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还没推上,风一吹,冷意乍然从头冲到脚,她脸皮比城墙厚,将就直接环住段青许,脑袋抵在人家肩上,若无其事地说:“好冷……”
因为考试,她安分到现在。
喜欢向来是欲壑难填,谈心重,无法满足,起先只想搭搭话,搭完话就想要接触,再是需要回应,之后便是更深入的迫切,循序渐进,愈发得步进步,贪得无厌。
她老是闪躲,又忍不住想去试探,反复进进退退没个定性,但实在无法控制,就像现在,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可还是要去招惹一下。
外面的雨越加大了,哗哗的声音不断,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雨大,风也大,风夹着雨水打进来,都快吹进宿舍里,段青许反手将落地窗推上,站在原地不动,任江怡环着自己的腰。
半晌,抬手抚在江怡背后。
这个反应让江怡蓦地抬起头,收紧了手臂。洗完澡,换上睡衣裤,上身里面没穿,抱得太紧了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她还动了动,凑到段青许脸侧轻声问:“你这个星期有安排没?”
考完试的两天时间,可以放松放松。
段青许说:“会呆在家。”
江怡一猜就是,秋冬季节下雨天的晚上尤冷,即便关窗关门,她还是本能地更靠近段青许一些,几乎将自个儿贴了上去。段青许好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顺势将她拢在怀里。
可真是难得,以往不逼到那个份儿上,这人都不会动一下手,今天全然不同。
“那我能来找你么?”江怡问,挨了下她的唇角,并把手扶在了对方锁骨尾端,似有若无地碰了碰。
说起来有那么久没遇到段东成了,她还记得上回坐段家的车的场景,段东成站在二楼阳台往下看的那个样子,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江怡不敢保证,重阳那天在家里吃饭,段东成表现得一如平时,没任何异常的举动。
她希望是没看见。
段青许应声,默了会儿,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外面一道白光忽闪,阳台上传来啪嗒啪嗒雨点打地的声音,两句话的功夫,雨又大了不少,闪电来了,雷声紧随其后。
江怡下意识环紧手,抱住她的肩,由于宿舍里光线幽暗,被这么腾空抱起,心里难免没底,不知道段青许要做什么。
很快,她被抱到了桌子上坐着。桌子并不是上床下桌那个,而是单独的一张,更高,一直放在墙后没用过,由于坐着比站着矮了一截,她不得不仰起脑袋,结果刚一仰头就被抬住了下巴,颈后也被牢牢掌着。
知道段青许要做什么,她一点不矜持,先主动凑了上去,并揽住了对方,腿也不老实地勾着段青许的腰。
暖热逐渐将冷意驱散,浑身都变得微灼,段青许把控欲强,将她挟住不让动,更不让有所退缩。江怡半是承受半是回应,红唇半张,灵巧地在温热的口腔里探寻,汲取对方的气息。
大雨落在阳台上,将地面沾湿大半,角落里积了水,水流不出来,堵在一起越来越多。
这个吻在许久才结束,久到她都有些累。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脑子都是放空状态的,最后怎么分开又怎么到了一张床上,她都迷迷蒙蒙。
两个人相互抚慰,磨到下半夜才得以纾解。虽然不是真正地深入,没有进去,江怡却初初尝到了味儿,久久不能平复,她趴在段青许身上,轻轻缓着气,感觉身下不太舒服,可也顾及不到太多,整个人只觉得乏累。
“段青许……”她动了动。
回应她的是腰间收紧的手。
外面的雷雨闪电不知何时停的,阳台的地面全是水,放在墙角的仙人球都不能幸免,连玻璃窗上也是,湿漉漉的。
下半夜比上半夜冷多了,两人抱在一起生热,折腾了会儿才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天都还没亮,小雨复来,沙沙作响,水汽雾气笼罩在上空,使得天空迟迟不亮。江怡在被子里拢了拢,睡得死沉,昨夜的一切新奇而陌生,几乎快磨掉了她的最后一道防线,那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深刻融进了周身的每一处。
宿舍的床是单人床,不宽,两个人睡有点挤,她愣是一点不客气,往段青许怀里凑,把对方都抵在了墙上。
段青许六点多就醒了,只是顾及着还有一个人,便一直没动。
怀里的人真的很能睡,直到八点半,眼睛都没睁开过,偶尔动一下,径直往她身上拱。
等雨快停的时候,江怡终于醒了,可依然不睁眼,而是赖着一动不动,昨夜那样折腾,她今儿不痛不酸,就是累,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连动一下都乏。
不过心里却是满足的,她阖着眼睛扒着段青许,轻笑了声。
傻样。
只是这么个接触就乐呵得很,还没真来呢。
“段青许。”她趴上去,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低哑,“快抱着我——”
没皮没臊。
段青许半垂下眼皮,片刻,伸手抱住她。
趴了一会儿,江怡挣开惺忪的眼,微微支起身子,从上往下看着段青许。早晨尤其冷,被子掀开一点,寒意就钻了进来,昨晚都来不及收拾就沉沉睡了,现在都是光着的,感觉冷,她就低了点下来,顺带用手蒙住了段青许的眼睛,不让这人看着自己。
等找到一个舒服的支撑点,她伏低下头,在那闭着的薄唇上碰了碰。
“早安。”
段青许没动,任由她蒙着自己的眼。
江怡伏到她面前,又亲了亲她的瘦削的下巴,催促道:“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段青许有些无奈,说:“婶婶应该快要到了。”
今天早上郑云要来接她们的,再不起来,待会儿等郑云到了铁定就来不及。
睡了一晚上,江怡都快把这个忘了,看了看外面阴暗的天,感觉时间还早,于是趴着不动,非得要段青许回一句才罢休。
然而段青许任由她如何做。
江怡就是典型给根竿子就往上爬的人,见段青许放任自己造次,便往对方左耳那里去,哪里碰不得就往哪里碰。
不过倒不是真碰,而是凑到耳畔,故意用微热的气息去熏染,一字一句地放低声音缓慢说:“段青许,早安,你听到没有?”
“听到没有——”
一面拉长声音说,一面往上凑了凑,亲了下段青许的耳垂。
腰间的力道忽而加重,她没来得及防备,突然感到失重,等反应过来,已经反被压在了底下,手被对方攥住。床铺太窄,她连动一下都不行。
这下老实了。
……
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衣服穿,然后再是把睡衣裤从地上扒拉起来。郑云打电话催,问她俩起床了没,她已经在路上了。
江怡这才火急火燎赶紧收拾东西。相比之下段青许就淡定许多,早就准备好了的,不像她每回都是跑来跑去找东西。
郑云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已快校门口了,听电话里江怡那语气,她就知道肯定是刚刚起来,估摸着江怡指不定要收拾多久才能下来,她停好车,跟门卫报备过后进宿舍楼,坐电梯上到801,敲门。
连电话都没提前打一个。
不过也是,当妈的来接自家女儿,打过一个电话了,没必要再打一个。
听到敲门声的江怡身形一顿,褥了下有点乱的头发,下意识问道:“谁啊?”
“是我,妈妈,你收拾好了没?”郑云再敲了下。
江怡心头一跳,心虚地手指抽了抽,连忙把要带回家的东西一个劲儿往包里塞。段青许还在浴室里换衣服,没出来。
她就是自己吓自己,郑云真进来了,也不会发现什么。
定了定心神,她拿围巾系上,过去开门。
郑云看她头发都还是乱糟糟的,桌子上也乱,忍不住念了两句:“磨磨蹭蹭的,还得我来给你收拾。”
江怡让开,说:“东西已经收完了,没磨蹭。”
郑云都懒得理会她,帮着整理桌子,四下瞧了瞧,问:“青许呢?”
江怡无端端有点紧张,不自觉捏着手,但说话声还算平缓,听不出什么问题。
“在浴室换衣服。”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打开,段青许从里面出来。比起江怡,她全身上下穿戴齐整,干干净净,见到郑云,规矩道:“婶婶。”
这一对比,一声“婶婶”喊得郑云心里舒坦,她笑了笑,问:“青许,收拾好没有?”
“收拾好了。”
郑云偏头瞧着江怡,江怡装作看不见,兀自假模假样装两本书进包。
“等一会儿,马上就走。”郑云朝着段青许歉然说,以为是江怡太磨蹭耽搁时间了。
段青许回道:“没事。”
镇定自若,一点多余的破绽都没有,还出去接了杯热水给郑云。
郑云看她是愈发顺眼。
其实没多少东西要收,但天底下当妈的都一个样,哪怕一本书没摆正她都觉得乱得很。
九点二十左右,三个人才出宿舍。
郑云开车,江怡和段青许坐后面。
抵达段家门口,下车时,郑云还热情地喊段青许有空过去坐坐。江怡一句话都没敢多说。
陈于秋亲自在家做饭,见母女两个回来了,笑着喊了声。
江宁在上课没回来,家里就他们三个。
陈于秋今儿心情大好,跟家里的阿姨一起做了一大桌子菜,各种肉类海鲜时蔬都有,快吃饭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竟然是叫段青许过来吃饭。
“齐叔带着老段今早去医院复查了,那边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