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开入商厦的地下停车场,车灯闪了两下,门锁打开。
穿着板正西装的张非丛转头,“周总,我就先回去了。”
二十分钟的路程,后座的周缺在低头看平板,这会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他又拍了拍刚放下手机的孟照照后脑勺。
她正像只松鼠用眼睛看着这两人。
孟照照扭头,小脸皱起来,“干嘛?”
周缺在昏暗的车顶灯下笑了下,“拿个钥匙。”
“哦。”
她乖巧的接过张非丛转身拿过来的钥匙,刚要滑开车门下车,就被人拽住了手。
孟照照扭头,看到张非丛已经下了车,动作很快,门瞬间被关上,出于车子的自动系统,车灯又一闪,发出嘹亮近似啾啾一声响,像是锐利尖刻的鸟叫。
周围黑暗的光线让触觉来的更明显,青年的胳膊十分富有力量,伸出一只手,从她腰侧探进去,一把揽住,轻松无比的把她拎到了腿上。
孟照照一愣,回过神,手臂已经条件反射的扶在了他肩膀上。
“做什么?”她小声的问。
他脑袋刚低下,听她问又抬起头,这个角度很像是侧着看她,纯黑的瞳孔在光线折射下,像是有个月轮在中间发光,这种天然的造物形容,使得这双眼睛有种近乎野兽的锋芒和明亮。
他的手也没动,就回答她,“你猜啊。”
孟照照最会这一套,不想和不好意思都要这么明知故问,试图这样能唤起他的羞耻心,让他明白自己在做一件有违风纪的坏事。
但他可不让着她。
孟照照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闷笑了几声。用眼睛注视着她,忽然缓慢的伸出一根手指,沿着粉嫩的唇线,轻轻碰了碰柔软下的贝齿。
啊,这个不害臊的男人。
孟照照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唇,又紧张的扭头去看窗外。
张非丛的背影离得有二十多米远了,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但是,谁知道有没有像他们这样的,车里关着灯,却坐着人。
再说,还有监控,说不定保安亭里就有人看到,孟照照又扭头想要去看有没有对着拍的摄像头。
“早走了。”他说。
孟照照看了下钥匙,又看了眼即将消失的张非丛,“张助理这样不是要自己回家了吗?”
周缺说:“是啊。”
孟照照思考了下,“我们这样不是麻烦他了吗?”
周缺无情的说:“给他发工资的是我。”
孟照照:……
她想了想,试图说服他,“公事也没关系,私事他都在,肯定也不好意思。”
周缺看着她,挑了挑眉,“我看你是不好意思吧。”
孟照照:……
孟照照抱紧他,小声嘀咕说:“有人在很奇怪啊,特别是张助理。”
“他怎么就是特别的了?”周缺的声音靠近她,热气穿进她耳廓,随口一问。但似乎有个陷阱,正等着对方掉下去。
孟照照还没察觉,靠在他肩膀上说:“就跟你和我约会,我带了一个女生朋友,你别不别扭?”
周缺短促的笑了声,特别意味深长的看她说,“这要看这个女生朋友和我什么关系了。”
孟照照不费力气明白了意思,很不开心他又逗她,坐在他腿上扭了扭,表示自己要下去了。
“生气了?”他不冷不热的手指从脸颊往中间滑动,又开始刚才的动作,声音渐渐低了,“住木兰苑,何姨还看到我们抱一块呢,有什么。”
孟照照不让他手指乱跑,侧过头甩开,耳根发红,气恼的说:“说到这个,你就不能定闹钟吗?早上何姨进来我很尴尬。”
而且周缺怕冷,除了夏天都要温度稳定在二十五度,盖着被子她一下子就生理性的发热,不由自主就踢了被子,虽然被周缺拦着,但胳膊肩膀还是裸/露在外面。
他想做的事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搅,干脆整个人靠到了靠背上,懒散的看着她,“我讨厌听到闹钟的声音,”他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听了让人不舒服。”
孟照照倒是很习惯手机自带的闹钟声,虽然听久了确实有那么点点烦躁,但是手机设定闹钟更方便,再说哪个成年人因为不喜欢闹钟声音就不设闹钟,就让人进来,看到私密的事呢。
孟照照想一次性解决这事,于是想了想说:“可以录进去别的声音,不如我隔一段时间就帮你换。”
周缺点点头,“行。”
孟照照趁机说:“下次我们约会,能不能别带张助理啊。”
周缺似笑非笑,“你这么讨厌他?他不是还是你师哥?也从s大毕业的。”
孟照照摇摇头,“当然不是啊,”她有点扭捏,“被人看到很不好。”
周缺拍了拍她的腰,“今天我做什么了吗?”
孟照照控诉说:“又不是今天,上次,你不就在后座非要……”
他甚至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非要什么?”
孟照照耳根都红了。
上次他非要亲她,手还伸进去了,孟照照差点没跳起来,憋着声音,推了半天。
“不是我不想,是太忙了,”他点开平板,一只手放到她眼前,“你看哥哥的行程。”
张非丛是助理,工作对接需要他,可能是从一个场子赶过来吃饭,也可能是吃完饭就要赶下一个场子,他在身边自然更方便。
孟照照粗略的看了眼,确实是一片的字,排的看起来密密麻麻的时间表,她叹气,拿手摸摸他眼下的倦色,遮掩不住疲惫,又有点心疼了,“你几天没休息了?”
“不记得。”
他见她不再纠结这事,于是很顺理成章扔掉平板,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拿手掌托着她的脸颊,俯身去碰她。
过了有十多分钟,旁人看不见的迈巴赫内,水声交/渍的声音才停,孟照照脸都被憋红了,身/子发/软的伏在他肩膀上平复气息。他不害臊的抱着她消停了下冲动,又是十多分钟过去,才从旁边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又给自己擦了擦手指。
到达餐厅已经是七点多,夜幕低垂,落地窗外灯光汇成河流,近了看没感觉,远了看有几分万家灯火的氛围感。孟照照自己吃饭从来没有这么晚,但是周缺倒是很习惯这个时间。
再说,因为行程忙碌,八/九点,最晚十点多吃晚饭也不是没有的。
她不太希望他不准时吃饭,但说出口,他也只是笑笑。可能这个劝告和规劝有钱人够有钱了不必再这么努力工作一样有点天真好笑。她这么想。
吃饭的时候他问了几句她最近的论文,孟照照也随口答了,过了会,大厅有人径直走过来。孟照照抬头,立刻不吭声了。
周缺看她不说话,自然的转过头,见到来人,眉头蹙紧了三分,又看向旁边一人,脸色顿时有些淡下来。
“二哥,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吃饭啊?”周妩穿着最新款的吊带裙,配了小风衣,看上很潮,踩着高跟哒哒的往这边走了几步。
周妩看到堂哥自然是很开心的,可稍微一注意,就看见了旁边一头乌黑长发柔顺披着的孟照照,立刻嘴角就耷拉了几分。
“带孟小姐吃饭啊。”
她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语速很快,一副盈盈动人的笑脸,周家人似乎都有张优秀的面孔,细看还有几分相似。
孟照照不想见到她,当然,周妩自然也不会多待见这个备受周奶奶宠爱的孟小姐。
然而周家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包括最小是唯一的女儿的老三,各自都有了一个或两个孩子,甚至孩子都有了孩子,成了这么大的家族,关系依旧很不错,年节都要回去吃个饭。
周家老大周至文是教授,生了儿子周刻也是走这条学术路,周刻妹妹是周妩,老二周至武继承家业,娶的也是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强强联手,手里握着的钱权最多,他们唯一的儿子就是周缺。老三周至瑞嫁了外国人,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如今常驻美国。
周家最高掌权人一定是周老爷子,周开扇,比周开扇更有家庭地位的,显然就是大了三岁的发妻,张蕴之。
爷爷奶奶喜欢小辈在平凡人家是情理之中,但周家家大业大,还有一份偌大且没分的产业,股权珠宝基金总和更是富贵逼人,小辈自然会尽力去讨老人的喜欢,能被偏爱就更好了。
然而孟照照天生就是清纯可爱,又长得漂亮,颜色很好,比起周家人无论男女都有点锋锐的气质长相,活泼明丽不做作,十成十的讨长辈喜欢。
自从上次偶然周缺这个女朋友偶然被家里人知道,张蕴之就请她去过家里,特意趁着中秋邀请的,周开扇对孟照照温和就算了,张蕴之还被孟照照教会了广场舞和拍抖音,在家里时不时嘴上就要提一句阿满的女朋友找的好,为人正派又清爽,讨人喜欢。
这本没什么,二哥本就不是专情人设,女朋友再多和她都不搭嘎,偏偏得了长辈认可,周缺父母,也就是二叔二婶喜不喜欢孟照照和她无关,但孟照照真的能进周家的门楣,那她就是周家人,势必要分到一份合理家产了。
是多是少看老爷子老太太的态度,但孟照照太可恨了,张蕴之做了七十多年的大家闺秀,偏偏被一个小丫头哄得找不着北。
周妩自然存了竞争意识,且高中的时候被一个同样穷,同样清纯那挂的“好闺蜜”骗过,她对贫民窟女孩简直印象不要太差。
孟照照指不定是个绿茶海王,她哥只是其中一条鱼罢了,偏偏这条鱼还有翻身上岸的势头。周妩也是迷惑了,她哥找个江柔替身就算了,分手居然又复合,还给了女朋友的名头,难道还当真了不成?
周妩特意刷了睫毛膏的眼睫轻轻一扇,顾盼生姿,她看向她二哥,朝旁边男人一笑,自然道:“二哥,这是江淮,这几天才回国,你总没有忘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