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泰听到求援立即暴怒,
“好你个尼堪,未战先败,你怎么知道我等不能收复盖州,金州等诸城,须知此行我带来了四个旗满编的十个牛录,五千多骑甲步甲,而你统领的汉军旗还有七千余人,此外还有两千五百余人的蒙八旗,这样的军伍不能收复盖州,复州吗,告诉你,九爷我这五年来未曾吃过败仗,哼哼,你以为九爷我是你等尼堪败类,”
巴布泰怒火勃发。
他不能容忍一个尼堪对他的轻视,哪怕这个尼堪是什么劳什子的智顺王。
尚可喜强忍着愤怒和羞辱,
“九爷,您看看,他们不止要城池,还要毁坏田亩,而辽南三面临海我军在西,他们可去南边,可从海路去东边,我军如何分兵抵御,如果分兵,孔有德五千余人被击败,我军岂敢分兵,”
尚可喜头脑是清醒的。
既然能大败孔有德,说明五千军不足以击败明军,那么分兵就是自取灭亡。
但现在不分兵如何守卫各处田庄,则就给了明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巴布泰立即沉吟不语,他是暴躁,却不愚蠢。
尚可喜说的在理。
“立即向陛下告罪,请求援军,”
巴布泰长叹一声,终于屈服了。
他的兵力收复四城尚且不足,想要守护田庄,驱赶明军,真是难比登天。
他也知道,这封急报发出,大概率意味着此番攻伐大明不可能了。
毕竟辽南成了这个局面,没有数万重兵把守,不可能守护。
加上留守东部提防野女真,还有各处驻防弹压的兵力,只怕只能抽出十万军攻伐大明,这个兵力就有点少了。
根据他们的最近几次的经验,没有十五万以上大军,伐明抢掠不多,毕竟大批缴获,尤其是丁口和牲畜都要大量军卒监看。
在这些留守军卒外还有最少五万军四处攻伐打粮,抢掠。
因此,今年的攻伐大明不太可能。
他也清楚,因为这封告急,不少人要恨他入骨,但是没有办法,他巴布泰无法担负这么大的罪责。
立即有书办起草奏折。
而大军继续向南盖州开进。
前方不断的斥候来报。
他们和明军斥候激烈的交锋。
双方伤亡惨重。
过了一炷香时间,几个明军斥候的尸体和战马兵甲等被送了过来。
巴布泰、额克亲和尚可喜好生查看了一下。
只见三个斥候身穿棉甲,而且是防护力最好的棉甲,额克亲用佩刀划开,只见里面重要部位都又铁片遮挡。
随身兵器有骑枪,马刀,匕首,短火铳三把。
马鞍袋里有黑面饼子,还有些杂豆,这是给战马准备的。
别小看这些兵甲和吃食,高大的北马,钢口极好的兵甲,还有为战马准备的杂豆说明很多东西。
“兵甲锋利,火铳代替了弓箭,再就是还有银钱为战马制备杂豆,这些明军肯定不是杂兵,乃是大明精锐,”
尚可喜翻找完后起身道。
其他两人点头。
他们遇到的明军很多了,最近几年来大明军越发的像乞丐军,很多军卒么有衣甲护体,刀枪陈旧,战马瘦弱,粮秣不足,甭提为战马制备杂豆了,干草能吃饱就不错。
因此,尚可喜说的没错,这股明军怪不得连下数城,绝对是大明军中精锐。
又过了一会儿,三个还活着的明军斥候被带了过来。
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有伤。
其中一人重伤,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被骑枪刺穿了胸部。
一个是负了轻伤,衣甲碎裂,一道深深的刀伤就在他胸前,血流如注。
另外一个身上没伤,不过看到一众凶神恶煞般的清军身子在颤抖。
尚可喜笑着上前,
“说,将你等知道的都讲出来,本王立即让人给你等治伤,”
三人还是沉默,只有那个重伤者胸部喘息着,他的嘴里也流出血来。
“这位是大清智顺王殿下,说一不二,说豁免你等就是豁免你等,”
尚可喜的嫡系部将总兵官许尔浒吼道。
尚可喜立即注意到两个伤患没有动静,那个身上没伤的斥候眼神闪烁了一下,偷瞄了他一眼。
尚可喜心中有了数。
他来到了那个身负重伤的军卒面前,
“说吧,你的时日不多了,继续流血下去,一炷香时候你就完蛋,”
那个重伤的军卒向着尚可喜猛啐了口,喷出了一股血雾。
尚可喜一怔,他身边的亲卫一刀砍下了这人的首级。
“赵庆,”
另一个负伤的明军怒吼着。
而没负伤的明军身子一抖,眼睛呆呆的看着那个首级死不瞑目的模样。
尚可喜走向那个负伤的明军。
“说吧,机会不多,只有一次,”
尚可喜冷然道。
‘呸,想要让爷当汉奸,没门,当谁都像你尚可喜这个大汉奸一般无耻,自家妻妾子侄死在建奴手中,却是投靠建奴,成为走狗,我呸,你的名字早晚要上大明汉奸谱,’
那个明军昂首挺胸怒视尚可喜。
尚可喜恍惚间心中莫名一慌。
在这个明军小卒身上莫名有种浩然之气,仿佛让尚可喜自惭形秽,他真的想起了死在旅顺的父兄还有他的妻妾幼子。
随即,尚可喜回过神来,
“砍了他右臂,”
几人上前抓住这个明军,手起刀落,明军右臂坠下。
这个明军惨嚎不已。
“说,还是不说,”
尚可喜咬牙道。
“唔,我说,说,”
明军疼得身子直颤抖,他半身鲜血,半截臂膀露出血肉和白骨。
尚可喜微微一笑,果然还是怕死的,
“那就快说吧,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这个明军靠近两步,脸上扭曲着,显然痛极了。
就在众人稍稍放松的时候,这个明军猛地冲向尚可喜,他身子腾在空中,一脚飞踹尚可喜头部,
“俺踢死你个老贼,”
嗤一声,一柄骑枪刺穿了这个明军的胸部。
接连受创三处的这个明军挣扎了两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尚可喜死去了,他是死不瞑目。
尚可喜有些发呆的看着这个明军。
他俘获的明军多了,求死的也不少,但是三个明军中就有两个求死,这个比列是太高了,
而且以往的明军求死,不过是沉默以对,只求速死。
没什么激烈反抗。
而这两个明军太刚烈了,仿佛和他们有生死大仇,不死不休。
此时围观的有些建奴甲兵嬉笑着,惊醒了尚可喜。
尚可喜看了看那些嬉笑的甲兵,这些满人最喜欢他们汉人相互残杀。
尚可喜心中也是厌恶,但是既然投了满人,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尚可喜来到了最后那个明军的所在。
他一指那两个明军尸首,
“说还是不说,不说,他们就是你的下场,”
那个明军身子控制不住的抖动着,脸上热泪流了下来,
“俺,俺说,只求速死,”
“本王说了饶你性命,当然说话算数,”
尚可喜不耐道。
“俺,只求速死,”
这个明军咬牙道。
很显然他不是想逃生,只是不想受折磨。
尚可喜呆滞,他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今儿个遇到的这些明军都怎么了。
什么时候大明军都这般刚烈了。
“说吧,”
尚可喜先顾不上这些。
随着,这个明军的交待。
尚可喜、巴布泰、额克亲终于知道了攻伐辽南的明军来由。
真的如同洪承畴猜测的一般,命太子朱慈烺调集福建水师大股海船,运载五千辽镇军卒,一万余京营登州营跨海攻击旅顺,金州,复州,盖州。
“只有这两万人,”
巴布泰怒道,他以为这个军卒有隐瞒,连取四城,只有这些兵马,怎么可能。
他以为怎的明军当有三四万之众,否则如何这么快攻取辽南诸城。
“俺没敢诓骗大人,只有两万人,其他的都是水师,不能登岸厮杀的,”
这个明军急忙道。
接着,明军统帅,明军骑步军构成,明军如何攻取四城都一一说出。
听到旅顺和复州是野战失败后丢失,金州被偷袭,而盖州则是被火烧破城。
几人是面面相觑。
这股明军虽然不多,但是战力强悍,而且手段百出,确是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