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泰,你立即率军冲击京营骑军,我率军抵挡辽镇那些尼堪,”
巴布泰当机立断。
谭泰立即领命。
他们知道万分危急了,但是身经百战的他们知道,必须给敌人痛击,才能让明人忌惮,不敢肆意追杀,他们才可能脱险,否则立即败退,任由明军肆意追杀,他们下场很凶险。
兵力本来处于劣势的清军骑甲迫不得已分兵了。
距离主战场两里,图里真浑身冰寒的看着这个场面。
他们这些身负轻伤的骑甲没有参与决战,而是在外围游弋,当做斥候戒备。
也围猎逃走的明人骑军。
这一阵,图里真等人击杀了上百名的辽镇骑军。
而现在,图里真却是发现满八旗骑甲陷入了绝境。
图里真肝胆巨寒,他知道和京营明军骑军很难缠。
但是没想到这么强悍,和他们满八旗一万余骑甲对战竟然隐隐占据上风。
而现在辽镇杀回,注定这场骑军大战清军败北。
图里真无比的庆幸,他自残的一刀绝对救了自己的小命。
否则现在他可能已经命丧当场了。
而现在呢,他悄悄的催动战马向西南游弋。
是该悄悄的逃离了,事不可为。
和图里真一样的聪明人不在少数,大部分的这些外围负了轻伤的骑甲催马向西南逃离,任谁都清楚,此战败了,绝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谭泰催马向前,带着后阵的一千骑甲猛烈的冲向明军。
谭泰经历了这十余年中历次大战,正黄旗中有数的大将。
因此晋升固山额真。
而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重创明军,击败,那是不用想了。
双方军卒大声怒喝,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越来越近。
谭泰在亲卫的随扈下冲入了战阵中。
前方的亲卫大呼酣战,也不断掉落马下。
谭泰蓦然发现前方的亲卫还剩下小猫三两只。
谭泰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冲上,带着满满的不甘、恼怒冲向明军。
他的狼牙棒猛砸当先一个明军。
这个明军怒瞪双眼,提枪直刺谭泰胸腹,摆明同归于尽。
谭泰心中大骂,这特么根本不是人,哪里有上来就同归于尽的。
谭泰不知道很多三千营军卒根据经验,如果对方身穿明光铠,不是巴牙喇就是大将。
因此和这样的建奴骑甲同归于尽一点不亏。
谭泰万般无奈只好狼牙棒侧挥,磕开了对手的长枪。
两马交错,谭泰回身重重一击,相当于回马枪,这是他多年浸淫马上的心得。
重重一击将这个明军打的跌落马下。
谭泰来不及欣喜。
一把骑枪直刺过来,谭泰急忙扭身闪躲,他的胸甲发出刺耳的声响,枪尖擦着胸甲而过。
侥幸生还的谭泰挥动狼牙棒从下至上回击。
划伤了这个明军的战马,这个明军战马蹦跳着疯了似的跑开。
谭泰还没有来得及扭转身体,一把骑枪已经贯入他的腹部,
好快,谭泰惊讶于明军密集的阵型。
即使他是有数的猛将也无可奈何,真的寡不敌众。
谭泰抓着深入腹部的枪杆,脸上扭曲着,任由战马冲前。
接着,一个明军冲上,谭泰抬起狼牙棒,奈何狼牙棒无比的沉重,他已经提不起来。
明军和他交错而过,马刀一挥,谭泰的人头蓦地腾起,喷溅大片鲜血。
另一个时空,最后晋升为大清兵部尚书的正黄旗猛将谭泰被击杀当场。
这一次的冲击,由于辽镇的到来,动摇了军心,迎击三千营的骑甲数量也少于三千营,因此满八旗骑甲损失惨重,七千骑最后完好无损的不足三千。
甚至统兵大将谭泰都阵亡当场,巴牙喇也损失殆尽。
更是有数个梅勒章京,十几个甲喇章京阵亡当场。
整个骑军陷入无比的混乱。
双方再次交错过后,清军骑甲们蓦然发现还骑在马上的同伴只有这么点了。
而明军数量远远超过他们。
辽镇也气势汹汹的杀来。
登时,这两千余骑甲向南就逃。
他们的逃离让迎击辽镇的巴布泰所部也立即溃散。
辽镇骑军则是一片亢奋的杀奴声奋勇追杀。
李辅明也下令三千营跟上追击。
前方三千余名满八旗骑甲亡命奔逃,后面辽镇三千营放马狂奔追杀。
二十年来第一次,满万不可敌的神话彻底破灭。
萨尔浒之战、辽沈之战、四次伐明、松锦大战,这个神话一直延续,今天,这个神话被京营明军戳破,近四万满八旗甲兵也难以挽回败局。
一万多满八旗骑甲大败,剩余的骑甲抱头鼠窜。
而明军骑军耀武扬威的气势万钧的追杀。
看到这一切的阿巴泰在亲兵随扈下向西南狂奔。
他要告知中军的阿济格应变,骑军完了。
阿济格已经知道了。
向南逃离的一些骑甲带来了骑军大败的消息。
阿济格如遭雷击。
这一天他遭受的打击太多。
步军攻击不顺,甚至在步步后退。
这是步甲多少年没有的挫败。
而蒙人轻骑的迅速溃散,让战局开始诡异。
现在则是一万余骑甲的大溃败。
这是所有结局中最惊悚的一个。
在所有局面中,阿济格根本没有想到和应变的结局。
要知道阿巴泰统领的骑甲那是这支大军的王牌,本来应当是挡者披靡的。
现在却是全军覆没。
那么局面极为不堪了,怎么办。
左右翼全部战殁,只有中军步军还在艰难支撑。
问题是,明军骑军随时会赶回来,而骑军那是步军的克星。
阿济格能想到明军骑军尾随清军步军伺机冲阵的场面,步军太被动了,而且根本无法打粮。
没有粮食,两天大军就要彻底崩溃。
全军覆没就在眼前。
“英亲王,我在这里率军阻击,您立即折返大营,率领余部向北突围吧。”
辅国公满达海道。
阿济格看看东边还在鏖战的战场,苦笑一声,
“满达海,你真的以为本王还能走吗,”
他是此番十余万大军的统帅。
结果却是一战而败,而且是建州女真崛起后最惨重的失败。
关键是丧失数万满八旗精锐。
这样的情形下他即使逃离,折返国内,等待他的下场必然是除王幽禁,甚至斩首。
他本来和多尔衮、多铎是一母同胞,执掌镶白旗就是黄太吉忌惮的目标之一,现下黄太吉绝不会放过他。
他爱新觉罗阿济格宁可战死,不会返回后遭受那样的羞辱。
满达海沉默,事实如此,这次甭说是被当今嫌隙的阿济格,就是最受宠信的济尔哈朗在这个位置,也不可能逃离罪责了。
“满达海,你折返中军吧,立即准备南下汇合陛下,将此番战败经历禀明陛下,不能带走的就焚毁,”
阿济格道。
战败不可避免了,但是要有人告知为何失败的。
满达海迟疑着。
‘快,告知陛下京营是我大清劲敌,再不能这样大败一场,否则我大清就要亡了,’
阿济格厉声道。
“嗻,”
满达海单膝跪地领命。
他上马,在数十名亲卫随扈下直驱西边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