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死者为大

阿索姆知道张记回到白沙瓦,想着找机会和张记见一面。

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小,想要为阿里报仇,必须借助张记的能量,让张记在侧面接应他。

幕后之人是谁无法确定,但他要将亲手杀了阿里的人杀了,以人命换人命。

白沙瓦很多人知道他和张记的关系,不能说是熟悉,也算是老相识。

冒然去找张记一定会让一些人紧张,作出应激反应。

躲避所有人目光,秘密去见张记,也不一定能够躲过监视的眼线。

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阿索姆很头疼。

脑海一一闪过身边人,不确定谁是真正可以相信的人。

目光在雇佣兵身上来回转,阿索姆决定还是大大方方去见朋友,就在监视之下和张记见面,监视之下做完他想做的事。

阿里已经死了,他的命运不测,不知道是不是也会被大清洗。

上层的动作很快,不会给他太多时间布局,只能在有限时间内做完他想做的事。

去见张记刻不容缓,这是他和阿里都信任的人,也是最有可能为阿里报仇的人。

张记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经不限于白沙瓦,也在其他国家有他的足迹,是否因为生意做大而改变了心志。

贵易交,富易友,张记是富贵的人,会不会不再将他们这些人当做朋友。

财富改变人心,想到可能存在的改变,阿索姆又不确定张记的改变。

以张记此时的人脉关系,也有可能已经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成为立场的拥护者。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这是历史多次的告诫,也是人性规律的范版。

确定的立场不再确定,阿索姆突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张记为什么回白沙瓦,没有听说他有事,但阿索姆确定,肯定不是因为阿里突然死亡,张记就要回白沙瓦。

阿里在张记心中没有那么高的地位,这一点确定无疑。

手中的资料要交接出去,一直在他手中,也会成为安全隐患,让他更快成为被清理的对象。

起身走到营房外面,阿索姆抬头看向天空的太阳。

太阳刺目,让他睁不开眼睛。

如果上一次没有回来就好了,所有事都和他没有关系,他还是那个开心卖水果的水果贩子。

往事不能回忆,只能看清前方路,坚定走下去。

回营房拿着资料,阿索姆开车离开营房。

营房角落一个人,看着阿索姆开车离开,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巴沙看着文件,心里不停打鼓,怎么突然间出现这种情况。

放下文件,看着巴兹夫,眼神中满是疑问。

巴兹夫喝着咖啡,不在巴沙的眼神,对他来说,巴沙是儿子,也是下属。

儿子可以撒娇,下属只能执行命令。

核导弹的发射权利已经移交军方,军方有了底气,也有了进一步执行命令的权力。

军方不想通过自己获得执政权力,选择和新兴党派合作,支持新兴党派,打击家族政治。

新兴党派做为新的党派,必须彻头彻尾的干净,不能有负面信息。

巴沙问道。“父亲,为什么要支持运动党,和他们合作获得执政权。我们完全有能力执政,也有能力获得执政权。”

“合作关系是利益关系,运动党和我们也不是一条心,他们的口号就有反对军阀政治,这就是针对我们的措施。”

“他们一旦获得执政权,一方面打击将大家族政治,打破家族的垄断,但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想要在将大家族阻碍中,扩大议员人数,三方都要让出议员席位,这对三方都是不利的行为。”

巴兹夫放下咖啡,夹起一块方糖放进咖啡中,慢慢搅拌。

利益合作而已,通过运动党说出他们想说的话,达到他们军方的目的。

不过,巴兹夫不打算向巴沙解释,有些事情可以解释,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必须通过自己去悟,悟出蕴含的道理。

巴沙要接他的班,必须有看透本质的能力,才能在错综复杂环境中生存,带领家族走下去。

若是没有这个能力,家族交到巴沙手里,早晚被人吃干净。

国家局势如此,想要从本质上改变,巴兹夫看不到改变的希望。

三方乱局加入一方,第四方是军队扶持起来的,在合作方面有亲密度,也会为军队发声。

运动党有运动党的理念,而这理念在巴兹夫眼中,不过是一群热血年轻人的热情,而热情会慢慢冷却,尤其是热情遇到权力的时候,冷却的速度会更快。

“巴沙,我们为什么参与煤炭过境贸易,难道只是为了钱?”

“钱这个东西流通起来才有价值,没有流动的钱等同于白纸,这也是财富的秘密。”

“你真的以为伊姆兰·汗没有反击手段?为什么他有反击手段,还是让出一成利润给我们,让我们加入到煤炭进出口贸易。”

“很多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你需要做的就是不停训练,通过表面看到本质,看到彼此交易的本质。”

“这段时间有很多人明明白白死了,你就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死?”

看着桌上的咖啡,虽然加了糖,咖啡还是苦涩。

他当然知道很多人明明白白死了,也猜到他们死亡的可能原因。

死的人和巴沙没有直接关系,他也就没有过于关心。

每天都需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怎么会有多余时间关注不重要的事,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且是无关紧要的人。

不想评价死者的生平和价值,但他们的价值就是如此,在成为一员的时候,就决定他们的命运。

前仆后继的亡者,最终还是没有逃过生活的悲惨。

扭头看向窗外,巴沙感觉到气氛压抑,让他有窒息的感觉。

巴兹夫没有放过巴沙的想法,逼迫问道。“回答我的问题。”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正面对视才有可能解决问题。”

“这个世界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逃避不想解决问题的人。”

“巴沙,你知道你的身份和位置,注定你不能成为逃避问题和现实的人,回答我的问题,给出你的答案。”

巴沙叹气道。“亡者已经见到真主,我不想评价他们的生命。”

“亲爱的父亲,如果我不能对亡者保持应有的尊敬,我不知道我的信仰是否真诚。”

“生活已经有足够多的苦难,不需要用亡者的苦难成为我们的目的。”

巴兹夫冷笑一声,不屑说道。“亡者可以死亡,因为死亡是他们的价值。”

“价值必须最大化,因为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若不能最大化亡者的价值,他的死亡有什么意义。”

“你要做的不是尊敬死者,还是尽自己最大可能保护拥戴你的人,让他们不用去面对死亡。”

“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用别人的死亡完成他的目的,但当他需要时,一定会有人愿意为他而死。”

“你的心还不够硬,不够狠,无法和真正的对手做对手。”

“当你认识到必须由有人牺牲才能成事时,牺牲就是必须的,人命就是你胜利必须承受的代价。”

巴沙齐声,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呼吸着窗外的空气,巴沙感觉心情不再压抑。

巴兹夫的绝情让巴沙感到害怕,因为他担心他会是牺牲的代价。

当真的需要他牺牲才能胜利时,不用怀疑,巴兹夫一定会让他牺牲,成为胜利的垫脚石。

不愿意和不想是情绪,不是改变结果的情绪。

转身靠在窗户上,巴沙认真问道。“父亲,如果需要我牺牲才能胜利,你会牺牲我吗?”

端起咖啡,品味着加了方糖也不甜的咖啡,巴兹夫肯定说道。“我都可以牺牲,为什么你不行?”

“锦衣玉食,特权便利,你都全部享受,为什么不愿意牺牲。”

“巴沙,即使你是我的儿子,当需要你去死时,你必须去死。”

“如果的你胜利需要我去死,请你告诉我,我会甘心去死,铺垫你成功的路。”

“我们生活在这样的国家中,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任何选择去面对失败,只能选择面对成功。”

“请你记住,当你需要我去死的时候,一定告诉我。”

平静的放下咖啡,巴兹夫笑着看着巴沙。

巴沙是他的儿子,作为父亲,有教导儿子的责任和义务。

一直以来,巴沙很成熟,完成任务也很出色。

白沙瓦的失利有特殊原因,毕竟对手是伊姆兰·汗这个老狐狸,失败也就失败。

在其他方面,巴沙表现亦是可圈可点。

国内形势动荡,国际局势也扑朔不明,他们要面对更加复杂的环境。

他们这一代人已经老了,需要给年轻人让位置,让年轻人快速成长,接替他们的位置。

家族荣辱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不允许失败,只允许成功,压力也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看着沉思的巴沙,巴兹夫心里苦笑,巴沙还是心肠不够硬,不够狠。

心慈手软的注定要吃亏,想到这里,巴兹夫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锤炼巴沙的心,让他的心足够狠,足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