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朝鲜战场
崇祯十年元月份,张北喜庆隆隆,因为都督府最近发出了一道告示,将改原陕西西北以及蒙古草原西部瓦剌地盘并入晋北,并且都督府鼓励晋北百姓到西域通商,只要去西域通商,晋北军不仅负责货物安全,税赋也将减半。对于晋北百姓,乃至整个大明的商人来说,税赋减半都是一个莫大的诱惑,大明商人有时候之所以亏本,就是栽在这商税上边了。都督府商税公告一出,可以说给天下商人画了一张美妙的大饼,再加上铁督师将于正月十五迎娶瓦剌公主,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哪。
降商税其实是朱娘子想出来的办法,经过几年发展,虽然晋北商业已经繁华了起来,可西北一带依旧封闭潦倒的很,再加上商税沉重,更没人愿意通商,常闵月早就有降商税鼓励民间通商的想法了,只是之前西北不在晋北军控制范围内,就算想法再好也只能搁浅起来。现在好了,随着晋北大运河的开通,西域日趋稳定,也是该降商税的时候了。
随着新年,都督府将一条条惠民政策公布并加以实施,可以说这些政策,将让未来的晋北变得更加活跃,就眼前的长安,已经隐隐有了汉唐盛世的感觉了。大冬天的,街道上有头缠厚布帽子的大食商人,也有身着异服的吐蕃商客,总之张北城里随时随地都能看到那些来自西域各国的商客,而晋北百姓也对这些大胡子习以为常。
晋北一片繁华景象,铁墨逛逛晋北大学堂,又去了趟北衙十二营,生活挺不错的。远在京城里,远远不如张北这般温馨,正月初五,按照惯例朱由检又在御花园宴请群臣,不过今年不同往年,宴会气氛明显有点冷清,为什么呢?因为杜棱洪蠢蠢欲动,蓟州总兵赵率教不断发急报叫屈,可以说蓟州北部人心惶惶,百姓能跑的都往晋北或者南边跑,大过年的听到这消息能开心得了?辽东那多尔衮势力越来越稳固,大明朝不乏聪明人,他们深知多尔衮势力稳固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明天女真鞑子就会跃马南下。
朱紫嫣应付了一会儿,便悄悄地离开了,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那种热闹场合的,坐在亭子里,寒风掠过脸颊,冰凉刺骨。看着有些冻结的湖面,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娇小的嘴抿了抿,露出几分苦涩,今年漫云湖少有的结冰了,这在往年很少见的。至少,自记事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漫云湖结起薄薄的冰层。冰面光滑如镜,映着清晰的人影,看着自己的脸,不知怎地,又想起了曾经逝去的人。
就在御花园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朱紫嫣就迎来了一个客人。深夜里,那人全身包裹在黑暗之中,如此怪异打扮的,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位弥勒教的主子了。仔细说起来,朱紫嫣与弥勒教也不算陌生了,以前随铁墨剿灭梁山时,就曾接触过弥勒教。在朱紫嫣的印象里,弥勒教的人早该来了,因为弥勒教费尽千辛万苦,制造了一场如此规模的阴谋诡计,会对她朱紫嫣不管不问么?
终于,弥勒教的人来了,来的还是黑袍人,清冷的月光下,黑袍人立在窗口,一只手抚摸着窗棱,“郡主,最近感觉如何?”
“你就是那位教主?本郡主以为你早就会来了呢,没想到忍到了现在!”朱紫嫣的话语中不无讥讽,黑袍人却全无反应,似乎这些讽刺的话是对别人说的一样。
黑袍人要做什么,朱紫嫣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是想利用柴氏达到某种目的罢了。那黑袍人看上去安静异常,靠在窗口,将窗子打开一道缝隙,冷风随后吹了进来,“郡主,铁某人杀害老殿下,想来郡主也是想杀铁某人报仇的,不如与本座合作一番如何?”
朱紫嫣心道果然如此,她面色不动,只是眼角瞥了瞥门外,“你以为本郡主会跟你合作么?说到底,我那爹爹也是被你们害死的,哼哼,要报仇,本郡主自有办法对付铁墨,还不需要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东西帮忙,弥勒教?无非是一群偷偷摸摸,不敢明着做事的蠢货罢了。”
听了朱紫嫣的话,黑袍人微微一愣,肩头轻颤,明显是有点生气了,“郡主?你如此说,难道不怕么?如此近距离,本座有百种方法能收了郡主性命。呵呵,郡主不妨仔细想想,以你现在的局面,苦苦撑着实为不易,又要对付铁某人,何不考虑下本座的建议呢?”
黑袍人说话沙哑而低沉,就像是快死之人吐出来的一般,面对黑袍人的威胁,朱紫嫣无动于衷,“弥勒教与铁墨有区别么?可以的话,本郡主倒是想看看狗咬狗是怎样的!”
话音刚落,就见房门外一阵轻响,黑袍人顿时心下一惊。果然不出黑袍人所料,居然是锦衣卫的人与弥勒教的人马斗在了一起。黑袍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还真是小看朱由检了,这个不称职的皇帝有时候总能制造些意外之喜。
京城暗流涌动,这一切对辽东的多尔衮仿佛没什么影响,自从占据会宁府,杀了阿敏以后,他就埋头清剿着那些不服的部落,经过近两个月时间,那些支持阿敏的顽固部落被打的一败涂地,随着时间推移,多尔衮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固了。
不过,这段时间也不只有开心事,就在上个月中旬,沃勒尔兵出镇海府,向南攻下了苏州和旅顺,此苏州可不是苏杭天堂里边的苏州,这块地方位于旅顺与镇海府之间,打下苏州,就相当于镇海府之南再无阻碍,一些辎重粮草可以源源不断的经旅顺和苏州运到镇海府。
沃勒尔下手的速度太快了,多尔衮明知道这般下去,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可苦于平定内部,无法顾及。去岁年末,南部列蛮人举族归顺镇海府,这下子沃勒尔的势力迅速膨胀起来。南部列蛮人和女真人乃是同宗,南部列蛮人源于唐时的溧水靺鞨,而女真人则源于室韦一脉的黑水靺鞨,虽然历经时间沧桑,溧水靺鞨早已势力减弱,可眼下溧水靺鞨可还有三部,族人不下二十万呢,可战之士更有万余。之前沃勒尔总共兵马有一万人么?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岂不是雏鸟长出了硬翅膀?
不管多尔衮是怎么想的,沃勒尔是绝对不会停下前进脚步的,因为他一旦停下来,就随时会被别人吞掉,如今要做的,就是趁着铁墨无暇东顾,多尔衮忙于平定北部各部的时候,尽可能的做大自己,以求日后能够自保。收服溧水靺鞨,是沃勒尔走出的第一步,而能收服南部列蛮人,那也是粮食的功劳,南部列蛮人虽然归属金国,但地位一直都不怎么样,女真人将南部列蛮人青壮编成一军,往往是打仗的时候冲在最前头,战后封赏却又是最轻的,南部列蛮人早已对金国人不满,更何况现在辽东饥荒严重,沃勒尔只是送出一笔粮食,再许以厚利,南部列蛮人就选择了归顺镇海府。
随着南部列蛮人的归顺,沃勒尔顺利掌握了辽东最南方的来远、定州两地,自此打开了通往朝鲜的门户。正月初九,沃勒尔就下令包不同领两千兵马伙同列蛮人统领速合闯入朝鲜地界元山城,仅用一天时间就破了朝鲜北部母亲河大同江。
按说大同江横穿朝鲜北部几个大城,淅川、平壤都属大同江哺育范围,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平时朝鲜人一直驻防大军于淅川城的,可现在朝鲜闹灾荒,又是海风肆虐,国内民不聊生,为了抢粮,朝鲜国内各大城主家族争相夺权,这下子淅川城没人防守,大同江城了任人跨越的地方。说起来也是朝鲜人自己大意了,以为女真人内乱,宋人软弱仁慈,不会主动打朝鲜,可唯独忘了平白冒出的沃勒尔,等到元山城一下,朝鲜人再想夺回大同江,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占据大同江后,沃勒尔挥舞着粮食大旗,迅速归拢了一批朝鲜百姓,势力更是迅速膨胀。
崇祯十年二月初二龙抬头,在辽东镇海府,沃勒尔迅速崛起,势力席卷辽东南端以及朝鲜北部,自称国号“大元”,史称后元。
沃勒尔崛起速度如此之快,莫说是多尔衮,就是铁墨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这样也好,有沃勒尔在辽东那折腾,够多尔衮头疼的了,当然,朝鲜人也是一群窝囊废,竟被沃勒尔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元山城,打下大同江。
二月开春,都督府里有了些新绿,努努爬到树顶上,手里拉着根绳子,原因是这样放风筝放的高。
王府中没人愿意管努努这个小疯子,铁督师本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对于礼法一向鄙视的很,所以呢,海兰珠一直笑称督师是“铁老怪”,努努是“铁小怪”,指望这俩邪乎人守礼法,纯属是自己找罪受。开春后的大柳树上,依旧显得光秃秃的,努努拽着绳子,小嘴里吧嗒吧嗒的嚼着果仁,“督师...督师....快看,快看...飞的好高哎....”
铁墨就坐在大柳树下,看着从常闵月那搜刮来的《罗织经》,听努努在上边一惊一乍的,铁墨也没答话,常闵月捧着一个果盘进了院,还没站稳呢,就听见努努在树上叫喊了。淡眉微蹙,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哎,夫君这般宠着努努,弄得这丫头越来越野了,“努努,你当心着点,掉下来刮花了脸可就不好玩了。”
努努也不是小孩子了,对脸蛋还是很看中的,听常闵月这般打趣,本能的抱着树干摸了摸脸颊,随后对着树下二人做了个鬼脸。铁墨恰好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天使般的可爱女孩,不由的愣了愣,当年从流寇手里救了个又瘦又干的破孩子,如今长得这般水灵了,“行了,快点下来吧,吃点瓜果,这般像个猴子似的,让珠儿姐姐晓得了,又该抓你去教导一番了。”
若说努努怕谁,那自然是海兰珠了,海兰珠逮住努努不打也不骂,就按在屋里讲宫里的规矩以及一些女训,反正努努听那些东西,比挨上几板子还难受。把风筝线往树干上一缠,顺着树就滑了下来,屁颠屁颠的跑到石桌旁,伸手就去抓盘里的瓜果,常闵月小脸佯怒,伸手打了一下,“死丫头,先去洗手,也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娃娃。”
努努才不在乎呢,趁着念奴儿收手,飞快的抓了几个瓜果转身就跑,看着努努的背影,常闵月手抚额头,满脸苦笑,瞧铁督师也是咧嘴嘿嘿直笑,常闵月抿着嘴伸手敲了一下,“瞧你惯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动了,比野小子还野呢。”
将常闵月揽进怀中,眯眼笑道,“你什么时候也乐得跟那丫头置气了?说说吧,有得到什么消息了?”
常闵月耍的把戏,能瞒得过努努,可是瞒不过铁墨的。故意支走努努,想来是有话说吧,果不其然,常闵月小手挠着男人的脖子,咯咯笑道,“夫君就是鬼聪明,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刚刚得到消息,最近多尔衮回到大宁了,你那位好朋友沃勒尔,好像也跟朝鲜人达成了友好协议呢。”
听了常闵月的话,铁墨眉头一皱,轻轻的拍了拍美人的大腿,“胡闹,这还算小事儿?多尔衮搞什么鬼,他这个时候跑到大宁,就不怕沃勒尔在他后边捅刀子?”
按照正常情况,多尔衮现在应该小心翼翼的待在会宁府才对,毕竟时局刚稳定下来,沃勒尔又在辽南一带搞风搞雨的,连个太平日子都没有,可多尔衮怎么就跑到大宁去了呢?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多尔衮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铁墨本能的警觉了起来,难道多尔衮提前起了南下的心思?可他就不担心沃勒尔?
不对,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铁某人还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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