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
当然是等魏忠贤上奏折辞职!
从兵部尚书崔呈秀被弹劾去职起,实际上朱由检就吹起了“倒魏”的号角。
朝堂之上,每日里弹劾魏忠贤的奏折仿佛是雪花一样的飘到内阁,若是说魏忠贤一点压力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虽说大部分的弹劾折子都被留中,但是,能混迹朝堂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如此明显的风向还看不出来的人,早就被官场给淘汰了。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的请辞,不过是魏忠贤的反应之一,虽然看起来有点丢车保帅的意思,但是,骆养性突然上位,然后逼死田尔耕,直接给了魏忠贤一个最明显的回复。
丢车保帅不行,皇帝是车也要,帅也要!
曾经上过辞职的奏折的魏忠贤,到现在为止,终于清楚了朱由检的意思,只是可惜,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他想要做什么,都似乎已经力不从心了,锦衣卫完全脱离掌控,东厂人心惶惶,这种情况下,他再恋栈不去,他实在是不想知道自己会落到一个什么下场。
该走了!
当初先皇帝驾崩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激流勇退的,那样的话,陛下看在先皇帝的情分上,或许不会对自己赶尽杀绝,而如今再走,自己的生和死,只是在陛下的一念之间而已。
魏忠贤心中的悔恨,无以言表。
但是,事已至此,还能做什么呢?
田尔耕死的第二天,海盐县贡生钱嘉征上书,弹劾魏忠贤十大罪状,朱由检传召魏忠贤,让王承恩当着他的面,将这份奏疏亲口念给他听。..
魏忠贤当场面如土色,当他离开乾清宫回到自己的住处的时候,都不记得自己在皇帝的面前辩解了些什么,在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充斥着朱由检的冷笑声和呵斥声。
他病倒了!
而当天晚上,他以自己病倒了为由,再次奏疏皇帝,请求辞去司礼监秉笔以及提督东厂等一任官职,并且将先皇帝赏赐的爵位也一并请辞。
而这一次,皇帝很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着内官魏忠贤中都皇陵司香,即日出京!”
江晚站了起来,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着院子里的天空。
所有的事情,现在都已经结束了,南海子那边自己应该回去好好的去打理一下了吧!还有李扶摇,小九他们,也可以从周庄回来了,对了,还有苏浅浅那些丫头,得让他们回王府的这院子一趟,有些东西自己用顺手了,去南海子那边,没有了还不大习惯,得全部带过去!
“苏越!”
他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叫大家准备一下,下午回南海子那边去,咱们要办的事情,差不多都办完了!”
“知道了先生!”苏越喜气洋洋的进来,“外面到处都在放鞭炮呢,好像过年一样,真是热闹得很!”
“不想回去,是吧!”江晚笑了起来,他差点忘记了,听雨楼的这些属下,其实都还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而魏忠贤倒台被贬,那是天下欢庆的事情,外面如此热闹,现在又没差事,他们想要轻松一下,也是正常的事情。
“哪里有!”苏越否认道:“就是大家心里都高兴,跟随先生这么久,也做了这么多事情,现在终于有个结果了,心里都痛快!”
“所有人都放一天假!”江晚笑吟吟的说道,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去兑了这银票,每个兄弟赏十两银子,都回去看看父母兄弟,明天早上再回王府来集合!”
“真的!”苏越大喜,仿佛是怕江晚反悔一样,接过银票连连说道:“多谢先生,我这就去了!”
片刻之后四周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江晚回头看着自己身边的“没有文化”四人组:“你们也轻松一天,去领银子吧!”
“我们休假,那先生怎么办,先生身边可没人护卫了!”四人彼此看了一眼,微微摇头。
“我哪里都不去,难道还有人在西城这一块伤到我不成!!”江晚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明天早上准时回来!”
片刻之后,十王府里变得冷冷清清起来,仿佛是放学后的学堂,学生都走的干干净净,就剩下江晚这个先生,还在这里流连。
江晚笑了笑,起身关好自己的院子的们,背负着手,慢慢悠悠的从王府的侧门里走了出去。
“我陪江先生走走!”
高进在侧门附近,笑着等候着江晚:“先生将兄弟们都放回去了,身边没人伺候可不行!”
“去富源茶楼坐坐?”江晚笑着点点头:“好久没去那里轻松一下了,想起在那里说书的日子就好像是在昨天一样!”
高进嘿嘿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自己的脑袋,他一点都不记得当初江晚在富源茶楼说书的时候,说的是些什么内容了,反正他就只是记得,江晚说书的时候,挺好笑的!
当然,现在他知道了,江晚或许说书的时候很逗人发笑,但是,他做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在台上的江晚和台下的江晚,仿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样。
“那茶楼的老板,一直都还给先生留着位置呢!”他笑道:“不过,我有些奇怪,先生当初真是为了银子去那里说书的么?”
“哈哈哈!”江晚笑了起来,这其中的缘由,他当然不会告诉高进。
“我就是闲的!”他指着高进:“你想我,我一个穷书生,又没有太多银子找乐子,这说书不仅仅可以显摆下学问和嘴皮子,还能赚点小钱,何乐不为呢!”
“我说就是嘛!”高进点了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帮嚼舌头的,还说先生一场大病,又被退了亲事,才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情,去做说书这种贱业去了,先生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退亲?”江晚一愣:“什么退亲,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情?”
“啊!”高进愣了一下,好像发现自己失言了:“我也就是听那些街坊们瞎嘞嘞的,说是老大人以前给先生定的一门亲事,后来先生大病,大概是怕先生有不测,那边就退了亲,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退亲的那位,要是知道现在先生如此意气风发,只怕早就肠子都悔绿了吧!”
还有这种事情?
江晚努力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毫无半点印象。
他摇头笑了下,这就有点意思了,再怎么说,这样关乎自己的事情,无论是他,还是以前的那个江晚,怎么都该有点记忆才是。
但是,这事情还需要旁人来告诉他,可就有点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