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终于到了这一步

将原来的规制废弃不用,在一个藩镇实行和朝廷迥然不同的规制,这意味着什么,几乎整个东江镇的高层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

更不要说,此刻那位朝廷派来的监军,还在镇江堡的地牢里生死不知的关着。

但是,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甚至没有人和旁人讨论这些理应成为疑惑的问题,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甚至这些注定要在东江镇的新秩序里占上一席之地的高层们都在热烈的为这即将出现的新秩序出谋划策,添砖加瓦,一个个兴高采烈兴致盎然。..

江晚很乐于见到这种局面。

这意味着即使是想要摆脱朝廷的桎梏,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所要遭遇的阻力,基本上不存在了,而由此,他也真正的有了自己的本钱和底气,为自己心中的理想和信念去奋斗了。

事实证明,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其巨大的惯性不是靠着几个穿越者的翅膀可以轻易改变的,能阻挡历史的车轮改变历史的方向的,只有足够强大的阻力,江晚没觉得自己会是那巨大的阻力,可以让整个华夏衣冠堕入数百年的黑暗,但是,他可以成为那阻力的一部分,并且将更多和他一样有着足够的想法的人团结起来,然后,一起改变这个原本应该会发生的结果。

哪怕是为他自己考虑,他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亡国之臣,让自己的下半生在被外族的统治下渡过。

军政衙门和民政衙门的架子,很快就在镇江堡里搭建了起来,毫无疑问,镇江堡将成为这个新的东江镇的治所所在,而皮岛则是沦为了整个东江镇的后勤基地和中转中心。

光有架子还不够,这两套班子要彻底的流畅的运转起来,还需要足够的官员和足够的时间,军政衙门的总理,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自然是江晚这个总兵兼任了,而民政衙门那边,这个衙门总理一职,暂时还空缺着,江晚心中倒是有几个人选,不过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是这个冬天能够到任的。

所以,暂时只能让高兴盛这个半吊子的军情司的主事代理着,这是权宜之计,高兴盛清楚,江晚也清楚,甚至东江镇大大小小的高层都清楚。

而处理应对这一次大战之后的事情,显然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江晚的命令很明确,除了肃清镇江堡四周的残敌,巩固凤城到马兰峪一线已经夺得的地盘,东江镇的军队不做其他的举动,即使有吴三桂之流请战之声喧嚣,但是,一律都被江晚搁置了。

这一场大战,击溃了来犯的鞑虏,但是东江镇付出的代价并不小,虽然主要代价发生在内部,但是经过宋建的一番折腾和孔有德的叛变,前前后后东江镇损失的战力也几乎达到了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而库存的各种火器和弹药的消耗,那更是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说句不客气的话,同样规模的战斗再在镇江堡下来这么一次,东江镇的火器绝对支持不了这个程度的战斗。

而没了火器巨大的输出,在这样的集结和鞑虏野战的结果,那是一个人都能想得到。

虎威营近五成的士兵折损,向所有人都证明了一个道理,这一次鞑子被挫败,并不是鞑子变弱了,而是他们变强了,而变强的根本,就是因为鞑子的骑兵在火器的密集输出面前,再也没有猖狂的资本了。

江晚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借这次大胜的机会,将整个东江镇梳理顺畅,彻底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他事先的期待,至于更进一步,去夺取更多的地盘,甚至收服辽阳这些事情,他真是考虑都没有考虑。

毕竟,在他的计划里,卢象升才是辽阳的主力,才是在辽东的中流砥柱,他甚至设想过自己因为和皇帝的反目,将来要和卢象升兵戈相见的情况下,他该怎么应付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理应在大明的历史上,浓重的留下忠烈的一笔的人物,以及他手下打造的仅次于辽东铁骑的天雄军,居然在辽阳,就这么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他很确定,卢象升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小小扇动,才会改变他命运的轨迹,但是,这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替卢象升继续他未能完成的事业,守住这片土地,不让这片土地落入外族之手。

战后要做的事情很多,安抚百姓,抚恤治疗官兵,恢复加快生产,但是这些事情,在两大衙门的架子搭起来之后,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江晚手把手的去处置了,辽阳失陷的消息,这个时候或许还没传到京城,更不用说镇江堡这边大胜的消息了。

而且,有辽阳这个失陷的城市阻隔,而东江镇又不曾主动上报战况的情况下,即使是辽阳失陷的消息已经到了京城,这一场大捷的消息,只怕京城那边依然一无所知。

江晚这个时候,也终于有时间处置一下关于自己的事情了。

消息肯定会传回京城,但那是传回去的是什么样的消息,就很难说了,偌大的东江镇,若是没几个朝廷的探子,那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人,江晚不怀疑东江镇大捷的消息和东江镇改制的消息会同时传到京城去,但是他估计,应该是后一条消息,大概更能引起朱由检的震动吧!

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和朱由检好好的谈一谈。

还有,虽然江嫣然已经将凯瑟琳和李扶摇带离了京城,但是徐采宁和他江某人尚未谋面的儿子,还在京城的定国公府邸,对她们娘俩,江晚也该要有个交代了。

江晚写了一封信,一封很长的信,信的内容除了他,大概也只有收到这封信的那个人知道了,这是信,不是奏折,他希望看到这封信的那个人,能够想到这一点。

他觉得对方也是能察觉这一点的,如果对方真的如同他认识的那个人一样,没有因为身份的变更而变得刚愎残暴的话,他觉得,他和这个人,还是应该可以保持着那一份双方的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