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花月奴
「兄弟,我是真没想到啊,孔有德竟然背叛了殿下,这一刀捅的够狠的,如果我们无法挡住叛军进攻,晋北基业可就不保了」黑云龙跟孔有德并不熟,可不代表他不知道孔有德这个人,此人是晋北军老人了,算得上绝对的嫡系将领。当听说商洛变故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呢。
「谁说不是,这孔有德也够狠的,竟然害死了老爷子。哼,任流寇这般算计又如何,现在我晋北尚有兵马近十万,良将还在,难道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蜀中剑门关,自古以来汉中与西蜀之地便是剑门关扼守的天地,手握剑门关,天地雄心在眼前。第一天来剑门关的时候,秦良玉就有种俯瞰天下的感觉,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做,就要离开这座天下雄关了,汉中西蜀,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到这个地方。
秦良玉非常的不舍得,可是她不得不忍着痛下令撤退,因为一旦汉中道出问题,她的兵马就会成为一支孤军。一支孤军,对晋北一点帮助都没有。
有一个绝世的妃子,傲立粉墨不断的红尘,面对着光芒万丈,她的容颜与历史同在。这个女人就是曾经名动华夏的武媚娘,或许,每一个女人在内心里都有一个成为武媚娘的梦想。因为在绵长的历史长河中,唯有武媚娘做到了美人如画,绝世而独立。
对于李自成来说,未来的路已经无关重要,因为该做的已经做了,最终结果如何,那要看老天爷选择谁了。如果最终江陵大军突破黄河防线,打下了西安,自己又该如何对待月亮宫的人呢,是杀还是留?如果自己败了,铁默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铁默是个骄傲的人,如果不是自诩高贵,他又如何忍受那么多苦难,在赵佶的阴影下卑躬屈膝的活了那么多年。如此骄傲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认输?真的输了,他一定会选择死。
六月末,随着晋北军晋北各部兵马集中到风陵渡口,流寇也开始集结兵马,从荆湘一带调集兵马向北驰援函谷关,与商洛道的兵马目标一致,兵锋直指风陵渡口前沿的风雷镇。小小的风雷镇,曾经一个不起眼的镇子,如今已经牵动着许多人的心。
七月初二,驻守剑门关的秦良玉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西安,见过铁默之后,秦良玉休整了一天,就马不停蹄的赶赴风雷镇。现在,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风雷镇对晋北意味着什么,风雷镇要是丢了,风陵渡将无险可守,所以晋北军连日来加筑城防工事,几日内已经将风雷镇建成了一座临时的军事要塞。
为了应对未来的大战,镇子里的百姓都被转移到了黄河北岸。多年来,晋北军执政晋北以及西域,月亮宫政令畅通,仁德广布,尤其是晋北大运河以及丝绸之路重新开通,更是促进了晋北的繁荣昌盛,多少年了,贫瘠的晋北变得富饶了,再也不会出现饥民闹事,灾荒不断的事情了。
因此晋北百姓大都对月亮宫信任有加,听闻商洛道陷落,常殷续老爷子亡故,流寇大军兵锋直指风雷镇,许多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主动用船从黄河北岸运送木料石砖,帮着晋北军士兵修筑城防。可以说晋北百姓的做法,让晋北军士兵感觉到暖烘烘的,低落的士气也有提升的迹象。
李岩将兵马驻扎在函谷关,副将闫洪泽驻守潼关,多日来却不往风雷镇发一兵一卒。宋乔是什么人,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李岩此人也不愧是李自成看重的人,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这是摆明了要让他宋乔先领兵去扒一扒风雷镇的城墙啊。
哼,他宋乔也不是傻子,现在晋北军在风陵渡附近集中了近十万大军,晋北良将黑云龙、奥尔格、方启梁、秦良玉等人也全部赶到。现在的风雷镇,看上去不怎么样,可实际上已经成了一块难啃的铁疙瘩,不管是谁,只要张嘴咬上一口,死不死不
知道,保准蹦的满嘴流血。
开什么玩笑,以前认为风雷镇是个功劳,所以急着赶过来,现在风雷镇可是个***烦,这个功劳谁愿意抢谁抢。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他宋乔可不会当这个出头鸟。更何况,现在晋北军可憋着一股子气没处发呢,这铁默有紧急赶回来,接下来风雷镇可有戏唱了。
宋乔没有先打风雷镇的打算,但不代表她什么都没做,连日来趁着晋北军集中注意力在风雷镇,他已经领着人去商州西北溜达去了。当然,这也是陆通的主意,陆通是绝对不愿意跟晋北军硬拼的,他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果能在凤翔府这边找到路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可惜了,这段黄河水流湍急,没有船只根本无法渡过,晋北方面也早防备着呢,黄河沿岸所有的船只都临时征召到了风陵渡,凤翔府南边连个船影子都没有。这下弄得宋乔索然无味了,陆通却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想法。莫看现在流寇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优势会变得越来越微小。
晋北军根基深厚,他们可是掌控着晋北西域,还有原来辽国大片领土,更在极北之地修建了西伯利亚城。有着辽阔的土地,充足的人口,不需要二十年,只要三到五年,晋北军就可以缓过这口气,到时候一定会练出更多的可战之兵,积攒更充足的物资,到时候便可以效仿先秦,兵出晋北一扫六合了。
这么一想,所谓的优势还有什么值得欣喜的呢?所以必须尽快突破黄河防线才行,当然也可以绕道西蜀,街道吐蕃和羌人的地盘,从西域进攻晋北,但那样路远不说,光远的要人命粮道就不现实,绕那么远,晋北军只需要掐断大军粮道,坐在家里看星星就能打败来犯之敌,更何况西域各势力这些年被铁默威逼利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尤其是丝绸之路的开通,让那些西域百姓觉得铁督师放个屁都是香的,找他们帮忙攻打晋北,得冒多大风险。
陆通是个非常有涵养的人,可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娘,真他娘的见鬼了,铁默没有回来的时候,怎么打怎么顺,怎么姓赵的一回来,就好像无论怎么做都行不通了呢,一个铁默就有这么大能耐?.
不,世上没有完美无瑕,有时候不是你算计不到,而是你看不到。晋北绝对不是铁板一块,肯定有漏洞的。既然想从地利上找没有了希望,那只有在人身上想办法了。
秦良玉、黑云龙以及奥尔格这些人是不用想了,那秦良玉早年间便与晋北结盟,秦良玉也是非常认可铁默这个人的,黑云龙以及奥尔格嘛,也没有希望,黑云龙可是铁默的心腹,奥尔格又紧随阿琪格其后,阿琪格只要不说反,奥尔格肯定不会反。
就在陆通一筹莫展的时候,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这还是杨凌无意中透露过的名字,在月亮宫中有着一个特殊的女人,她的名字叫花月奴。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花月奴,但是有人可以见到花月奴的。
花月奴出身商洛,当初也是常闵月为了商洛利益,方才将花月奴收到月亮宫。但花月奴本人在月亮宫身份十分微妙,甚至有些尴尬。
妙,实在是妙,陆通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怀着兴奋的心情找到宋乔,将心中所想说了一下,二人一拍即合,随后快马朝商洛赶去。他们这次回商洛不是调兵的,更不是喝酒吃肉的,而是为了见一个人。
小小的庭院,虽然房屋不大,却是新的,院子里养着三头牛。莫小瞧了三头牛,三头耕牛在晋北乃至大明都算得上少有的小富之家了。这个院子里住着一个老汉,老汉很邋遢,可他有个女儿叫花月奴。进入院子,宋乔利用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说服了那个贪财的老头。
此时宫墙之内,御花园凉亭中,有一个千娇百媚
的女人练着字,她有着一种丰腴之美,皮肤说不出的白皙,尤其是那对桃花眼,分外勾人。这个女人就是来自商洛的美人花月奴,自从来到月亮宫后,她便安心当着一个小女人,每半年都会将自己平常积攒下的例钱递回家,但是她从来没回过家,更没想过见一见自己的老父亲。
在她心里,那个父亲早已经死了。只是今天,太过突兀了,老家竟然有人过来了。
恨归恨,可久居宫闱之内,又如何不思念故土呢,听说家中有人来,花月奴没有多想,赶紧让人向宫门走去。只是天真的花月奴,又如何想得到,当她来到宫门的时候,就注定月亮宫会埋藏一股风暴。
花月奴是个小女人,她的心机也没有那么深,当卫士来说家中有人来的时候,她满心的以为是那可恨的老父亲来了。
如果真的是他老人家,心中总会好受许多的,毕竟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亲人的温暖了。在月亮宫里,虽然没人说过什么,可是花月奴心里很清楚,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连那西伯利亚大洋马叶琳娜都比不上。她真的很孤独,有时候夜深人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兴冲冲的来到宫门,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站在门口的不是那位老父亲,而是一名陌生人。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呢?对于陌生人,花月奴有一种先天的警觉性,她几乎本能的想开口问一问这到底是谁,可没等她开口,来人却衣袖掩面,万分悲痛的哭了起来。
「表妹啊,找你找得好苦啊,姑丈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最近老是念叨你,这不,一听叛军打过来了,便让我赶紧过来了」
男子说着话,整个人弓着身子,花月奴心里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个表哥了?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哼,那没用的爹爹肯定是又缺什么了吧,所以才派个人来哭丧的。对那个爹爹,花月奴是真的恨,可只有那么一个亲人,真的出了事,自己不可能不管。不论这男子到底是谁,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花月奴施施然走到宫门口,对负责宫门守卫的校尉说道,「梁将军,我这表哥从老家赶来,想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就让他随我进去吧。」
见花月奴如此说,梁校尉才让卫兵放开门,「夫人,小事而已,怎么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只需着人传个话」。花月奴甜甜一笑,朝着梁校尉点点头,对还在哭泣的男子说道,「还不随我进来,站在宫门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那男子抹抹眼泪,道声谢便跟在花月奴身后亦步亦趋的朝西宫走去。花月奴居住的地方唤作云阳宫,是早年间才人们居住的地方。
当然,云阳宫比起百福殿以及柳福殿来说自然不如的,但是云阳宫却是面积最大的居所,也正因为如此,花月奴总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诺大的云阳宫里,只有一个主子四个侍女,想想都觉得空旷。
一入云阳宫,那男子一番打量下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叹。都说花月奴不得宠,可从居所规模上看,可一点都显露不出来。
回到云阳宫,等在客厅里落座,花月奴才有闲心打量眼前的男子,只见眼前的男子瘦瘦高高,皮肤白净,面容还算俊俏,倒有种说不出的书生气息。
单从面相看,这男子绝对算得上俊朗公子了。可越是如此,花月奴越是觉得悲凉,她叹口气,冷笑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谁了吧?是不是我那爹爹欠了债,还不了了,你便琢磨着来我这里想办法了?说吧,他欠了你多少钱,我会想办法赔给你,只是拿了钱,立刻滚。」
不怪花月奴这么想,实在是那爹爹以前的所作所为,你没法往好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