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心狠手辣
「咦?弱肉强食不就是你们的法则么,只容许你们抢别的女人,不允许本王抢你了,真是不讲道理。嗯,其实呢,本王也并不怎么需要你,你想死也可以,不过听说有那么一种人对死去的女人最感兴趣了,恰巧本王在西伯利亚见过一些。」
铁默直视着陌若,脸上笑眯眯的,直视那眼神却如刀子一般,不知怎地,陌若涌起一股莫名的怕,这个俊朗不凡的汉人,就是一个魔鬼,在他面前想死都那么难。
「你无耻!」
「你们女真人更无耻,好了,休得逞口舌之利了,你好好活着吧,只要你好好活着,本王答应你给石家奴留个全尸,否则,明天就把他剁碎了喂狗,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面对如此强势的铁默,陌若就是想反抗都找不到发力处。女真人并不怕死,却不能灵魂毁灭,那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
四月末的松花江,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虽然没有风吹两岸稻花香的风景,却有着古老的韵味。
顺着太阳的光芒,找寻到的不是生机,而是一片沉闷。近万女真将士被逼迫在松花江南岸,横跨松花江两岸的大石桥和北枫桥全被晋北军占据,对这两处尚可喜分派重兵把守,启善领兵强攻了不下四次,都是徒劳无货。女真人长久生存在辽东之地,如果说骑马射箭,他们可以自称第一,就连契丹人也不敢跟他们比,可要说游泳,他们就是一群旱鸭子了。
放在大明,碰上松花江,大不了渡船或者强行游过去,可如今的松花江哪里有船,一群旱鸭子更游不过去,靠那几艘小破船么?随着外围的缝隙越来越小,女真人的士气可算是沉到了谷底,石家奴纵使有雄才大略,此时也无计可施。
直到此时,石家奴依旧败得恍恍惚惚的,本来仗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形势就逆转了呢?谁能想到晋北军会从率宾府登岸,石家奴一直都在想,如果换成别人,能想到晋北军还有这一招么?
巴步泰红着眼睛,头发乱糟糟的,麦色脸上刻着两道刀痕,他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形势所逼,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石家奴,依本王的意思,不如拼了吧,如果死等下去,女真勇士们只会越来越差,不如背水一战,或许能取得奇效。」
当年项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造就了一个奇迹,如今巴步泰也想效法。只是石家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倒是想拼命,就怕汉人不给机会啊,铁默诡计多端,这主意能难住他么,到时候汉人大军只需要放开一道缺口,女真勇士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往外冲,那时候汉人的骑兵再扑上来,只会更惨。
如果启善的骑兵还在,那该多好,骑兵永远是战场上的一把利刃,总能发挥巨大的作用,现在启善的骑兵被汉人一口气吞掉,松花江一带再没人能牵制住汉人骑兵了。
「背水一战?希望不大,好好休息吧,明日卯时全部朝北枫桥集结,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我们能不能在午时之前拿下北枫桥了!」
石家奴赤着双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心里很清楚,女真勇士们已经没了背水一战的资本,就算他石家奴再厉害也不可能激起低落的士气,只能去打北枫桥,女真勇士们都明白拿下北枫桥就相当于找到一条生路,他们为了活下去,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冲击北枫桥的,但愿勇士们的疯狂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夜里,晋北军因为连续作战,需要休息,所以只是加固外围,其余人按兵不动,女真人倒也老实得很,没搞什么夜袭。
不过到了寅时中,松花江沿岸突然火把林立,女真残兵一股脑的全部朝北枫桥方向集结,其实北枫桥一带根本容不下这么多兵马,可在石家奴的鼓动下,女真人认定了这里是唯一的生路,他们不顾
一切的朝北枫桥扑去。
石家奴最大的能耐,就是一夜之间让一群士气低落的女真人变成一群不畏死亡的疯子,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史森明负责防守北枫桥,按说麾下三千多人,守一个北枫桥绰绰有余了,可谁能想到女真人的攻击会如此疯狂。
不到卯时,天边刚刚散发一丝鱼肚白,先头两千女真人就在千夫长的带领下从左右两侧夹击北枫桥,松花江的水流虽然不算湍急,但很深,可是女真人仿佛克服了对江水的恐惧,他们扛着梯子从岸边往桥上搭,还没放稳顺着梯子就往上爬。
晋北军士兵用尽力气,将梯子推入水中,那些女真人毫无意外的掉落水中,受伤者有之,淹死者有之。不过女真人根本不在乎这些,后边的人继续冲,再加上桥头的女真人也是勇猛不退,桥面又不是太宽阔,晋北军将士变得拥挤不堪,白白占据有利地势,但并没有发挥出人数优势。
起初史森明没怎么在意,可在女真人不断冲击下,桥头竟然有些抵挡不住的趋势,负责固守桥中央的兵马也被女真人扑上来杀伤不少。随着局势发展下去,史森明顿时有些急了,要是再这么打下去,北枫桥迟早要被女真人抢去的,哪怕女真人付出六千人的代价,虽说伤亡惨重,但女真人还是会杀开一条生路,这对晋北军接下来的计划一点好处都没有。
此战就是要全歼富察氏女真联军,尤其是剿灭巴步泰和石家奴,会给女真人带来沉重的打击,这二人一个巴步泰,一个满清的金刀驸马,如果一起葬送在松花江,那对女真贵族的冲击可想而知。
眼看着女真人像疯狗一样扑向北枫桥,史森明抖着肩膀大声呼喊道,「让出桥头,守住西面,速速发信求援,一定要给老子守住北枫桥。」
史森明是个骄傲的人,他仗着一身武艺,除了铁默,那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领兵打仗,哪怕再劣势也很少请求援军,这次是真被逼得没办法了。北枫桥爆发一场恶战,铁默却没有下达任何调兵的命令,铁默不发话,其他诸将也只能耐心等着。
铁默不往北枫桥调兵,自然有自己的考虑,石家奴这人诡计多端,要是佯攻北枫桥,实则反攻己方中军的话,那这个时候派兵驰援北枫桥,就上了他的恶当了。
铁默一直在等,一直到巳时,大帐已经有六名斥候不断进来,全都是请求援兵的。整整两个时辰,看来女真人的目标真的是北枫桥了,心中有数后,他双眉一挑,右手一拍书案,扬声道,「尚可喜听令,本王命你在一个时辰内领骑兵从大石桥绕到松花江西面,从另一侧驰援史森明。如果北枫桥失守,则让过女真人,从后掩杀,如果北枫桥安然无恙,则与史森明合兵一处,待女真人后方大乱,立刻从北枫桥冲击松花江东岸,今日,本王要全歼这股女真人。」
「喏」尚可喜起身领命,待尚可喜走后不久,中军开始忙碌起来,仅仅半个时辰,一万多晋北军就完成了集结,巳时中旬,全军逼近北枫桥,包围圈也不断压缩,渐渐地女真兵马被逼迫在北枫桥附近势力范围内。
随着晋北军开始行动,女真人的日子可就不好受了,现在就算石家奴再不情愿,也必须分兵去抵挡一番了,只是分兵后,还能在短时间内夺取北枫桥么?
临近午时,鼓声从北枫桥南面响起,万余晋北军主力终于赶到了北枫桥一带,石家奴将攻打北枫桥的重任交给巴步泰后,亲自领四千兵马抵挡晋北军主力兵马。
两军对垒,士气为先,晋北军雄赳赳气昂昂,反观女真大阵,处处散发着一股压抑。若论正面战阵对垒,石家奴心中毫无胜算,但他由自己的决断,长枪一抖,打马奔出阵列,望着晋北军的方形大阵,声音雄浑的喝道,「晋王何在?可否上来应话!」
铁默何等聪明,石家奴打得什么主意,
他心中一清二楚,不就是想拖延时间么?真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快,几天前他铁默还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现在就轮到石家奴为时间发愁了。拖延时间么?可没那么容易的,铁默微微一笑,徐美玲打个手势,几名亲兵将陌若推了上来。
看着马下美目圆瞪的陌若,铁默二话不说,伸手将她放在马背上,一声呼啸,赤龙马带着两个人踏踏的奔出军阵,马儿并不快,很轻缓,铁默不急不慢,望着对面的石家奴,伸手在美人小腹摸了一下,「哈哈,原来是可汗啊,还记得三天前我们怎么说的么?麻烦可汗瞅瞅,本王新得的这位宠妾如何,可配得上本王?哦,忘了告诉可汗了,她叫陌若。」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石家奴倒还能忍住。女真人与契丹人和蒙古人都是一样的,天生崇拜强者,失败者的所有东西最后都会归属胜利者,就连女人也不例外。可是石家奴就是受不了铁默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一想到几天前二人的对话,胸中就有一口闷气,「晋王殿下,本汗敬你是个英雄,没想到你也做得出如此无耻之事。」
「无耻?」铁默收敛笑容,双眸冷冷的盯着石家奴,「石家奴,你听好了,你就是个废物,你当时就不该激怒本王,哼哼,无耻,如果失败的人是本王,你又会怎么对待本王的女人?会宁府祭祀台上两脚羊,还是紫禁城绕城三圈?你这个废物,既然败了,就别把自己标榜的如此高高在上,是个男人,就一箭射死陌若。」
说罢,铁默将陌若抱得更紧,眼中满是讽刺的笑容,石家奴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计可施,真的射杀陌若?
这可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爱新觉罗家的掌上明珠,当真是两难的抉择。反观陌若,她早已没了开始的惊慌,身后是一个宽阔的胸膛和强烈的男人气息,不知怎地,她有种感觉,石家奴完了,彻底的完了,那汉人只是略施小计,就打乱了他原来所有的计划。石家奴啊石家奴,拿起你的长弓,是个男人就别让自己的女人饱受屈辱。
可惜石家奴举起的不是长弓,而是长枪,他长发散乱,双目赤红,哇呀呀奔过来,似乎是在斗阵,实际上是在自杀,石家奴早已经被激的失去了理智,铁默摇摇头,轻轻闭上了眼睛,就在此刻,徐美玲早已张弓搭箭等待多时,随着清风,狼牙箭嗖的一声划过天空,石家奴翻身落马,只有战马还在往前奔跑。
谁能想到富察氏最睿智的人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竟然死在了女人的弓矢下,陌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满满的都是失望,石家奴,你为什么不能抬起长弓,难道你所谓的男人荣耀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舍弃么?
是的,你石家奴是荣耀了,成了奋勇杀敌的英雄,可她陌若却要饱受屈辱的活着。一直都觉得石家奴英明睿智,英勇果敢,到头来也未必。
随着石家奴的死,女真人阵型大乱,早已等待多时的晋北军以及朝鲜仆从军立刻扑了上来,仅仅半个时辰还不到午时,四千女真人被打的仓皇逃窜,顺着女真残兵,晋北军一路打到北枫桥,而此时巴步泰不仅没有打过北枫桥,还被史森明连同尚可喜一起发力赶下了北枫桥。到了此刻,巴步泰心中很清楚,已经毫无胜算了,松花江沿岸,巴步泰拼命抵抗,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午时将过,尚可喜的骑兵合围巴步泰的三百多残兵,半个时辰后发起最后的猛攻,巴步泰早已精疲力尽,最后死在了尚可喜枪下。
四月二十七,晋北军在松花江全歼巴步泰以及石家奴三万多联军,此役巴步泰、石家奴、凌墨战死,所部启善、富康安、图兰全部战死,三公主陌若被俘。噩耗传到辽阳府,巴布海双目一瞪,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