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兹捷勒的事情没有落下帷幕,张记没有多余精力关注费兹捷勒,他的精力全部放在喀布尔。
史密斯将军多次找麻烦,走私路线伏击,截断宝石走私路径,引起宝石商起了杀心。
张记没有杀史密斯将军的心,但有教训史密斯将军的心情。
从最开始的查尔斯少校,英军一直明里暗里的使绊子。
而他并没有得罪查尔斯少校,也没有侵占英军的利益,不知道查尔斯少校为什么针对他。
查尔斯少校一步一步走入绝路,他们的之间的矛盾彻底无法解决。
史密斯将军多次打击行为,不让宝石商人安心赚钱,实实在在触及多位宝石商人利益。
挂断亨特电话,张记转着手机,考虑威廉姆斯的可信度。
不能告诉威廉姆斯他的真正目的,只能旁敲侧击,确定史密斯将军的行踪。
以将军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几率很小,小几率就是他们的机会。
情报的真实性、准确性决定行动的成败,不能学习博浪沙的张良,不确定马车就下杀手。
一击不中很难有第二次机会,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能按下开始键。
而在攻击之前,要布置多种手段,编织密不透风的单向活门笼子,进去了就出不来。
但他又要保证史密斯将军不会身死,不会被动手的人意外炸死。
微妙的平衡把握,需要精准的情报信息支撑,有宽裕的缓和容错空间。
微微一笑,张记打开手机,拨打威廉姆斯电话。
“张记?你怎么会联系我?”
眼神示意沈俊,沈俊转身走到门前,打开门,观察走廊的情况。
确定没有人在走廊走动,沈俊转身对着张记点头。
“威廉姆斯,我为什么不能主动联系你,难道我们不是潜在的合作伙伴?”
“罗伯特一直在我身边说你,我也想再和你一起品尝龙舌兰。”
“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你联系,联系你必定是有事。”
“我有一批宝石要走私,路过你们经常活动的地狱,不想和你们的执勤队伍相遇,你帮我探探你们老大哥的动向。”
威廉姆斯打开窗户观察周围,没有发现有人经过。
和张记联系是危险的事,这种事一定要避开所有人,确保不被有心人听到。
隔墙有耳多次证明他的真理,墙外的耳朵太多,他要确定墙外没有耳朵,才能和张记通话。
手机处于监听状态,但没有关系,不说敏感信息,监听不会关注他们。
他还没有达到24小时监听的重点身份,监听人员赖得监听无聊的谈话。
若是情色电话还会引起兴趣,两个男人通话,无聊至极。
确定办公室周围没有人,威廉姆斯小声说道。
“临近冬天,不是我们活跃的时间点,避开日常常规执勤时间点就可以。”
“张记,我怎么感觉你不是想要走私宝石,而是想要探听老大哥的动向?”
“老大哥的身份摆在这里,不是谁可以惦记的人,他要是在喀布尔出事,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盟军,都是不能承受的惨痛代价。”
“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对老大哥有任何想法,不要和其他人混在一起,做不能做的事。”
威廉姆斯的提醒并没有引起张记的反思,反而刺激张记做点事的心。
史密斯是将军,但将军难免阵上亡,这是将军也逃不了的宿命。
真的仗着将军身份在战场横行,子弹会教他做人。
反政府军死亡比例高的吓人,和北约盟军任何一人都是死敌关系,不会在意被杀死的敌人身份。
将军的身份高,死亡只会让反政府军兴奋,以干掉将军为荣。
不直接参与具体行动,就算是调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除非史密斯将军和反政府军合作,情报对账。
张记相信宝石商人的尿性,黑锅甩给反政府军,不会留下把柄。
反政府军背了干掉将军的黑锅,只会鼓励士兵再接再厉,不会和北约盟军情报对账。
“威廉姆斯,听听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有这个心,想都不敢想。”
“这批宝石是我今年最后的手笔,数量庞大,不能意外损失。”
“我小家小室的人,关心的也是自己的生意,没有心情关心你们老大哥动向,也不关心他的生死。”
“你告诉我我应该知道的就可以,不需要告诉我他的动向。”
“不过,你既然怀疑我,我还是不向你打听你们执勤计划时间点,以免老大哥出事,我真的被你怀疑。”
“话不投机半句多,和你聊天很不愉快,愿上帝保佑你,再见。”
不给威廉姆斯说话机会,张记直接挂断电话。
威廉姆斯太敏感,意外撞见真相,说中他的心事,张记不能再和威廉姆斯说下去。
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哪怕是后勤岗位,也不能等闲视之。
威廉姆斯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不是只有威廉姆斯一个人可以提供情报。
想着找谁提供情报,张记心里犯愁。
人到用时方恨少,能够放心用的人太少,也是一种烦恼。
罗伯特是最好的合作对象,毕竟罗伯特和史密斯将军有仇,但是事情性质太严肃,张记不放心罗伯特。
盎格鲁撒克逊人唯利是图,罗伯特也是唯利是图,不一定在这件事上和他一心。
史密斯将军身份特殊,真的出事,对盟军来说是打击。
罗伯特想要赚钱,找他一起干坏事可以,一起商量给史密斯将军一些教训,罗伯特真的没有这个冒险的胆量。
将军身份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教训就会有意外,他们无法保证液化气罐不恰巧落在史密斯将军的车旁,将他和车一起带走。
战损一位北约盟军的高级将军,无异于一场70级大地震,余震都能震死一片人。
人一个一个从脑海划过,迟迟不能确定合适人选。
北约盟军认识军官和军士很多,能够一起做这件事的人不多,而且很稀少。
手机在手中转来转去,焦躁着内心躁动的情绪。
低头看到茶几上的书本,张记心中一动,他想到可以联系的人。
宋瑜看着气定神闲坐着的许晖,暗暗揣摩许晖的心情。
按照时间节点计算,许晖已经收到吉达港口货轮的消息,他的心情一定是焦躁不安和惶恐,不应该是气定神闲。
许晖如果真的有这份定力,张记当初不会有机会收了捷通。
看一眼时钟时间,到了下班时间,她还要到张唐一趟,找谈笑商量年底奖金的事。
许晖没有离开的迹象,宋瑜不得不开口说道。
“许总,你如果找我有事,请直接说。”
“到了下班时间,很抱歉没有加班计划,我也要下班了。”
爽朗一笑,许晖问道。“宋总,我若猜的不错,你不是着急下班,而是着急去找人。”
“十一月中旬,到了你们对账的时间,你要去找人对账,然后确定年底的各项事宜。”
“宋总还真是忙,不单要操心捷通的业务,还要关心张唐的业务,真是能者多劳。”
微微一笑,宋瑜听出许晖言外之意,但许晖的言语诚恳,不像是挖苦讽刺。
以许晖在捷通多年的经营,他了解这些事也是正常,毕竟她从来没有刻意隐藏行踪,避免主视的眼睛注视她。
去张唐还是去嘉汇,或者其他公司,是她的自由。
作为捷通的二把手,除了许晖,没有人有资格询问她的动向。
“宋瑜,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惑?”
宋瑜说道。“许总客气,您请问。”
许晖淡淡一笑,问道。“张记是我知道的捷通实际控制人,他的身后还有没有人,我不确定这一点。”
“以我的推测,张记大概率是台面上的人,背后还站着金主,不然以他年纪轻轻,又没有背景,不会有充足的财力支持。”
“而你和张记的关系暧昧,不能说是暧昧,但对彼此的信任难以理解。”
“我好的是你和张记的关系,你和背后金主的关系。”
身体后靠靠在办公椅背上,宋瑜眼睛带笑的看着许晖。
以为许晖好奇的是什么事,没想到是这么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
人的好奇心不同,对外界事物的敏感度不同,也就有了不同的好奇心。
魔都是魔幻的,谁也弄不清台前台后的错综关系。
反而是弄不清是好事,让各方有忌惮,不会随意出手。
她和张记的关系不复杂,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还能是什么关系。
至于张记身后是不是有金主,宋瑜也不清楚这一点,她也没有从张记口中得知背后的事。
“许总,我是一个女人,女人和男人的关系不就是那么几种,你猜我和张记,或者和张记背后的金主是什么关系?”
直白的反问,简明扼要,表明最本质的关系。
男女之间的关系,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但简单还是复杂,无外乎床上那点事。
有了答案,许晖知道这个答案不是最终的答案。
“宋总一句道破男女关系的本质,许晖汗颜啊,真是汗颜。”
“我知道宋总看不起我,请宋总放心,你很快就会看不到我。”
“或许这就是你的目的,你比我更早知道这个结果,只是现在由我说出来而已。”
眉头微微皱起,宋瑜不明白许晖的意思。
“看不到”有很多种解释,许晖想要表达的是哪一种解释。
沉思片刻,宋瑜试探着宽慰道。
“许总,人生不如意事八九,不如意是人生常态,不用烦心。”
“和许总共事很愉快,没有不想看到你的意思,还请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摆摆手打断宋瑜,许晖说道。“宋总,作为胜利者,我应该庆祝我的胜利。”
“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是你误会了我,误会我会因为失败而心死。”
“宋总啊,我也是胜利者,是不会做傻事的。”
“你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不要小看男人的尊严,这是男人的底线,是不能碰触的逆鳞。”
起身对着宋瑜一笑,许晖转身离开办公室。
宋瑜一脸疑惑看着许晖背影,不明白他最后一句话表达的含义。
男人的尊严不能碰触,不需要许晖解释,但许晖为什么说男人的尊严不能碰触,为什么说他是胜利者。
布局到了收子阶段,许晖没有能力挽狂澜于既倒,他为什么会是胜利者。
疑惑在心中放大,宋瑜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