杯再走?”

纪封的回答一如既往在他预料内:“不了,我没酒量,你也知道我除了红酒都是一杯就倒。你代我敬普拉育一杯吧,我先回去了。”

许蜜语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和薛睿身后,想要一起撤出去。

段翱翔怎么肯让许蜜语这样安心地撤离?他一下出声拦住她。

“你!”他朝许蜜语一指,还是笑嘻嘻地,只是笑容里全是冰冷阴鸷,“对,就是你,你不能走。我这间套房现在很乱,你给我清理完了才能走。”他又转头对纪封说,“老纪,那你先走吧,来,我送送你!”

他说着热情地要往纪封肩膀上搭胳膊。

纪封不着痕迹地错开一步,没让他搭上。

许蜜语听到段翱翔要留下自己,顿时害怕起来。她能清晰感知到,今天只要纪封一走,自己留在这就会遭大殃。

她立刻有些心慌起来,眼神去看向纪封求助,他却毫不回应她。

她心一沉,觉得自己好像死期提前几十年到来了。

却在下一秒,忽然听到纪封慢条斯理地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那边的套房卫生间也需要人整理,你知道我没有配管家,平时都是薛睿帮我在弄,但他今天没时间。所以你把她先借给我用一下吧,”他一指许蜜语,“反正你这还有套房管家帮你收拾。”

他的这个“反正”一说出来,提前堵死了段翱翔想要拒绝的借口——我这也需要人啊。

段翱翔只好笑着点头,又点头,说着:“好的,那你想用,肯定要可着你先用啊!”说得好像很情愿似的,但不甘心和不能立刻发泄的恼意快要把他折磨出脑淤血。

她跟着纪封出了段翱翔的豪华套房,和他一起回到隔壁。

进了屋,薛睿去关上门,纪封走到沙发前坐下。薛睿转身倒好一杯清水放进纪封手里。

纪封边喝水边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许蜜语说:“你今天倒是做得很好,还挺有眼力劲的,没傻到当着段翱翔的面就表现出你和我早就见过面了。”

许蜜语第一次从这个向来对自己只表露嫌弃和厌恶的男人嘴里,听到了一点点肯定。虽然那肯定的味道品起来也有点怪怪的,但也足以让她意外到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该做怎样的答复。

正发怔着,耳边忽然听到纪封又恢复惯常,冷冷淡淡地又说了两个字。

许蜜语行个礼,说声“纪先生再见”,然后转身向门口走。

“站住。”

身后是纪封冷淡中带着些许上扬的声音。那上扬的语调中包裹着一点疑惑的意味。

许蜜语站定转身,看到纪封审视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脸上,她赶紧走回原地。

“纪先生,是还有什么吩咐吗?”她试探地问。

纪封微微一挑眉梢,不咸不淡地说道:“我让你去吧,是让你去收拾我这间套房里所有的卫生间吧。”顿了顿,他扬声问道,“你以为,我在段翱翔那边让你过来打扫卫生间,只是说说?”

不、不然呢……许蜜语想。

——这居然不是带她离开的借口而是真的,这才是她想不到的啊。

或许她的脸太不会藏情绪,把意外表露得太明显。

纪封居然肯对她多说了两句,尽管说话前,他先嗤笑了一声:“你信不信按照段翱翔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等一下一定会找借口来我这边转一转,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在我这清理卫生间。如果没有,你猜他会怎么做呢?”

许蜜语后背一凉。她今晚夜班,从这里下去也不能下班,还要上班到零点为止。在这期间如果段翱翔发现她不在纪封的套房内了,一定会想方设法再把她调度上来,调度到他段翱翔的套房里去的。到时候趁着他在气头上,她会遭到怎样的折腾羞辱,她已经不敢去想象。

“想明白了?”纪封在问她。

许蜜语忍着哆嗦点了点头。

“那还傻站在那?是在等着我给你带路吗?”纪封微微皱眉,声音里已经又染上了点不耐和嫌弃。

许蜜语赶紧行动起来,冲去离她最近的卫生间开始做卫生。

*

许蜜语认真地收拾着,沉浸式地卖力劳动能让她暂时放下一切烦乱杂念。体力占据太多精力,脑子就会顾不上胡思乱想,人也就能短暂抛开烦恼了。

收拾完一个卫生间就去收拾下一个。她把马桶刷得像块玉似的光亮,灯光投在上面,反射出来的都是耀眼的彩芒。

在这片冷冰冰的反射光芒里,想到今晚段翱翔看向自己的眼神,许蜜语浑身不由打个寒颤。

他向她放话说,让她等着瞧。

看看手腕上还没有消退干净的红印,许蜜语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她幻想如果今晚不再跟段翱翔产生正面交集,等过了明天他下了气头,应该会顾念贵宾身份,不再找她麻烦了吧?

正想着,她忽然听到外面客厅里传来说话声音。

“老纪,我那边的卫生间都给用上了,我来你这方便一下啊!”一个莽撞声音,不顾纪封反对,又带起莽撞步伐,冲向每一个卫生间。

当听到脚步逐渐靠近,许蜜语赶紧低头继续刷早已经刷到反光的马桶。

身后的门突然被撞开。许蜜语深吸口气才回头去看,镇定地叫了声:“段先生。”

段翱翔看到许蜜语后,面色凶狠。许蜜语有种下一秒他会扑过来把自己咬死撕碎的错觉。

许蜜语不知道他要怎么报复自己。她感觉有点心慌。

但好在下一秒,纪封不耐烦又不高兴的声音把段翱翔叫走了。

“你到底是来我这上卫生间的,还是来我这数卫生间的?”

段翱翔抬手朝许蜜语指了指,要她等着瞧的意味不用说话也传达得淋漓尽致。

然后他终于还是忌惮了纪封的情绪,带着点不甘心地神情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走远,许蜜语拍拍心口松懈下来。她想纪封也真是厉害,把段翱翔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拿捏得准准的——段翱翔竟真的来查看她到底有没有在冲洗卫生间。

门口似乎又响起一串脚步声,很斯文,一听就不是段翱翔。然后是三个人的脚步声一起朝着某间房间去。

许蜜语又稳了稳呼吸,从收拾好的卫生间里出去,前往下一个书房旁边的卫生间。书房里有人,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轻手轻脚地关门。她没有把门关死,怕响出咔哒的声音会打扰到书房里面。

隔着卫生间虚掩的门,许蜜语听到了书房里面的交谈声。她本来不想偷听,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并不好,所以她打算扭开水龙头,让流水声冲掉说话声。

但忽然她的手停在了手龙头上。

她听到,纪封正在说泰语。

纪封他,在说泰语。

而且他说得标准又流利。那些发音游走在他舌尖,根本就是游刃有余。

纪封他根本就是会泰语的!

许蜜语一动不动地怔愣在那。

一个陌生声音也在讲泰语,他说:纪先生,说到底,我还是要道歉的,始终是我来晚了。

纪封用泰语宽慰他:没关系的,刚刚我已经跟您解释过了,是我这边把会议时间提前了,没有告诉您。

随后他又用泰语解释:后来我应该让我的助理通知您了,其实您今晚不用再特意过来一趟。

翻译回他道:这怎么好意思,提前拿了您那么丰厚的酬劳,一点活都不用干,最后连面都不露一下,怎么都说不过去。

翻译又问:说实话纪先生,您自己的泰语说得就很好了,其实您都不用请翻译的。

纪封回他:我毕竟刚学了几个月,简单听说没什么问题,但涉及到复杂的商业表述时,还是有个翻译在身边更稳妥些。

……

他们后面还在说些什么,许蜜语已经听不进耳朵里了。

她定在那,脑子里乱做一团。

纪封会泰语。但他表现得不会。

他其实早就知道段翱翔的那些伎俩。他知道段翱翔想要戏耍他,而他不动声色地,其实更是在戏耍着段翱翔啊。

他本来找了翻译,还是个泰国人翻译。这样就堵死了段翱翔的口风——中泰文里存在的信息差,不是翻译官的泰语不精翻译错误,泰语可是人家的母语不可能有错误歧义。

但他特意不让翻译来了。

如果她没有冒出头来,向纪封毛遂自荐由自己去揭穿段翱翔的阴谋诡计,到时候揭穿段翱翔的应该就是这位翻译吧?

而现在的结果是,纪封都不必找翻译出头,她自己就自告奋勇地冲出来替他得罪了人。

他原本还要担一点对段翱翔的得罪——他找了翻译,因而显得信不过段翱翔似的。

现在好了,连这点得罪他都不必有,所有得罪人的事全被她给扛了。

许蜜语抬头看向水龙头上方镜子里的自己。

她看到里面的女人面色铁青。那是她发现愚蠢的自己,原来在被人当成枪使。

原以为自己也有勇有谋了一次。结果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杆枪。她想她真是个可笑的存在啊。

她浑身不由自主地发着冷,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她觉得不露喜怒的纪封,比暴怒狰狞的段翱翔更可怕,更令人恐惧。

原来这才是社会啊,之前她怕是在家里都待傻了。

所以其实,纪封根本不需要她。她还自忖自己对他有用,还以此做谈判条件想让他帮忙开掉张彩露。

这可真是个痴心妄想的笑话。

许蜜语扶着水龙头稳住有点晃的自己。

她告诉镜子里面色铁青的女人,好了,清醒一点吧,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你帮忙,所以你也别指望他能兑换谈好的条件去打发走张彩露吧。

许蜜语深吸口气,坚持做完豪华套房内所有卫生间的卫生。

离开前她经过客厅。翻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纪封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和薛睿说话。

他好像已经知道她晓得他会泰语的事了。毕竟她能在书房旁边的卫生间听到他们讲话,他就也能听到她进了卫生间的响动。

他坐在沙发上和薛睿说话时,一点没有避讳她。甚至看到她时,眼神只轻轻一瞟她,就收了回去,还是继续说他自己的话。

“这么浅显幼稚的把戏,就想涮到我,我看他真是疯了。他但凡在国外的时候别天天酒醉金迷夜夜纨绔,也不至于会幻想这么一个破绽百出的把戏来想耍我。他这纨绔脑子也只能想出这种处处都透着笑话的伎俩了。”

薛睿笑着附和他:“可不是吗,咱们公司内部签约流程那么严谨,为了配合段总这出闹剧,我们还得特意绕过法务部并且得安抚好总监,告诉他跳过他不是不信任他、是这单买卖有点特殊。我们也真的很不容易啊!想想看也浪费了好几个晚上的宝贵时间呢。”

纪封冷笑一声:“我浪费时间陪他玩这一出,就是想告诉他,想玩别人的人,总会反被别人玩的。要不是那笔物业资质不错,接手过来之后我们自己在泰国开创事业版图也可以,包装一下找个时机转手卖掉也有的赚。否则我还真是懒得陪他浪费这时间。”

薛睿点头应和:“可不是。”

纪封端起水杯,优雅地喝了口水,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说到底,人呢,得有自知之明。否则把自己想得太过有用,到头来反倒会成为一个笑话。”

他说得意有所指似的,有些像在说段翱翔,又有些像在说许蜜语。

许蜜语耳朵里过着这些话,麻木地告别,麻木地下去回到自己的楼层。

她回想刚才纪封的语气那么不屑,不论段翱翔还是她,在他眼里都是早就看透的笑话。

在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她有点自嘲地想,还能找纪封兑换开掉领班的条件吗?应该不能了吧。毕竟她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别人眼里的一场笑话。

*

许蜜语浑浑噩噩睡了一晚上,做了好多支离破碎的梦。每个梦里都有一个颓废的自己挣扎着想要振作起来,可每一个梦她都没有做到结局。

叠加了那么多未解的希望醒来,许蜜语觉得自己好像更颓丧了。

打起精神去上班,换衣服的时候偏偏又接到焦秀梅的来电。

一大早焦秀梅的声音是养足了精神的高亢,一点虚的都不铺垫,责问和怒骂一起劈头盖脸招呼向许蜜语:“许蜜余我焦秀梅女士的话现在对你来说是个屁对不对?我让你给你弟转房贷的钱你也不转,打你电话你还动不动就不接,你现在能耐大了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老三,你能耐再大你也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也跑不过你妈我的五指山!”

喘口气,焦秀梅开始质问:“我问你,你的钱你留着是能给你暖被窝还是能给你生大米饭?你就不怕捂长毛了啊?你留着钱捂钱包里能捂到死是不是?老三我现在把话给你撂这,我知道你那肯定还有钱,你只要现在拿二十万出来给你弟,以后我也不月月催你给你弟还贷款了。你弟现在好不容易相了个对象,女方家里问咱要二十万彩礼钱,少一分女方就不嫁。这彩礼钱你要是不拿,你可就是老许家的罪人,你就一辈子对不起你弟弟!我告诉你你要是让老许家绝了后,我和你爸死了化成厉.鬼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许蜜语烦躁地听着焦秀梅一大通的输出。

她该怎么证明自己真的没有钱了?

她这样问着焦秀梅。

焦秀梅却把调门扬起得更高:“你和聂予诚过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就给你留那么点钱,就算你之前投资亏本了,你手头肯定也还有别的钱。老三你就别跟你妈我装穷了,你妈我焦秀梅女士可火眼金睛得很!你啊,说到底就是得逼,逼一逼才能逼出钱来。”

许蜜语觉得自己应该早就习惯这样的母亲了。习惯到痛感早已经麻木。

可是一摸脸颊时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哭了。

摸着湿湿的脸,她一时竟有些悲痛欲绝。她站在换衣柜前无声地痛哭起来。

这个世上到底还有没有人爱她?父母眼里看不到她,心里没有她。姐弟只把她当成有利用价值的提款机。本来有个丈夫是爱她的,现在也去爱别人了。连她自己都要嫌弃自己的笨拙和自以为聪明,在昨天那个她被人看做是笑话一场的晚上。

连她自己都要不爱她自己了。她该怎么活下去?

她握着手机几乎泣不成声。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焦秀梅为了一个要二十万彩礼的别家女儿,可以不管不顾地死逼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哭着问焦秀梅:“你们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你就非要为了别的女人往死里逼我吗?”

焦秀梅罔顾她浓重的鼻音,声音压过她一头地更大起来:“老三你少跟我死不死的,我给你一星期时间,你要是不给你弟弟掏这二十万彩礼钱,一星期后我就直接去你单位,我就先死到你面前去我!”

电话先由焦秀梅那边挂断了,挂断前她像下了一个生死通牒似的。

许蜜语觉得自己被这道通牒伤得透不过气。

她扶着更衣柜克制了好一会,终于把眼泪一点一点忍回去了。

当忽然意识到,她的眼泪除了流给她自己,再也没人能感知她的悲伤、心疼她的痛苦,那这泪流再多也无意义。

没有人心疼时,连哭泣都不必。

她擦干眼泪换好衣服,走到门口时和柯文雪尹香差点撞成个对头碰。

柯文雪有点慌神,连忙问她没撞着吧。

就这么一句客套关心,让许蜜语心里居然一暖。她笑了笑,说没有,抬步走了出去。

柯文雪和尹香进了更衣室就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刚刚听到了吧?许姐说:你们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你就非要为了别的女人往死里逼我吗?——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柯文雪眼睛瞪得老大地问尹香。

“我觉得的,就是你现在觉得的那个意思。”尹香回道。

“是吧!”柯文雪瞪着眼一拍手,“你也觉得是渣男小三又一起欺负许姐了吧!这个死渣男,居然为了别的女人还要逼死许姐!虽然我跟许姐也不太熟吧,但这种渣男只要见到就值得千刀万剐地骂死他!”

尹香也心有戚戚焉:“说实话我觉得许姐有点可怜也有点懦弱,这小三儿都打上门来了,我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柯文雪又拍巴掌又跺脚:“是吧!我跟你说,我也早就看不下去了!我本来以为许姐人老珠黄所以才被男人嫌弃了,但我昨天看到许姐收拾了一下自己,哇,她其实很漂亮啊!她男人是瞎嘛?许姐现在也不过就是太瘦太憔悴了,保养一下精气神一上来,人就很漂亮的呀!”

尹香想了想说:“那要不这样,晚上下班之后我们拐蜜语姐一起去做个美容。”

柯文雪立刻点头:“好啊好啊,就这么定了!”顿了顿,她马上咦了一声,指着尹香问,“等等,你这个势力精今天怎么这么好心眼?你可是无利不起早的,说,是不是你私下从许姐那得到什么好处了?”

尹香胡乱一拍柯文雪的手:“再乱指给你掰断让你变九指神丐。我能得什么好处?不是跟你一样吗,看到渣男欺负老实人来气呗。”

安抚下了柯文雪的好奇心后,尹香还是不忘又叮嘱了她一下:“晚上带许姐去做美容这事儿就咱俩知道得了,别告诉别人了。”她其实是怕柯文雪大嘴巴,把她们想带许蜜语去做美容的事给说出去让张彩露知道了。

那她私下给许蜜语通风报信的事就有可能会暴露。

柯文雪立马答应了声“好”:“正好我也不想让罗清萍那个官迷知道,我才不想带着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