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模样,好似完全忘了人家?楚漓身上负伤,就要将胸前贴在腿上,楚漓赶忙抬手,将她推开:“不是才跟你说过?了,男女授受不亲。”
沈明月瘪嘴:“那你以前抱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楚漓皱眉:“我何时抱过?你?”
沈明月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就是在千香楼啊,还有神女湖那日?,你还抱着我让我取暖。”
“……”那两次,到底是谁不要脸非要往人家?怀里蹭的?现在倒说是人家?抱她?
楚漓冷嘁一声?,却也没有辩解的意?思。
沈明月又道:“阿漓表哥不但抱过?我,还亲过?我呢,我们两个都有肌肤之?亲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男女之?别,就不觉得惭愧么?。”
亲的那次就更不算数了,明明是……
好吧,楚漓非常的惭愧,抽了抽嘴角,咬牙道:“你脸皮厚也要有个限度。”
沈明月不依不饶,又娇滴滴的说道:“我说的事实?,那我再问你一件事,你要仔细认真的回答我。”
楚漓道:“说吧。”
沈明月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捧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直直望着他,酝酿了许久,才问道:“就是那天问过?的事,阿漓表哥愿意?跟我好么??”
楚漓只?觉得手上摸到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又嫩又软,都不敢用力,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碰碎,心下一动,屏住了呼吸。
沈明月就这么?再表白了一次,楚漓愣神了片刻,才缩回了手,撇开脸去,淡淡说道:“青铮还昏迷不醒,现在没心思说这些……”
提到徐青铮,沈明月心下咯噔一声?,似乎瞬间一盆凉水从头上泼下,立即就冷静了下来。
原来是因为徐青铮的事……也是,如今徐青铮昏迷不醒,整个侯府都在为她的事情焦头烂额,都担心她醒不过?来了,楚漓应该也很担心吧,这种时候,他们两个又怎好意?思在这里谈情说爱?
楚漓这么?说,是想婉拒她……
沈明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退到一边,道:“阿漓表哥说的是,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楚漓道:“知道就好。”
沈明月瘪嘴,为掩饰失落,又转而?道:“费了好些心思给你熬的汤,记得喝,那明月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阿漓表哥好生休息。”
说完,沈明月这才头也不回,从听风阁离开了。
沈明月走?后,骆英看她没落的背影,忍不住上来劝告:“世?子,你这么?说表姑娘会误会的!”
楚漓冷冷道:“我说的哪里不对么??”
骆英扶额:“属下明白世?子的意?思,是说现在不知谁对你不利,害怕连累到表姑娘……可是人家?表姑娘不明白啊,还以为你是在拒绝她呢!”
楚漓反问:“难道我不是在拒绝她?”
“……”呃,骆英也碰壁了,看来,楚漓当真是在拒绝她?就是说得有些委婉?
不过?,沈明月表白心意?惨遭婉拒,失落了没多久,就又打起?了精神,继续每日?给楚漓炖汤,不过?碍于外头人言可畏,她没有理由也不好再进听风阁,而?是每日?照例让人送汤过?去。
每次都要替沈明月尝汤的折叶,一早就哭丧着脸,看着面前黑乎乎的毒鸡汤,脸色苍白,满目惊恐:“我,我,肚子疼……”
沈明月只?好将目光转移到了怀香身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怀香这次是躲不过?了,硬着头皮过?去尝了一口,也立马皱起?了眉头:“姑娘你天天熬这种汤送给世?子,他肯定?不会喝的吧。”
这么?难喝,喝死人不偿命。
沈明月想着那日?被楚漓拒绝,就心下很是不悦,道:“反正为了答谢他那日?救我,我多少做点事情。”
姑娘管这叫答谢,这叫谋害好么??
至于听风阁这边,也是一大?早,楚漓就托着腮坐在楼上,朝着外头观望,似乎在等什么?,直到看见有人端着汤送过?来,这才唇角勾出?了一丝浅笑。
稍候片刻,骆英端着汤送上楼来,放在桌案之?上,又仔细盛到一边的玉碗当中。
楚漓来到案边席地而?坐,静静看着碗里乌漆墨黑的鸡汤,多喝了几日?,习惯之?后,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喝。
骆英为了屏住呼吸,此刻已经憋得一脸通红,笑得很是僵硬:“表姑娘的厨艺别具一格,炖汤都炖得如此别致,能每次都把鸡汤熬得这么?难喝,唉……也是难为她了。”
楚漓拿起?汤勺便喝了起?来,竟然喝得是面不改色,甚至还点了点头,骆英都服了,闻着都想吐好么?,世?子怎么?咽得下去……
“世?子,你还受伤,总喝这种汤对身体多有害处吧?要不然,咱还是少喝一点?”虽然拿进来之?前,骆英亲自拿银针试毒了,可还是总感觉这毒鸡汤会毒死人,对伤势也没有任何好处。
楚漓一脸淡然:“我味觉不敏,尝不出?什么?区别。”
“……”呵呵,比以前徐青铮送来的差得不是天和地,以前徐青铮送的还都给下人喝了,这种天怒人怨的汤竟亲自喝下?
可能,他们家?世?子不是味觉有问题,而?是脑子有问题……
之?前明明拒绝了表姑娘的表白心意?,一转眼却开开心心喝着表姑娘送来的毒鸡汤……啧啧啧……我等凡人,不可理喻。
等到初十这天,沈明月一早就让怀香备车准备出?门,因为初五去春游,她已经几乎半个月没去济世?堂了,今日?肯定?是要去的。
怀香只?得备好马车,特地交代折叶:“你可好好照看姑娘,这几日?为了世?子的事姑娘都瘦了许多。”
折叶点头称“是”,随后跟着沈明月出?了院子,去后门处乘车,出?了府。
另一头,安定?侯府听风阁里,楚漓正在悠闲的躺着养伤,骆英上来禀报道:“世?子,属下发?现一个秘密,不知世?子你有没有兴趣?”
楚漓懒懒的眯着眼,躺在美人榻上,淡淡道:“有什么?话直说。”
“属下发?现,表姑娘每次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二十五这几天都会出?去药铺拿药,可是她又没什么?病痛,最近给世?子炖汤也用不上那么?些啊……”
骆英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楚漓都有些不耐烦了:“不是让你直说么?,你还拐弯抹角的?”
骆英轻咳两声?,神秘兮兮的说道:“属下擅自猜测,表姑娘不会是去私会情郎吧?所以就让人跟着她……你猜她去了哪?”
楚漓突然就睁开了眼,目中闪过?一丝惊异,很快又无影无踪。这个骆英,怎么?总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骆英对自己的发?现很是得意?,卖弄了半天关子,才笑嘿嘿的说道:“表姑娘她竟然去了济世?堂!那济世?堂的掌柜什么?品行世?子最清楚不过?了吧?那可是个整日?寻花问柳,放荡不羁,花花肠子的人物,玩弄过?的女人是犹如牛毛之?多……唉,我们家?表姑娘的情郎若是那位周公子,将来,还不知道会不会被身心伤透呢……”
说到这个份上,楚漓终于忍不住了,翻身坐了起?来,就想去换衣裳出?门。
骆英连忙把他拉住:“世?子,你伤都没有好转,想去哪里?”
楚漓当然是想去看看!黑着脸,只?道:“我伤口有些疼,想去找墨玉。”
骆英抿唇窃笑,当他不知道墨玉的静安堂与济世?堂门对着门,中间只?隔着一条街道,世?子这意?思,还不如直接说他是想去济世?堂捉奸呢。
不过?骆英赶紧把他拉住,憋笑劝说道:“世?子不让人扶着都走?不动路,可万万不能出?门,若想找墨大?夫,属下这就让人去叫他过?来……”
楚漓转念一想,现在这受伤的样子,若是去济世?堂让周静安瞧见,还不笑话他?
骆英笑道:“世?子放心,属下已经让人盯着表姑娘了,况且,周公子人现在也不在长安,我想她俩暂时也见不到面。”
“……”哦,那个废物不在长安,这样的话,楚漓也算放心了几分,暂且不去吧。
至于这边,沈明月一路到了济世?堂,蒙上面,从马车上下来,还顺便看了一眼街对面的静安堂,想起?墨玉竟然就是对手家?的掌柜,又是一脸的嫌弃。
进了济世?堂,就见阿三激动万分的迎上前来,差点没流出?眼泪来:“我的姑奶奶,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你可知道这半个月我都快忙死了。”
沈明月到济世?堂前后有一个月时间,其实?这里生意?依旧不好,偶尔有几个千香楼介绍来的姑娘罢了,可是多日?没来,此刻大?堂内竟等候着不少妇道人家?。
“这么?多人?”沈明月询问。
阿三得意?说道:“小的照着姑娘所说的法子,编了个打油诗,天天去送子观音那里散布消息,没想到还真的招揽了一些病人来,都等了你好几日?不耐烦了。”
沈明月总算有机会大?显身手,激动难耐道:“我先上楼准备,你陆续安排人进来。”
“好。”
随后沈明月兴致勃勃的,就先行上楼去了,来到房间时候,有两位姑娘早已在里头等着,正是沈明月以前就见过?的千香楼的莺莺燕燕了。
柳莺莺热情的就迎上来:“哎哟,沈妹妹,总算是见到你了,我们都来找你好几回了。”
沈明月进去入座,一面询问:“二位可有要事?”
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是一个月之?前她给柳燕燕开的药方,如今服用下来自觉有了效果,所以欢欢喜喜的又来找沈明月继续开药方。
至于柳莺莺,纯属过?来找沈明月闺中密谈的。
所以打发?了柳燕燕出?去,柳莺莺就立即亲昵的过?来找沈明月,笑道:“沈妹妹,近来如何?”
“还好。”
柳莺莺露出?了妩媚的微笑,撞了撞沈明月的手肘,挑眉道:“我实?在问你与心上人如何,我上回给你的书,可有用得上?”
沈明月脸上微微一红:“那书都烧了……”毕竟看了那种春宫图害得她春梦不止,只?要不喝安神汤入睡,总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柳莺莺又好奇追问:“那你那个意?中人呢,我出?的主意?也没用么??”
沈明月只?是摇头,让她下-药,她是有贼心,没贼胆。
柳莺莺道:“怎么?了嘛,且说来听听,姐姐帮你出?主意?。”
沈明月叹气?:“我那表哥,始终对我阿冷不热,我跟他表白还遭到婉拒,那清心寡欲的样子,我怀疑他很可能当真不能人道。”
柳莺莺嬉笑:“只?要是个人,哪有无欲无求的?就算他不能人道,不是还可以玩别的吗?”
沈明月一脸茫然:“玩什么??”
柳莺莺满面笑意?的凑上来,在沈明月耳边说了一些骚话,直让沈明月的脸跟熟透了的柿子一样红。
那也太……羞耻了吧。
沈明月惊恐的摇头晃脑。
柳莺莺又问道:“妹妹可还是处子之?身么??”
沈明月红着脸:“当然是了!”
柳莺莺挤眉弄眼道:“那姐姐还可以告诉你,不必破身也能玩的法子,就是……”
说这些又凑沈明月耳边说话,直把沈明月说得都……不想再听下去了,连忙将她往外推。
“莺莺姐,你可别说了……我,我……”全要被这个柳莺莺给教坏了,她怎么?可以对男女那种事如此一点不避讳的说出?来。
柳莺莺看沈明月红着脸可爱的模样,咯咯笑了起?来,道:“你可知道,这对成亲之?后的夫妻床笫之?事可是大?有帮助,到时候你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沈明月摆手:“不不不,我不想听了……”那个那么?脏的东西?,怎么?可以放进嘴里吃……
脑补一下楚漓……算了,沈明月根本不敢脑补,连忙扇了扇发?烫的脸颊。
沈明月赶紧转移话题:“莺莺姐,你是来找周掌柜的么?,他好像不在呢。”
柳莺莺笑着摇摇头:“他?呵,早就有新欢了吧,别提了,我就是单纯陪着姐妹来找沈妹妹你的。”
沈明月想了想,又问:“冒昧的问一句,姐姐你怎么?会流落青楼的?”
柳莺莺眸中闪过?一丝忧伤,苦笑道:“不就是被人卖的呗,不过?我早就习惯了,若是听话,还是有的自由。”
沈明月只?是点点头,就没多提人家?的伤心事。
柳莺莺时间有限,只?留了不久就回千香楼去了,沈明月便深吸几口气?,收拾了心情,开始陆陆续续的为外头的妇人看病。
沈明月的医术……因为是这两年才偷学的,所以学艺不精,只?能全靠着熟记于心的秘方内容,给病情拿不准的妇人,统统开秘方里的方子!
据她所知,喝她的药,比去求神拜佛管用就是了。
这一天下来,竟然有了一笔不小的收入,眼见着情况突然就好转了。
“小三,这多余的银子你记得留着还债,不许再给你家?公子败光了,知道么??”沈明月走?之?前特别叮嘱阿三,只?怕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到头来被周静安拿去吃喝嫖赌。
好像阿三过?于认真的拨动算盘,数着银子,笑容灿烂,激动得念念叨叨说着:“还要多亏墨大?夫介绍的这些病人,看来今后我们济世?堂有望了。”
沈明月一定?睛,找他问道:“你说什么??”
阿三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说漏了嘴,忙双手捂住嘴,支支吾吾解释:“啊,这,我是说,多亏他们介绍的病人……”
沈明月追问:“你方才是说,墨大?夫介绍的病人?”
阿三挠了挠头,叹息一声?,只?得老老实?实?交代:“好吧,其实?今日?的病人并非我找来的,而?是对面静安堂的墨大?夫介绍而?来的。”
沈明月不解问:“他有何居心?”
阿三连忙摇头:“墨大?夫也是好心,他听说我们来了新大?夫,所以才将治不过?来的妇病介绍来我们这里……不过?,说到底总归是一家?人,公子不争气?,但是墨大?夫还是狠不下心的,不然也不会总借钱给他不是?”
沈明月干脆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等着阿三交代清楚:“静安堂和你们济世?堂到底有什么?渊源?”
阿三老实?说道:“对面静安堂的掌柜墨玉墨大?夫,其实?,就是我们家?公子的师兄,他们都是师承我们家?老爷的,一开始,其实?只?有济世?堂一家?药铺代代相传,可是后来济世?堂没落,墨大?夫出?去自立门户,倒是红红火火……不过?,还请姑娘千万别将墨大?夫介绍病患的事情告知公子,因为公子与墨大?夫关系不和,知道了会将病人赶走?,以前就发?生过?了。”
墨玉?竟是周静安的师兄?
沈明月又问:“那周静安这些日?子不见人,去哪里了?”
阿三道:“公子说他南下去收购药材,应该这几日?就回来。”
沈明月真是想不到,这么?废物的周静安竟然和神医墨玉是师出?同门!看来,周静安这么?讨厌对面静安堂,很可能是因为羡慕嫉妒墨玉的缘故?人家?都功成名?就了,他还只?知道吃喝玩乐!
对于墨玉给济世?堂介绍病人的事情,沈明月并不反对就是了,反正他是周静安的师兄,做这些事也是理所应当。
今日?太忙,因此回去得有些晚,马车行到半路天就已经黑透了。
天空一轮明月升起?,月华如丝绸一般,月色下,悬挂两盏灯笼的马车正缓缓前行。
沈明月今日?疲惫,在车内晃晃悠悠,昏昏欲睡,直到马车突然刹车停下,向前的惯性差点把她甩了出?去,好在折叶反应快把她拉住。
沈明月吓醒过?来,惊魂未定?,询问:“怎么?停了?”
撩开车帘,出?去问过?车夫,车夫才一脸惊恐的指着前方,战战栗栗的说道:“姑娘,前面好像躺着个人。”
顺着车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微弱月光下,马车的正前方,空荡狭长的小巷中间,确实?有个模糊的人影横躺在地面上,隐约能看出?他身下有黑色液体流出?,似乎正是血液。
“该不会是个死人吧?阿弥陀佛,太不吉利了,姑娘,我们赶紧换条路走?吧。”车夫抹了一把冷汗,心下觉得很是诡异,立马就要调转车头
沈明月却出?声?制止:“万一他还活着呢,去,过?去瞧瞧。”
车夫脸色煞白,很不情愿:“还是别了吧?”
折叶反而?胆子大?一些,主动提道:“我,我去。”
于是折叶从马车上取下一盏灯笼,提着灯笼走?了过?去查看,片刻后急急忙忙跑回来,紧张说道:“他,他,他……”
折叶紧张的时候结巴愈发?厉害了,听得沈明月和车夫都为她感到着急,一齐询问:“到底怎样,死了吗?”
折叶摇摇头,暗叹,还好马车及时停下了,不然肯定?把他给碾死了。
沈明月赶紧吩咐道:“去,把他抬过?来。”
听说人还活着,车夫也就没那么?惊恐了,与折叶二人一起?,把那个躺倒的黑衣人抬上了马车。
沈明月稍微检查了一下,这个蒙面黑衣人身受重伤,呼吸微弱,命悬一线,伤口似乎是刀剑所致。还好,马车里本就备有药箱,也有一些药膏和纱布之?类,正好能够派上用场。
车夫皱紧了眉头:“姑娘,不如还是别管他了吧,看样子活不了了,一会儿还不知如何处理尸体。”
沈明月让他们过?来帮忙:“先帮他先包扎一下也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虽说沈明月是个半吊子的大?夫,可救人这种事还是本能反应。
马车暂且停在了路边,沈明月帮黑衣人简单的处理伤口,准备处理好之?后就把他放在路边,是死是活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由于这黑衣人蒙着面,能推测他应该是个中年的男子。
可是这边才包扎到了一半,突然听见外头有吵吵嚷嚷的声?响,撩开窗帘一瞧,小巷尽头火光通明,渐渐靠近之?后才看清。
正是一队皇城禁卫军举着火把,训练有素,脚步整齐的小跑靠近。
待他们走?近之?后,目光立即就被地上的血迹吸引了,见血迹一直延伸到了马车边,就纷纷拔刀,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来势汹汹。
禁卫头子刀疤脸朝着马车的方向大?声?喊道:“你跑不了了,给我出?来束手就擒!”
还没搞清楚状况,沈明月见势不妙,缓慢的从马车上下来,想上去与他们解释:“各位大?人弄错了吧,小女子只?是途经此地,不知犯了何事?”
那刀疤脸大?概没想到车里会下来一个女子,微微诧异之?后,目光又阴冷下去,厉声?道:“都给我上!刺客的同伙也一并抓回去盘问!”
随后不由分说的,禁卫军就围了上来,将沈明月等人统统拿下,又在车上一通翻找,却一无所获,原本车上身受重伤的黑衣人竟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滩滩刺眼的血迹,还有沈明月擦血用过?的棉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明月被打晕了过?去,待醒过?来时,是因为一盆凉水泼到了她脸上,冷得她一个颤栗猛然醒来,呛得连连咳嗽。
“说,为何擅闯皇宫禁地,尔等有何目的?”
沈明月睁开眼,就见自己已经被铁链锁着手脚,绑在架子上,前方椅子上坐着个刀疤脸的魁梧男子,正凶神恶煞的瞪着她,言语之?间要对她进行审问。
沈明月挣扎了两下,皱着眉道:“冤枉啊,我只?是路过?,不是什么?刺客,而?且我一个弱女子,哪有能耐擅闯皇宫。”
那人问:“那你车上怎会有血迹,一看就是来接应同伙的,哼,快说,你的同伙现在何处?”
沈明月一愣神,猛然想起?来,之?前救上马车的那个黑衣人,很可能就是他们正在找的那个刺客,难怪伤得那么?重,原来是擅闯皇宫被发?现受的伤。
“听我解释,我真的不认识他,也不是什么?同伙,只?是恰好经过?那里而?已……”至于那个黑衣人,既然是刺客,沈明月一时还真不敢承认救了他,免得有所牵连。
沈明月试图解释,可那个刀疤脸哪里会相信,不由分说,已经站起?身,手里举起?了一条皮鞭,凶狠的威胁道:“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大?人,大?发?慈悲,放过?小女子吧。”沈明月简直欲哭无泪,早知道真该听车夫一句话,不救那个人,反正他伤那么?重早晚也是要死。
刀疤脸用力一甩皮鞭,两步走?上前来,伸手一把扯掉沈明月的面巾,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抬起?头来仔细一瞧,冷笑道:“看你这姑娘长得倒是千娇百媚,细皮嫩肉,怎干出?那等勾当,你说我要是这一鞭子抽到这张脸上,恐怕今后就没那么?好看了吧,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说着,刀疤男还把这皮鞭的手柄划过?沈明月的脸蛋,当即吓得她双腿发?软,脸色煞白,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该不会真的要对她用刑吧?她都美得习以为常了,要是真毁了容肯定?不用活了!
她微微摇头,眼泪汪汪的,恳求道:“大?人饶命,小女什么?都招,我确实?今日?路过?那里,看见道上躺着个人,一时心软才想救他一命,我真的不认识他,前一刻他还在车内,后一刻就不见了去向,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大?人明查,小女句句属实?……”
“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你一个小女子,天色漆黑还在外头走?动,不是刺客的同伙又是什么??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沈明月哭声?道:“我把知道的都说了,真的再无其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哼!”那刀疤脸怒气?上头,果真大?手一挥,一鞭子就朝着沈明月挥了上去。
沈明月当时吓得“啊”的一声?,尖叫刺破耳膜,随后便眼前一黑晕死过?去,心下也是彻骨冰凉。
完了,这一鞭子打在她脸上,她的绝色容颜真的要毁于一旦,今后也没脸再见楚漓,还不如死了算了……
又不知过?去多久,沈明月再醒过?来时候,一睁开眼,就先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脸上一点也不觉得疼,而?且肌肤光滑细嫩,好像并没有受伤,那应该就没毁容。
片刻后,感觉到胳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她低头一看,才见右手胳膊处的衣裳破了一道口子,因为被皮鞭抽中,一道斜着伤痕几乎没了皮肤,渗出?鲜血的红肉裸-露在外,原来,刚才那一鞭没打在她脸上,而?是打在了胳膊上,只?是她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确认没有毁容,沈明月连拍了两下胸脯,松了一口气?,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环视四周,刚才的刀疤脸已经不见踪迹,而?且她也被取下了枷锁,此刻正关在阴暗腐臭的牢房之?内。
“放我出?去!”沈明月对着空气?大?声?喊了几声?,觉得无济于事,也就不费工夫了。
估摸着时间已经三更半夜,府上的人若发?现她不见了,肯定?正在四处找她了吧,可是,她又不能告诉这狱卒她是安定?侯府的人,万一这些人以为刺客是安定?侯的人,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折叶和车夫也被抓了,希望他们没有乱说才好。
唉,可千万不要给侯府惹上什么?祸端才好,不然她一时慈悲,就要酿成大?错了。
沈明月第一次坐牢,整个人一直神经紧绷,因为这里不但潮湿恶臭,总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地面时常还有老鼠窜来窜去,加上远处有凄凉悲惨的女子哭喊声?,诡异之?极,根本让人没法松懈下来。
直到过?了不多久,外头有说话的声?音传来,脚步声?也渐渐靠近,沈明月踮起?脚透过?牢房铁栏看了一眼,就看见刚才审她的那个刀疤脸带着个年轻男子来到牢房门外。
沈明月一眼就认出?了那年轻俊朗的男子,此人一身蓝色包边的月白长袍,玉冠束发?,面色温润,唇边带着笑意?,这不正是那个秦公子吗?带楚漓逛青楼那个?
似是看见了救命稻草,透过?铁栏,沈明月就迫不及待的招呼道:“秦公子,是阿漓表哥让你来救我了么??”
秦扶游微微一愣,倒是疑惑起?来:“姑娘为何知道我姓秦?”他记得,好像那日?在神女湖时候,曾惋惜还没来得及向沈明月自我介绍,更没机会邀她同游。
沈明月也立即反应过?来,他们好像还没有正面见过?才对,忙解释:“那个,那日?去神女湖时曾见过?秦公子一面,便向表哥打听的。”
秦扶游一听,沈明月竟然也打听他,这岂不是互相看上眼了吗?当即喜形于色,连忙招呼身旁那人道:“混账,还不赶紧将沈姑娘给放了?”
那刀疤脸连忙动作麻利的打开了牢房门,卑躬屈膝道:“是是是,卑职不知这位姑娘是您的朋友,竟还对姑娘动了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秦扶游听说他还用刑,踹他一脚,恼怒道:“滚一边去,别挡着!”
刀疤脸连忙一闪身躲开,立在一旁,又恭维的笑着向沈明月道歉:“今日?都是误会,误会,还请姑娘见谅,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明月心下琢磨,看来姓秦的来头很大?嘛,竟然让这嚣张的刀疤脸如此服服帖帖的。
她感觉到胳膊上的痛意?,顿时恼怒,指着刀疤脸质问道:“你不是说要一鞭子抽我脸上,给我毁了容吗?哼!”
秦扶游一听,脸色就有些难看。
刀疤脸看一眼秦扶游,吓得双腿一软,立即跪倒在地,解释说道:“卑职只?是吓唬小姑娘的,想逼她招供罢了,并没有那种打算,真的,不然我也不会抽歪了不是?”
看出?秦扶游似乎有帮她出?头的意?思,沈明月报复的念头更加强烈,质问道:“原来你是抽歪了才打在我胳膊上,要是没抽歪,岂不是我这张脸现在已经毁了?”
刀疤脸脸色霎时铁青,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不是抽歪了。”
“那你故意?打我胳膊?”
“不是不是。”哎哟,到底是抽歪了还是没抽歪,好像不管打了哪里都不对劲。
“秦公子,人家?胳膊好疼……”说着沈明月转向秦扶游,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媚眼一抛,那模样简直娇媚可人,我见犹怜,看得秦扶游都差点腿软了。
“来人!”秦扶游随后脸色更冷了些,一招手,后头便有随从上来领命,他随即下令道,“我觉得,有必要让他脸上再多上几道疤。”
反正都是刀疤脸了,就算给他脸上多添几道疤痕,也差不多吧?
“沈姑娘,接下来的画面太过?血腥残忍,不适合女子观看,不如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秦扶游笑脸盈盈的示意?沈明月。
沈明月得意?洋洋的朝着刀疤脸嘲笑一声?,有种狐假虎威的味道,随后才跟着秦扶游离开了监牢,只?远远听见背后传来刀疤脸的求饶和惨叫,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她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心里舒畅了几分。
二人出?了监牢,来到夜空之?下,沈明月总算解脱,可以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秦扶游又以手作引,请沈明月上一旁不远处的马车,还道:“时辰不早了,还是让在下先送姑娘回去吧?”
沈明月惦记着折叶和车夫也被一起?抓了过?来,便也向秦扶游询问。
秦扶游道:“不必担心,稍后我会让人送他们回府。”
有秦扶游这句话,沈明月才安心上了马车,有他护送着,小半个时辰之?后,回了安定?侯府。
在安定?侯府后门下车之?后,临别时,秦扶游还叮嘱了一句:“今夜的事,还请沈姑娘权当没发?生过?,任何人问起?,你只?一口咬定?在屋里休息不曾出?过?房门半步,知道了么??”
沈明月也怕惹上什么?事,连连点头称是,还道:“今日?真的要多谢秦公子相助,还不知如何答谢才好。”
本来沈明月就是说一句客套话而?已,没想到秦扶游还挺当真,当即提道:“若是沈姑娘有意?答谢,在下也不推辞,只?需姑娘答应随在下游玩一日?即可。”
“……”其实?沈明月就是说了句客套话,这个秦扶游还当真随便,如果楚漓是他这种性子,估计在第一次见面那个小树林里,她就已经以身相许成功了吧,也就没后来那么?多折腾了。
“怎么?,沈姑娘不愿意?么??”秦扶游神色略显失望。
沈明月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得硬着头皮询问:“不知去何处游玩?”
秦扶游扬言道:“姑娘随意?挑选,你想去任何地方,在下都乐意?奉陪。”
沈明月嗤笑一声?:“这就是秦公子大?言不惭了,如果明月想去天上玩耍,你也能带我去么??”
秦扶游笑得得意?洋洋:“天上是去不了,不过?皇宫倒是可以,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沈明月大?吃一惊:“皇宫?”
秦扶游点头。
沈明月满目期待:“想是想,听说皇宫里头雕栏玉砌,金碧辉煌,有满地奇珍异宝,数不尽的珍馐美味,还有那三千佳丽,美女如云……”
“那我们去皇宫吧。”
沈明月却瞬间回到现实?:“可是我一介草民,擅闯皇宫会死得很惨的。”就像今晚上救的那个刺客那么?惨。
秦扶游满不在乎说道:“姑娘不必担心,在下有个朋友在宫里当差,有他相助,进去玩一趟也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去皇宫,就是随口一说。
秦扶游已然决定?道:“沈姑娘身上有伤,就先在家?修养,等过?两日?在下会亲自送上请柬邀请姑娘,不过?,希望姑娘别透露我们的去向。”
沈明月从小只?听过?关于皇宫的种种传言,半推半就的跟秦扶游约定?下来,想一想,有点忐忑不安。
与秦扶游作别之?后,转而?回府,已经是深更半夜,侯府上死一般的寂静,四周黑灯瞎火,沈明月只?能跟着小道上的石灯朝住的院落走?。
平时她都是与人作伴,此刻独自一人还觉得毛骨悚然,赶忙加快了脚步。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院外,正松了一口气?,一个黑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差点就一头撞了上去,当即屏住了呼吸。
“这么?晚才回来?”一个磁性的男子询问。
面前的人背着院内的光,看不清容貌,只?能见一个轮廓,可这声?音,加之?身上浓郁的药味,不难分辨出?站在面前的是楚漓。
因为受伤几乎浑身都是药,把楚漓身上那股味道都掩盖住了。
沈明月见他还是有些小激动,连忙问道:“阿漓表哥,是你让秦公子去救我的么??”
却见楚漓脆生生道一句:“没有。”
没有?难道,救她是秦扶游自己的意?思?
沈明月略显失落,撇开脸,不悦道:“也是,你怎会在意?我的死活。既然不是你,那你这么?晚还不睡觉,守在我院外作甚?这么?突然冒出?来吓人,我还以为见鬼了。”
楚漓声?音冷如冰魄,道:“作为兄长,我只?是来提醒你,你在淮阳的作风如何我管不了,可如今到了长安,你最好别整日?只?知道出?去鬼混,你不要脸我安定?侯府还要,莫要让你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把我侯府的颜面都丢尽了,包括这么?夜不归家?,或是与哪个情郎乱搞。”
什么??什么??她今天都被人抓去牢里严刑拷打,还受了伤,好不容易才脱身回来,楚漓竟然骂她?和哪个男人乱搞?
好生气?,沈明月实?在委屈得都要哭了。
“世?子找我,原来是又放狠话来了,呵呵,我的事,不管我是死是活,不管我作风如何,或是我有哪个情郎,都不需你来指点江山!”
沈明月真的是被他气?得牙痒痒,虽然在他面前的时候极力强压着眼泪,可是一口气?骂完,埋头冲回屋里关上房门之?后,眼泪就不住的往下流。
楚漓这个人,还真是嘴上不饶人,若不是早就喜欢上了,现在肯定?讨厌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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