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最后关头,他离开了她。

消解的有些狼狈,几股滴在床单上了,向明月这个档口还不忘调戏他,“你给我洗!”

周映辉居高临下的目光,有些不满她这样看着他,扯过被子蒙头盖住她,沉沉的声音,骂她,“妖精。”

向明月从被子里爬出来,床上的人已经拣起衣服,光身去她的套卫了,他要冲个澡,向明月不满意他的态度,在他身后骂他,拔D无情呀。

“闭嘴呀!”

他再从卫生间里出来,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端正模样。

向明月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个脑袋,周映辉才想问她,要不要洗一下?

床上的她,幽幽开口,“我饿了。”

周映辉纯粹被她带歪了,心神未定,听什么都是指鹿为马了。

眼见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向明月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臂,光|溜纤细,她一副索抱的软糯样,“是真饿了,肚子。”

周映辉把擦头发的一条干毛巾,糊她脸上,“谁叫你不好好吃晚饭的。”

“所以,我们周小二是因为吃了两份牛排的缘故,才表现这么好的?”周映辉坐在她边上,向明月一下揽住他脖子,接力坐了起来,她没穿衣服,胸前的软被也滑了下去,一片春|色近在他眼前,身体的主人毫无羞赧之色。

周映辉替她往上拉一拉被子,向明月娇嗔,“热呢?”

“洗一下?”

“那你抱我。”

“……”某人没脾气,听由她,她身上一层薄汗扑到周映辉怀里,她轻声取笑他,“你害羞的样子还真可口。”

他纵着她一直占上风,她就真得蹬鼻子上脸了。抱到她的那一秒,周映辉埋首,在她胸前,狠狠惩戒了几口。

洗完澡后的向明月照镜子,才叫骂,“周映辉,你个混蛋,有没有点起码的道德啊!改天在你脖子上种满草莓,看你还怎么去上班!”

已过零点,向当当一个劲地喊饿,周映辉问她想吃什么?

她半天才道:关东煮。

周某人:“这个点,吃关东煮?”

她认真点头。

“哪里有卖?”他的意思是出去给她买。

对于这种事后的要求,向明月享受过无条件答允的待遇,所以,周映辉如是说,她也不太惊讶。

一次不难,难得是,屡试不爽。

可惜,事实往往是不尽如人意。

她决定不要那么恃宠而骄。穿戴整齐后,她说,一起下楼走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有。

买关东煮的时候,向明月顺便要了她一贯抽的烟,还有……一盒安全套。

她将那一盒玩意扔到周映辉和收银员小哥哥之间的收银台上,两个男人俱是一骇,向明月不以为然,吃着关东煮,催周映辉,“买单呀!”

估计那收银小哥哥鲜少见到情侣里有这么彪悍的女阿尔法。

快到冬至的时令,外面很冷。向明月穿了件短袄,出便利店,哈气见白,她将吃了一半的墨鱼球塞进周映辉嘴里,她吃不下了,心血来潮要吃,尝到味后又即刻饱腹感。

周映辉说她三分钟都没有的热度。

“嗯,食也,性也。”她吓唬他,我就是这么个浅薄的人哦。

周映辉看着她没说话,夜色寒冬里,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好长,最后在光圈的边际,汇集了。

周映辉是典型的务实派。即便向明月给他什么软瘪吃,他也不是个逞口舌之快就要报复回来的人。

说到底,他是因为

在乎她,即便向明月说些薄情话,他也不想怪罪她。喜欢人,有时好像是两个人的欢喜;但更像一个人的心思。

她是个跳脱的人,有当机立断的脾性。又已经到活得尤为通透的年纪,周映辉知道,任何信誓旦旦的话,对于她来说,都是嗤之以鼻的小孩天真。

真实是什么,就是眼前能看到即为真;握在手里有热度即为实。

“回吧。你鼻子都冻红了。”他要脱大衣给她,她也摇头。

她往就近垃圾桶扔掉手里的纸杯,然后两手插袋面朝他地倒着走,看他的神色,不禁浅笑开口,“我说食也性也,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没有。”

“分明有。”

“那就有。”他也噎她。

向明月就是这种贱脾气,太顺着她,她得寸进尺;稍稍反着来,她又委屈。

听清他的话,立时站住脚步,也不允周映辉往前走,“床上说爱我的话,都是屁话,对不对?”

“你都食也性也了,我还能说什么?”

“你就不爽地告诉我:不准三分钟热度呀。或者直接甩脸子:老子不是关东煮呀!”

周映辉苦笑,这是什么狗脾气抖M的人。

向明月再正色,“爱我要让我知道,不爽我也要让我知道。就这么简单的相处之道。”

“那我提个意见?”

“讲。”

“明月小姐,以后买安全套的事能交给男人嘛?”

“……”向当当后知后觉,“我刚才直接丢给你,是不是叫你怪没面子的?”

“嗯哼。”周映辉也诚实与她。

好吧。她老实告诉他,“之前,都是我买安全套的。周渠那家伙……”

额,犯大忌了。现任面前提前任。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

她赶忙补救,“其实我家里还有一些。只是想到是买给和他用的初衷,就……刚才没告诉你……我回去就全部扔掉。”

果然,周映辉没接她这个话题,绕过她往前走。

向明月喊他也不管用。

“周映辉,你给我站住。”

“周映辉!”

“我生气了。”

“肚子疼!!”说着,她就原地蹲着。

前面的人这才回过身来,虽然也知道八成是假话,还是折身回来,“好了,别闹,起来。”

“那你还气嘛?”

“气。”他掌心朝上的递手给她,刚才冲澡用的是她的沐浴用品,风吹动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也很好闻。

向明月嗷呜一声,直接跳到他背上,要他背。周映辉一时被她的突袭差点没站稳,手里马甲袋掉地上,她口里哈的气全灌到他脖子里去,“先下来……”

“我不。”

“那东西不要了?”

“你捡。”

周映辉就真得背着她,弯身捞起了袋子里的女士烟和安全套。

再利落地直起身。

向明月在他耳边揶揄,“少年,好腰。”

周映辉就真得一路背她回去了,某人在他背上也不安分,一会摸他头发,一会耳朵,一会喉结,

“你上辈子绝对是个好色之徒。”

“你又知道!?还是你上辈子也被我调戏过?”向明月闷声在笑,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许逸舟要回来了。”

“谁是许逸舟?”

“书娟的男人。”

许逸舟总

算可以调回S城总部了。

书娟打电话给向明月,让敲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叫上周弟弟。

之前书娟外婆住院的人情打点,她一直没寻到机会还周映辉。许逸舟回来正好,夫妻俩请人家,更体面认真。

请客定在新一周工作日结束的周五,晚上七点半。

向明月与周映辉一前一后进包厢的。

二人并无任何亲昵举动。

但是好闺蜜的书娟还是嗅到了奸|情味。

尤其她的好姐妹——向明月小姐,整个人像是清咖上漂浮的奶泡,香郁、荡漾极了。

又像隆冬远山化开了冻,潺潺的流水,逶迤而下,泼开了漫山的春红。

眉梢里尽是风情与愉快感。

向明月同许逸舟寒暄,后者诚然地夸她,果然是向当当,离婚后愈发地十八岁了。

“就要这样,耐摔打,是好汉!”

向明月对于许逸舟这样的直男夸,一个白眼翻死他,“你还是滚回你的江北去罢。”

许逸舟自然没老婆那样的第六感,他还纳闷呢,我这是很认真地夸你呀。

书娟笑丈夫看不穿,接过话头,回归今日饭局的主题,请周医师。

点菜的时候,向明月抱着豆豆,问干儿子要吃什么。

豆豆随手翻到一页,本帮菜的糖醋排骨。向明月心情好,就喜欢逗孩子,还是那种恶趣味地逗,“你确定要吃,这是小猪佩奇的肉骨头哦,你还要吃嘛?”

“向明月,你去死!”梁书娟狠狠骂老友,没个正经,吓坏我儿子。

坐旁边的周映辉见怪不怪,摊餐巾到腿上。许逸舟吩咐服务生给他倒酒的时候,他也谢拒,待会还有开车,就不饮酒了。

朋友式的聚会,许逸舟也不好勉强。他作为主家,答谢了周医生先前对他老岳母家的照拂,周映辉也礼貌应答,以水作酒。

向明月一直在声称,拜托你们两个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强行社交啊。

直到热菜上了好几道,向明月拿自己的筷子给这位小周医生夹菜,不是公筷,对方也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妥,一箸一箸地吃光她的情谊。

许逸舟这才看老婆一眼,老婆一脸我自明了的态度。

合着就他一个人糊涂呀。许逸舟暗自打量这位小周先生,怎么说呢,皮囊也许比先前那个周渠好,但年纪摆在这儿,许逸舟觉得,向明月是越活越豁得出去了。

周渠那厮给她戴绿帽子找小女人,她就恶意报复或者尽情撒野,也就如法炮制找个小男人。

这女人就是个没脚的雀。飞不停,扑腾不停才能活命。

饭席到最后,向明月同书娟一道去洗手间。

趁着向明月补妆的功夫,书娟诚然问她,你这是正经恋爱还是近水楼台地泡男人。

“有什么区别嘛?”

“明月,别浑。”

书娟说,他俩凑一块,她一点不稀奇。向明月是个顶孩子气的人,疯疯癫癫,任何时候都凭自己意愿活,在闹过周渠那一遭后,她再假装傲慢不在意的性子。其实书娟明白她,多少有些受挫的。

这种挫败在遇到她被人需要的自我认知后,会有即刻脱离苦海的重建感。

书娟承认,周映辉是个好男儿,性子沉、人也出挑。他一门心思喜欢明月,闺蜜立场是赞同的。但怕只怕,明月顽劣,二人又差了些岁数,女高男低,社会经验看来,隐性矛盾太多。

他还年轻,就算谈了两三年,再分手,对于男人来说都不值一提的光阴。

而明月

呢,周渠这个败仗,她还是不检讨自己。

她年岁说大不大,但怎么说,都不小了。

抛开婚姻不谈,

她真正想要的伴侣是怎样的,有没有考虑清楚。不能像猴子下山一样,看到玉米掰玉米,看到西瓜摘西瓜,书娟希望明月想明白点。

别到头来,辜负了别人的一番盛情,自己也两手空落落。

“你觉得他配不上我?”

书娟摇头,“也许老天爷饶你五年,二十四岁的周映辉与二十四岁的向明月,那真真才是绝配。”

向明月不以为然。

“我不觉得我凌驾了他,他也没有比我势弱到哪里去。”

与书娟夫妇分手,各自去地库取车,向明月明显闷闷不乐。

其实她俩再回包厢的时候,周映辉就看得出她们闺蜜间有点呛后的余味。车里坐定后,他问她,怎么了,也猜到了,“书娟给你泼冷水了?”

“不算吧。”向明月摇摇头,“她只是替我操心,怕……怕我到头来,多情总被无情恼。”

向明月学书娟的那句话:二十四岁的你与二十四岁的我,才是绝配。

“好像是哦,我好像意识到自己比你多五岁,这个数字差,让我好有紧迫感,才会老是用撒娇那套来引你注意。

可是我一个快三十的女人了,时时刻刻总要撒娇才能换来你的欢喜,这和以色侍人有什么区别。”

“我从前不这样的,我对周渠也会有娇气的一面,但不曾这么多的……”

周映辉靠在驾驶座上,手里有先前下楼前许逸舟分的一根烟,燃着。听到向明月这般自我否定的絮叨后,他狠吸一口,降下车窗,抛了它,一把揽过她的脑袋,闷在喉头上的那口烟,直接连同吻一起渡给了她。

呛得向明月连番咳嗽。

“我不想听你和你前男友怎么相处的,”

“还有,谁说三十的女人就不能撒娇了,”

“你不用拿什么换我的欢喜,要换也是我来换。向明月,我要拿什么换你的心呢?”

二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向明月被他一口烟闷得有点懵,她头一次发现,他对她生出些占有欲了。

正经八百地。

才想安抚他,只是发发牢骚呢,不要这么紧张,我在你身边呀。

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是向东元,

接通那一瞬起,就是极为光火地口吻,“向明月,半个小时内来我办公室。给我解释解释,你找私家侦探打听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