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养了什么玩意(二合一)

李若链、陆祯、王翼等人返回了南镇抚司。

“陆祯,王翼,立即勘问刘实,”

李若链吩咐道。

两人领命而去。

李若链则是让人沏茶。

茶刚刚上来,军卒禀报,骆养性指挥使驾到。

李若链冷冷一笑,早有预料,他走出官署出迎。

李若链将骆养性迎入了官署中。

“李同知,听闻你将定国公府上管事缉提,这是为何,”

骆养性大刺刺的坐在主位上。

“指挥使,此事干系通奴事宜,刘实将京营军情通晓了建奴细作,让建奴知晓了我京营大军东向,奴酋黄太吉这才统领大军援救德州,宣府军五千众因此全军覆没。”

李若链拱手道。

“此事属实,”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细作和他的手下都招了,”

李若链平稳道。

“呵呵,就算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等通奴大案不该由北镇抚司勘问吗,怎么由你南镇抚司来处置,此事擅越了吧,”

骆养性脸色很难看。

其实就是在责难李若链,逼迫李若链将人交出来。

从权重上说,北镇抚司高于南镇抚司,尤其是在通奴谍案上,以北镇抚司为主。

“大人,此事是下官麾下探知的,当然由南镇抚司来处置,何况殿下对尤世威等五千将士阵亡极为愤恨,严命下官稽查,下官不敢不从啊,”

李若链的话让骆养性脸上一白。

又是这位殿下,其实骆养性对此有猜测的,但是,他以为李若链不会说出来。

他正好夺取此事的处置权。

通奴大案陛下是最为关注的,他也算是尽忠职守,而被李若链染指,让他吞了苍蝇般难受。

但是现在,李若链点明是太子殿下明言,骆养性再多一句话也不敢言,这事他不掺合了。

骆养性冷着脸起身就走。

李若链将其送出门外。

乾清宫,今日要商议征讨朝鲜之事,只是因为阮季、郑芝龙急报,张名振、郑芝豹击败了朝鲜义州水师,擒获其节制使朴应义,只是有千多名的明人被朝鲜掳走,朝鲜拒不归还。

崇祯狂怒,召集群臣商议能否再派出两营步军加入讨伐,给朝鲜人一个极大的教训。

这位帝王就是这么情绪化,早先讨伐朝鲜,他还十分犹豫,现在则是要扩大战事规模了。

众人见礼完毕。

崇祯还没让众臣商议征讨事宜。

徐允祯扑通一下跪倒,这厮眼中含泪,

“臣下冤枉,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说着是涕泪横流。

崇祯和众臣都是惊诧,什么情况。

有些人知道这里怕是有事了。

朱慈烺冷眼旁观。

他当然晓得是什么事。

徐允祯又开始飙戏了。

“定国公,到底何事,”

崇祯冷脸道。

其实他现在对徐允祯也不大喜,实在是这厮一无是处。

总是给他添乱,大明要勋贵作为助力,不是让勋贵成为累赘和废物的。

“陛下,臣下家中管事哪里能私通建奴细作,这绝对是冤枉,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链当即锁拿,丝毫不听臣下和管事的辩解,实在太过猖狂,陛下请为老臣主持公道,”

徐允祯言辞激烈,直指李若链。

听到这里,崇祯一皱眉,他瞥了眼朱慈烺,李若链是朱慈烺的人,他是清楚的,也是因此调离的。

难道这是太子的主意,在敲打徐允祯吗。

‘太子,你怎么说,’

崇祯问道。

‘父皇,此事臣下不清楚,不过,儿臣却是深知李若链的为人,此人刚正不阿,从不徇私,是个直臣,因此其既然拘提徐府管事,其必有恶行,’

朱慈烺躬身道。

他不会给政敌什么机会,弹劾他擅越。

立即言称不知,但是他为李若链背书,就是表明全力支持。

至于李若链是否刚正不阿,这个不重要,天下没有几个堵胤锡。

但是,今日,李若链必须是刚正不阿。

“殿下,老臣冤枉,这是莫须有,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徐允祯梗着脖子道。

“陛下,老臣愿意为定国公作保,徐家绝不会通奴,”

朱纯臣出列道。

朱慈烺冷冷的看着大明朝堂上哼哈二将的表演。

“陛下,臣也以为此事有些蹊跷,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周延儒拱手道。

反正能减少太子事权,他就很乐意插一手的。

崇祯迟疑着,他本身就不擅长应对复杂形势,现在更是踌躇起来。

“陛下,臣下的管事被羁押锦衣卫大牢,臣下担保他绝无罪行,但是如被锦衣卫严刑逼供,就怕事情不妙,”

徐允祯只是啼哭。

崇祯不耐的一拍桌案,

“锦衣卫乃是朕的亲军,怎么可能随意使用酷刑,卿家多虑了,”

“陛下,就怕酷吏擅自揣摩上意,严刑拷打不止,微臣管事不过一个普通人,哪里能经受得住,”

徐允祯另有所指。

“好了,休要胡言乱语,”

崇祯揉着额头,很是苦恼,他虽然表面言称锦衣卫白璧无暇,其实内里也清楚厂卫总有酷刑。

如果李若链真的揣摩上意呢,当然不是揣摩他,而是迎合太子的心意,还真有可能构陷徐府管事,当然目的还是羞辱徐允祯。

“王承恩,”

“陛下,奴婢在此,”

王承恩急忙跪下。

“朕命你前往锦衣卫勘察徐府通奴案,记住,不得冤枉一人,也不可徇私枉法,要严查事情真相,”

崇祯命道。

涉及锦衣卫,那就是帝王私事了。

锦衣卫的事不会让文臣参与,这是惯例。

也只有派出自己的奴婢去查问了,否则谁他都不放心,包括朱慈烺。

王承恩当即领命。

“好了,此事朕自会查问,明日早朝再议,”

崇祯言明,这个破事今天到此为止。

徐允祯起身折返回去。

他总算放心,如果李若链那厮真敢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罗列罪名,王承恩绝不会答应。

这位王大伴只忠心陛下一人,就是朱慈烺也不成。

‘诸卿,朝鲜伪王甘于沦为建奴走狗,掳走我大明百姓过千,朕甚为痛惜,朕以为当加派两万步军,一同讨伐朝鲜,各位以为如何啊,’

崇祯问道。

朱慈烺旁观看,他太明白崇祯的心情了。

建奴那是没法,实在打不过,因此一再被羞辱。

但是小小朝鲜,也敢不顾恩义,派人抢掠大明百姓,而且讨要不回,这是羞辱他,扇了他的耳光。

这么说吧,在建奴那里羞辱没什么,习惯了。

但是朝鲜不同,崇祯无法忍受一个小小属国对他这个天子的侮辱。

“陛下,这个,只怕不妥,”

周延儒当即道,

‘现今三万骑军还要舰队两次运送,如果再增派人马,最少三次转运,战事只怕要拖宕下来,如果入冬无法解决,海冰封海,大军如何撤回大明,’

周延儒实在是不想战事继续扩大了。

他这个补锅匠不容易,这位陛下也就别再折腾了。

崇祯连看都不看周延儒了,心里很不满。

他看向了陈新甲,

‘陈卿家还算知兵,你讲一讲,’

周延儒和陈新甲立即黑脸。

周延儒那是被讥讽的,他没顺着陛下,陛下这是暗讽他不知兵呢,当着百官一点没给他面子,直接掀开他的弱点。

不知兵就是周延儒的死穴了。

陈新甲脸黑,那是因为他真不想掺合这个破事。

“陛下,如此番增加骑军倒无不可,如果是步军,则不可行,”

陈新甲来个和稀泥。

“陛下,此番征伐朝鲜,骑军所带粮秣不多,因此此番夏秋,正好就敌于粮,骑军风驰电掣,抢掠容易,步军却是移动缓慢,不易就敌于粮,因此,步军远征朝鲜算是拖累,倒是骑军可为助力,”

陈新甲很鸡贼,表面迎合了扩大出军,但是设了条件,步军是不成的,只有骑军。

但是,如今京营骑军只剩下不足万,总得有留守京师的吧。

所以他的说辞基本就是断了增兵的可能,当然陛下发疯另说。

崇祯脸上纠结,他很想勇烈一次,我就是增派骑军了,不过那就是赌气,太疯狂了,京营骑军只有数千留守了,还派出去,甭说别人,他自己都觉得疯了。

“有事奏报,无事退朝,”

崇祯很不爽,耍脾气了。

没事滚吧,表示了自己最大的不满。

这个情绪下,有事也是没事,这时候谁去触怒陛下。

早朝就在这个气氛下结束。

朱慈烺却是没走。

崇祯瞄了眼留在原地的朱慈烺,

“此事朕会秉公处置,休想朕会宽纵李若链,”

崇祯没好气的。

他以为朱慈烺是在惩处徐允祯等。

他先说明,他没心思为朱慈烺遮掩,只要李若链构陷,他就会严惩。

“父皇,李若链一向尽忠职守,从不构陷他人,儿臣留下来不为此事,而是儿臣记得今年祭拜太庙,父皇曾在香案前誓言为尤世威等五千将士查明真相,斩杀罪魁祭拜忠臣义士,望父皇千万不要食言,”

朱慈烺笑道。

崇祯一怔,他深深的看了自家长子一眼。

他蓦地发现,好像这事可能李若链真的没有构陷徐允祯,否则朱慈烺绝不会这么说。

“朕何时在太庙列祖列宗面前胡言乱语过,胡闹,”

“儿臣怕父皇事物繁巨额,忘了一时间的言辞,现下看来是儿臣过虑了,”

朱慈烺笑道。

他是故意如此,他很清楚崇祯极好面子,先打个预防针,防止这位爷心一软,放纵了勋贵们,毕竟这位总是对这些旧勋贵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他相信今日点出这事,他这个便宜老爹不会轻易妥协了,否则脸面呢。

“好了你且回去读书吧,”

崇祯挥了挥手。

晚间,崇祯依旧奋笔疾书,和折子较劲。

脸上带有倦容的王承恩进入叩拜。

崇祯看向王承恩,

‘李若链是否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这是判定此事的关键。

‘陛下,严刑拷打有,厂卫手段就是这般粗暴,’

王承恩没有遮掩,厂卫办事就是这么血腥,也不是今日的事儿,而是从来如此,如果不是如此,怎么厂卫让人闻之色变,怎么有那般震慑的,那就不是皇家大好鹰犬了。

崇祯眼睛一眯,就要发飙。

“不过,定国公、襄城伯、阳武伯府上的管事确实为建奴细作言及了京营大军潜入山东,伏击建奴的消息,建奴细作立即发出了急报,黄太吉立即从临清撤军援助德州,宣府标营因此全军覆没,”

王承恩跪伏道。

登时,崇祯瞪大了眼睛。

他不能相信,好嘛,不是一家,而是三家勋贵的管事都被细作渗透,说出来了大军潜伏的地点。

黄太吉撤军北上,已经说明了当时黄太吉知晓了明军主力所在,朝中有共识,应该是朝中有人走漏了消息,这就是一个基本常识了。

只是崇祯没想到竟然是这些勋贵泄漏的,而且不止一家。

“此事当真,”

崇祯气急败坏。

‘陛下,千真万确,建奴细作头目为潘六,原名范允,大汉奸范文程族人,十年前潜入京师,用建奴供给的银两经商,打探消息,还入股了两个车马行,作为走通消息之用,他不计银钱交游广阔,和很多勋贵管事结识,京营南下的消息传出后,范允没法判断真假,因此接连打探,从定国公、襄城伯、阳武伯府上管事那里打探出军情,这才急报奴酋,’

王承恩一一道来。

王承恩知道他的才具比不得王一心、李凤翔,但是他忠心才是陛下最看重的。

此番虽然事情干系锦衣卫和一众勋贵,甚至其中隐隐有太子的影子,但是王承恩还是决意谁的面子也不给,说出实情,

“陛下,奴婢勘问了涉及的管事,还有这个细作和这些管事宴饮的酒楼、茶楼,还有青楼的掌柜、店伙,证实他们确实在一同饮宴,私交不凡,可说这些管事可能有意可能无意,结果并无二致,他们通奴了。”

崇祯颓然向后靠坐,他脸上扭曲,却是笑道,

‘好,真是朕的好臣子啊,我大明豢养百年就养出了这么些东西,’

崇祯咳嗽不止。

王承恩急忙上前为其捶背。

“没想到,此番真是错怪了太子,呵呵,却是这些臣子诓骗朕,这群小人,”

王承恩不敢多言,他的差事已经完成,至于陛下如何处置,岂是他能言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