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攻略神木

第282章攻略神木

“我看他们是疯了,依孩儿看,不必理会。镇西卫城高墙厚,孙大哥手底下那都是最能打的,就算守不住镇西卫,只要想撤,官兵也拦不住。”

张献忠点点头,很快给城外的官兵回了一封信。信落到满桂手里后,满桂看了一眼,脸色就变青了。

信中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你去吃屎!”

“好好好”满桂一连叫了三声好,冷冷一笑,“老弟,张献忠这是没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啊”

吃屎?铁墨脸色铁青,看来不动真格的,张献忠还以为跟他闹着玩呢,“命令,给老子狠狠地攻城,炮营开炮助助兴,铁某要把这摊屎送张献忠嘴里去!”

张献忠可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弄,彻底激怒了满桂和铁墨。一连串命令传下去,很快刘国能便指挥兵马对镇西卫发起了猛攻,这次还重新动用了火炮,炮火覆盖,火枪打击,仅仅两轮过后,守城兵马便折损过千,孙可望被打得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到了这个时候,孙可望就是再蠢也看得出来,城外的官兵根本没用全力,如果全力进攻,估计镇西卫早就被打透了。不断游弋在外的云府铁骑,也彻底让孙可望打消了撤退的念头。自己麾下大部分都是步兵,一旦离开镇西卫,到了外边,肯定逃不出骑兵追击的。

之前孙可望信心满满,做梦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局面。于是,无奈之下只能想办法往外送信,寄希望于张献忠能派援兵接应。生怕送信的人被官兵拦下来,特意派出去十几路人马。

镇西卫的形势急转直下,当孙可望的求援信不断送来后,张献忠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这么多求援信一股脑的送过来,已经很不寻常了。但凡官兵封锁道路,想送信求援都不容易。很明显,官兵是故意的,是向他张献忠施压呢。要么同意付赎金,要么放弃镇西卫的守军。

一时间张献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刘文秀弓着背,眉头皱做一团,不断地走来走去的,想了许久,忍不住说道:“义父,要不让镇西卫的兄弟撤回来吧。”

张献忠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撤?你以为我没想过么?可哪是这么容易撤的?那边有几千骑兵在外游弋,离开镇西卫那座坚城,无异于自寻死路。至于驰援镇西卫,更不可能的,那个耿仲明难缠得很,一直袭扰府谷,就等着机会下手呢。”

这几天从镇西卫搜刮了不少财帛,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他张献忠的。有了这些物资,犒赏兄弟,还能再拉起上万亲信兵马来。张献忠真的舍不得把这些财帛送出去,但他更舍不得镇西卫内的几千兄弟。那几千人可是自己的嫡系资本,更是自己的老本。张献忠心里很明白,能在义军拥有今天的地位和话语权,就因为自己手里握着一支能打的队伍。没有了可战之兵,自己屁都不是。如今这年头,有兵才有无限可能,没有了兵马,自保都是问题。

并没有犹豫太久,张献忠就派人往镇西卫送信。好在云府骑兵虽然封锁镇西卫的撤退路线,却并没有阻止双方互通消息,也就半天的时间,孙可望就得到了张献忠的回复。

得到回信后,孙可望头大如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付赎金换取镇西卫守军安全撤退,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管孙可望多么的不信,但自从张献忠做出答复后,官兵对镇西卫的攻势明显弱了许多。

至于如何交付赎金,张献忠交给别人去交涉。在这方面,张献忠没想过耍花招,他可不敢拿镇西卫几千人的嫡系开玩笑。憋屈,那是肯定的,甚至于都不能把这种事儿说出去。真要说出去,宣府和大同府那帮子人为了避免嫌疑,说不得要下死手全歼镇西卫守军了。

交易的事情进行的很隐蔽,但有些事情瞒得过朝廷,却瞒不过近在咫尺张存孟。得知张献忠向官兵交付赎金后,张存孟整个人都要疯掉了。哪怕张献忠投靠官兵当叛徒,张存孟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付赎金买命,是真的让人没法理解。

过了一天,游弋在镇西卫西北方向的骑兵消失的无影无踪,对城墙的攻势也变得弱不可闻。孙可望抓准时间,开始带着人离开镇西卫,往府谷方向逃窜。一开始,孙可望只是试探,本人更是提心吊胆的,他可不敢保证官兵一定会讲信誉,若是这些官兵临时变卦,骑兵扑上来,那他孙可望就要死在这里了。

从镇西卫一直到府谷,一路上安然无恙,甚至连像样的袭扰都没有。府谷附近,耿仲明和尚可喜早就得到消息,兵马往后撤了十里地,将路线让了出来。耿仲明的举动,让张献忠有些哭笑不得。那个铁墨和满桂,拿了钱办事还挺认真的,为了避免冲突,竟然还让耿仲明带人后撤让路。

河曲县,张存孟气的大怒,如果不是张献忠在军中实力强横,早就下令把此人抓来就地正法了。竟然跟官兵做买卖,被官兵勒索那么多钱财,这事儿要真传扬出去,陕北义军颜面何存?

不过,很快,张存孟就没心思生张献忠的气了。因为宣府和大同府一夺回镇西卫,一直按兵不动的曹文诏所部,立刻指挥所部兵马再次对甘泉城发起了强攻。如今驻守甘泉城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文诏的老熟人赤眼罗刹袁马。

对这位吃人狂魔,曹文诏一点都不陌生,袁马虽然名声极差,但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家伙。或许是因为之前米脂失陷的教训吧,现在袁马变得谨慎多了。自从入甘泉城后,一直加固城防,眼下的甘泉城仿佛一座铜墙铁壁。袁马这个人没什么大才能,但就一个优点,打仗够狠。

曹变蛟靠着一株柳树,脸色阴沉的看着甘泉城,这两天已经对甘泉城发起不下四次进攻了,每次都无功而返。袁马麾下大部分都是一群暴徒,这些人为了活命,真的很可怕。

曹变蛟毕竟年轻,定性方面还差太远,回到指挥所,看到曹文诏稳坐如钟的样子,急的直跺脚:“叔父,到现在咱们连甘泉城一块砖头都没啃下来,你老就一点都不着急?”

曹文诏锁着眉头,瞪了曹变蛟一眼,“你怎么还是如此毛躁?这个时候你着急干嘛?该着急的是那些乱党,我们只要拖住延安府大部分兵力就行,剩下的事情暂时不用管。”

曹文诏心如明镜,之所以不急,是因为他知道这次联合出兵,主要是为了收回河套平原。只要收回河套平原,也就能向朝廷交差了。至于剿灭王自用,收复陕西全境,暂时还是别想了。曹文诏在陕西这么久,长期跟流寇交手,深知王自用这支农民军的势力有多庞大,眼下王自用的势力迅速膨胀到了十几万人,云集响应者更是不计其数。朝廷要剿灭王自用,没有八万大军是绝对不可能的。而眼下,自己手里的兵,再加上宣府和大同府兵马,全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三万多人。

崇祯三年四月初七,曹文诏突然下令加强了对甘泉城的攻势。一直以来,曹文诏的攻势都是不温不火,仿佛是在应付公事一般,突然间加大力度,袁马着实吃了一惊。这两年,袁马在曹文诏手上还没讨过好,想想以前的精力,他可一点都不敢大意。虽然甘泉城依旧稳如磐石,没有危险,他还是向延安府的张大受发去了求援信。

张大受知道曹文诏的厉害,立刻让驻扎在野猪峡的扫地王张一川驰援甘泉城,务必将曹文诏的兵马挡在甘泉城南边。得到命令后,张一川不敢怠慢,赶紧组织人手去甘泉城。

骨子里,张一川是瞧不起袁马的,以前他扫地王张一川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现在却要给袁马打下手。自从兵败之后,吴头领一死,他便投了王自用,说来也是巧了,当时走散的牵牛星卫阳、九条龙杜文也投了满天星张大受。这次驻防野猪峡,三人还凑到了一起。

因为吴延贵的死,卫阳和杜文对张一川很有意见,虽然张一川解释过了,可这个疙瘩一直藏在心里,这也导致了张一川在张大受这边地位十分尴尬。这次甘泉城之战,张一川有心好好表现一番,再这样混下去,是个人都能踩在他张一川头上作威作福了。

其实卫阳和杜文也知道吴延贵的死怪不得张一川,可是一想起张一川当时不说话,跟在李自成后边的样子,二人就觉得张一川是个小人。

镇西卫被官兵收复后,张献忠很聪明的选择了放弃府谷,撤到了米脂县。府谷那破地方,根本没法守,之所以干脆的撤退,也有其他原因。张献忠不想替张大受和张存孟当盾牌顶在前边,如果自己的兵马折损太多,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耿仲明兵不血刃的拿下府谷后,聪明的选择了没有追击,而是出兵北上,将矛头对准了神木。耿仲明用实际行动告诉张献忠,宣府和大同府的目标是河套。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最是生气,这个人便是张存孟。如今驻守河套的可是他张存孟,张献忠让出府谷,把官兵放过来,摆明了是没安好心啊。有道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朝廷权力争斗激烈,农民军的权力斗争更是不遑多让。

最近因为河套的事情,张献忠和张存孟没少闹矛盾。河套可是个香饽饽,谁驻守河套,谁就守着一个聚宝盆。当初张献忠想着,无论如何都能分一杯羹的,结果王头领却让张存孟去守河套。既然如此,官兵攻打河套,你张存孟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张存孟气归气,却不能把张献忠怎么样,除了派人找王自用告状,接下来就是调兵驻防了。刘国能与周定山赶至府谷后,与耿仲明合兵一处,朝着神木杀去,而此时在河套平原北部,一直驻扎在居延海的奥尔格所部也开始了行动。

奥尔格亲率三千骑兵,沿着居延海戈壁向南,直扑绥德。这下,张存孟压力骤增。倒不是因为兵力不足,而是有种到处开打的感觉,明明已经派兵驻防了,可是还是觉得哪里都不稳,似乎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官兵突破一般。

由于居延海驻军分出来的都是骑兵,所以行军速度非常快,沿着古道南下,一天之后转向向东南。四月初九,奥尔格所部骑兵与白汉谷的人马在长乐堡率先展开了交锋。

张存孟做梦也没想到,府谷方向弄的声势震天,结果最先打起来的却是北边的长乐堡。长乐堡位于红儿山以及榆林之间,距离神木不到六十里地。由此向南,四十里地可直插银州攻打延安府。作为曾经的宁夏副总兵,白汉谷深知长乐堡的重要性,自然不肯轻易放奥尔格过去,双方在长乐堡与红儿山之间的狭长地带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白汉谷这次可没有留手,别的人打不过还能投降,自己却不行。自己要是落到官兵手里,那一定是千刀万剐的下场。

一天之后,长乐堡大战陷入僵持,虽然奥尔格所部骑兵作战勇猛,可是此处地形不太适合骑兵展开,白汉谷靠着紧凑的阵型,再加上对地形熟悉,硬生生拖住了奥尔格的脚步。此时,刘国能一声令下,早已休整完毕的边军精锐开始对神木发起了猛攻。

这一天,风很大,天色阴沉。隆隆的鼓声响彻四周,刘国能率兵猛攻的同时,不远处的高坡上,烈火营也在搭建着临时的炮兵阵地。

一身红色戎装的伊丽莎白,英姿飒爽的站在旁边,手中千里镜对准了远处的神木城。

轰轰轰

一阵地动山摇,神木城浓烟滚滚,似乎要在这阵阵炮火中消融。

明末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