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陈焕

三年后

越州,与泉州相接,在越州的一处偏僻地方,这里有一座直冲云霄的高山,雾云环绕,此山名为登云山。

此山十分庞大,不算太高,易守难攻。山腰不少人烟活动的痕迹显现,连云山脉中就属此山最为庞大,就算在远处也能看到此山的样貌。

高山下,一条不知道多长的大理石路连接着高山,而石路的另一头坐拥着一座硕大石碑,上面刻着“四季楼”三个大字。

四季楼作为一个坐落在越州上的江湖门派,虽说是个二流门派,但门内拥有众多武林高手,实力莫测。

已到秋季,秋风瑟瑟,一阵阵秋风将落叶吹落在地,枯叶将石路掩埋,一道消瘦的身影在石路上,拿着扫帚将石路上的枯叶扫到路旁。

这个身影身披黑袍,遮住了整个人,此人十分消瘦,脸上戴着一具铁面具,面具下的目光无神,如同行尸走肉般。

这人便是那个从谷乡镇逃出来的少年,当日被来救援的四季楼之人所救,及时服用四季楼独有的内门神药还魂丹,奄奄一息的他吊住了一命。

但是先前的烧伤与刀伤对其伤害实在太大,少年日夜深受火毒折磨,并加上背上的那一条伤痕。

神奇的事是被带到四季楼内整整躺了一年后,少年居然能够下床,但是每日奇痒难忍,好在四季楼中医师医术高明,并且及时调养才不会让火毒蔓延全身。

不过虽然保住一条命,但是少年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皮肤已经无法恢复,留下了狰狞恐怖的疤痕。

甚至少年的身高也在这三年内没有任何增长,不少女子都比他还高。

一开始少年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本以为能够加入四季楼,学习武功为父母报仇,但是烧伤的不止他的皮肤,经脉也遭到损坏,使他根本跟武者一般运气,更别谈修炼四季楼的内功心法,以及武功。

这还不算最糟,少年因这次烧伤元气大伤,寿元大减,虽然有还魂丹吊住命,再经过救治,但是门内医师断言其寿命只有不到五年。

“还剩不到两年时间...”少年轻声嘀咕,掌心不禁紧握,紧紧握住扫帚。

铁面具下那双目光开始泛起雾水,血丝也开始蔓延。

寂寞的身影在这条无人的石路上显的十分孤独,孤零零的在石路上扫地。

就在这时,石碑那头出现了几道身影,对着高山方向走来。

是三个人,两男一女,为首的白袍青年,青年面容英俊,眉眼间露出一股独特的气质,其腰上绑着一柄白玉剑鞘,衣服的胸口纹着一朵花的图案。

身后的少女也是身穿白袍,面容姣好,小巧可爱,其腰上也是同样挂着一柄白玉剑鞘,默默跟着面前的人。

另一个男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长得十分高大,身穿黄色衣袍,胸口绣着一片枯叶的花纹,背上有着一柄银白色的大刀。其一直想跟身边少女谈话,但是少女却爱答不理的样子,让他有些恼火,为此他还时不时找些话题去与少女沟通。

少年见此,连忙让出路,三人路过少年面前,似乎没看到少年一般。

少年低下头,余光看了眼那白袍少女,然后低下头想走上前继续扫地。

“哼。”那黄衣青年似乎发现了少年的眼光,突然一脚狠狠揣在少年的腹部。

少年飞了出去,重重咂到身后的树干上,倒在地上。

树上的枯叶给这一震,纷纷落下,将少年掩埋住。

“这次只是教训,若再敢用你那淫秽的双眼再辱燕师妹,我把你眼睛挖出来!”黄衣青年似乎出了口气,余光看了下那少女,可是那少女和青年却视而不见一般,继续往高山走去,他轻叹一声连忙跟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手指动了动,艰难睁开双眼,缓缓爬起来,手捂住那阵阵发疼的腹部,目光流出泪水。

“谁让我无法修内功...人家李茂都已经是后天高手,我一个内力都无法聚成的废物又能怎么办呢...”少年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黑袍有了几个小破洞,他身体无力靠着树干上,双眼已泛出泪水,内心已经心灰意冷接受命运。

“不~我还有仇要报!爹娘之仇未报,我怎么能够自暴自弃。”少年似乎打起精神,忍着腹痛继续把落叶扫掉,努力完成今日的任务。

作为一个四季楼的外门弟子,一般都是打理宗内一些杂事和修练内力,对一般人来说已经非常好,每个月可以领取不少钱财,也有机会接触内功的机会,如果幸运修炼出内力,就是武者。

在江湖上,拥有许多高手,而这些高手之间分五种境界,武者,后天高手,先天高手,宗师,大宗师之分。

外门弟子可以修炼一个叫“运气决”的基础内功心法,这种内功心法在外界是非常少见的,因此四季楼禁止其弟子们传播出去,若有发现轻者废除内力去宗门属地的矿山挖矿,重者抽筋拔骨关入幽碧谷,那是四季楼专门看守重犯的地方。

而在门内做一些任务能够获得一些贡献点,这些贡献点能够在门内兑换一些高深的武功秘籍和心法,远远比运气决更加厉害。

可是少年之前由于经脉受损,那运气决的第一步聚气不成,无法形成内力。

“这些日子我已经要凑够贡献点,再过些日子就能够换的宗门内的灵丹妙药,看能否修复我的经脉。”少年轻声道。

他本是一个生活在谷乡镇的陈府少爷,名为陈焕,家里是个富商,那日许多身边熟悉的人们一一死去,若不是其父母死死抱住那个要杀陈焕的面具人,争取了一点机会让陈焕逃了出去。

“爹娘,我好想你们~~”陈焕从黑袍中掏出挂在胸口的迷你青铜小鼎,紧紧拽住小鼎,小鼎是其父所给予他的,这小鼎平日都是其父戴的传家之宝,据说其存在了很久一般,是陈家先祖机缘巧合得到的一件文物,高人所述能够镇住陈家气运,便一直流传下来。

但是青铜小鼎却让他吃了不少苦,那日那把火导致他胸口的皮肉与小鼎黏在了一起,救治他的人也是花了不少精力才分开。

夜晚,高山底下,拥有不少院落灯火通明,这里是外门弟子所居住的地方,而内门弟子居住在登云山山腰处。

外门弟子如果能够成为后天高手,那么便将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今日遇到的三人便是四季楼的内门弟子,春堂弟子和秋堂弟子、

四季楼的宗主被称为年主,旗下拥有四堂,分为春夏秋冬,以及十二尊主和众多长老。

内门弟子总共有三百六十五个,今日遇到那位白袍青年,宗门内的春堂堂主门下,据说达到后天后期的实力,被赐予正月初一“元旦”,是下代掌门竞选人之一.

在这些院落的角落,有一个小院子,院子只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房此刻已经燃着灯火。

“莫非..”少年心中猜测一瘸一瘸的走到门前,刚要推开那件亮着灯火房间的木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把木门打开。

一个妇人出现在他眼前,正是三年前那个救了他的妇人,虽然过了三年,但是妇人脸上似乎却没有几道皱纹,妇人皱眉,看到少年身上的黑袍的破洞,还有那被房内灯光照出的淡淡在腹部的脚印。

“陈焕你是不是又跟人起争执了!”妇人不由少年回道,手直接伸入黑袍一把捏住少年的耳朵。

“啊~~疼疼疼,邱姨,我没有我没有~~你快放下来!!~~”少年尖叫道,面具下的双眼不禁一闭。

“哼,是不是那个李茂小子弄的?那小子那么记仇?就因为你一年前不小心弄脏他鞋就如此针对你?”妇人一股气上来,停下捏住少年的耳朵,就要离开,“我去找那个小子算账!”。

“别别别!梅姨,是我不小心摔的。”少年顾不得疼痛,连忙扶着妇人坐在凳子上,“没事的梅姨,你没必要为我出气。”少年轻声道,双眼不禁泛起泪水,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剩眼前的妇人对他好,自己也把其当作亲人,像母亲一般照顾自己。

眼前的妇人曾经是四季楼的真传弟子,名为邱梅,与当今年主是同门师兄妹,嫁给另一位门内师兄,不久拥有身孕。

但是一次宗门任务突发事故受了重伤,丹田被毁,元气大伤,胎中孩儿也因此失去。

而她的丈夫也在那次任务中丧命,为其守寡。

此后邱梅功力尽失,成为一个废人。

她没有因此颓废,而是继续专研医术,她天赋不低,在门内成为著名的医师,不管是其先前的地位还是医师的地位,宗门内的人都会给其三分薄面。

陈焕这几年也跟随着妇人学习了不少医术,日日夜夜不断专研医术,寻求治疗自己烧伤的办法。

邱梅也将陈焕这苦命孩子当作自己孩子一样照管,小院子里的另一个屋子便是其收藏关于药材和医术的书籍,陈焕能够学习一些东西,也时常随同邱梅一同去为门内之人行医。

“不多说了,你自从那次后身体救体虚,这次又给那李茂踢伤。那李茂没使用内力,但是你还是得修养几日。”邱梅把少年的手抓过来,脱开那黑袍。

一只皮肉扭曲,满是烧伤疤痕的手漏在邱梅面前,心中一阵酸痛。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那么残忍,那日屠镇的到底是何人。

至今四季楼还没有调查到线索,只是怀疑是一群山贼烧杀抢掠洗劫了谷乡镇。

“对了,这是复脉粉,知道你些年积累的贡献点还差不少不过我先帮你垫下。等你以后有能力再偿还我,现在不用急着还我。”邱梅安慰道,说完将一瓶药瓶放在桌上,离去房间。

“梅姨,谢谢您一直这么照顾我。”陈焕一颤,不禁摸了摸眼角的泪水。

“痴儿...”院子外,邱梅站着,目光充满伤感的神色,举头注视那颗明月。

看着桌上的复脉粉,心头一热。

两日后

陈焕房间内,此刻陈焕盘坐在床上,将黑袍脱下,赤裸着上半身,露出那满身烧伤的疤痕。

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鼻梁骨都要显露出来,若不是那日一场大雨下的及时,怕的不仅仅是肉皮被毁,他背部那一长条伤疤显的十分狰狞,身上挂着那青色小鼎。

他看着身前一个打开的药瓶的盖子,里面露出了蓝色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