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听完周延儒的话,并不赞同他的观点,他自负道:“丁启睿和杨岳是朕钦定之人,就算他两人在军事上不是很圆满,可朕还未听说过他们与武将有什么很深的隔阂。对于他们二人朕是放心的,所以,朱仙镇这场战一定能够胜利!”
周延儒道:“就算丁启睿和杨岳可以胜任,但是,左良玉可不是个好使唤的人,左良玉的确是一员难得的虎将,这个人拥兵自重,不听调遣也是出了名的。依微臣看,左良玉未必还听从丁启睿和杨岳的将令,不听从将令,行动就得不到统一,没有统一的行动,战就很难取胜。”
朱由检不高兴地说道:“朱仙镇又不止左良玉一支军队,还有杨德政、方国安的人马。”
周延儒不失时机的借机指责袁方:“杨德政、方国安两总兵的手上只有五六万人,关键还是左良玉。自从皇上封左良玉为平贼将军,他手下人马是越来越多,我还听说,袁方还给了他不少的人,现在左良玉的兵力至少在二十万以上。”
朱由检不想与之争辩,所以没再说什么,对于左良玉的骄横跋扈、不听调遣,他自然十分明白,但这话他不愿说出来。他只希望有一个好的结果,所以他更期待的是朱仙镇的捷报。
周延儒见朱由检对朱仙镇这话题不感兴趣,就想对鞑子议和的问题与朱由检理论理论。
他已经知道,陈新甲秘密地奉皇上圣旨,派马绍愉于五月间暗中出关与黄台吉见面,他听闻议和之事已快达成。
可是他身为首辅,议和这样重大的国事朱由检都没告诉他,他心中酸溜溜地感到不舒服,而且他也知道,朝中百官,对陈新甲不满的大有人在,一个举人出身的人,竟然可以做到兵部尚书的高位,对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有怨言,而最为不满的还是他周延儒。
最近几天,关于陈新甲的流言蜚语比以前更多起来,特别是关内关外的一系列的军事失利,都在指责陈新甲。他今天进宫,虽然只是向朱由检闲聊,但也是有意来找机会打探关外议和消息的。
他见朱由检沉默下来,便用试探的口吻打破寂静:“皇上,如今松锦已失,关外的形势突显严峻,边关之事比之中原,更为可虑呀!”
朱由检略略地抬了抬眼皮:“无论关外还是关内,朕都在忧虑中。”
周延儒没有探出什么味道,于是又道:“皇上,倘若鞑子乘锦州、松山沦陷,祖大寿、洪承畴相继投降,他们再派兵入关,深人畿辅,进逼京师,那么局势就十分危险了。所以,微臣认为,中原固然吃紧,关外也不可大意。”
朱由检冷冷道:“就目前而言,周爱卿还是替朕多思虑中原的贼寇吧,关外的鞑子就劳烦周爱卿了!”
周延儒见朱由检避重就轻,只谈关内的问题,聪明的他马上就猜测到了与鞑子议和的事已成定局,而且是被着他周延儒进行的,朱由检为何这样做?周延儒百思不得其解。
他知道,现在再怎么问也不会在朱由检这里得到答案,于是他不再停留,向朱由检叩头辞出。
周延儒回到渊阁,一想到与鞑子议和这么大的事朱由检也满着自己,心里面老大的不高兴,同时产生了一探究竟的想法,这个想法一开始只是一闪而过,随着他心中的郁闷,这个想法是越来越浓烈,他身为首辅岂能对这等大事毫无知情!
他心想,既然皇上不告诉我,我难道就不会自己去打听。
他想到这里,他决定找人商量对策,于是走出内阁,快步来到朝房,与一个亲信幕僚密斟起来
没过几天,朱仙镇溃败的消息就传到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龙颜大怒,立即把丁启睿打进牢房,杨岳降职使用,对于左良玉,朱由检却不敢动他,知道左良玉手上有十几二十万的兵力,如果把左良玉逼反了,那他就更加没有安生的日子好过了。
开封之围没有解,派去解围的军队缺被人家打垮了,朱由检现在束手无策,只得召集阁臣们到华殿议事。
阁臣们对这样的败仗好像早已料到,一个个都成了事后诸葛亮,而朱由检所要的对策却没有人提及,只有陈新甲给朱由检提出了建设性的补救措施。
陈新甲建议:命山东总兵刘泽清援救开封,在黄河南岸扎营,控制接济开封的粮道。因开封离黄河南岸只有八里路,粮食可以用船运到南岸接济城内,开封就可长期坚守。他又恐怕刘泽清兵力不够,建议命太监刘元斌率领防守凤阳的京营人马速赴商丘以西,为刘泽清声援,再命山西总兵许定国火速东出太行,由孟津过河,直趋郑州,以拊李自成之背。
朱由检的这几位阁臣,提建议的人没有,提反对意见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犀利。
首先提出反对意见的就是周延儒。
“自今年以来,边关连连吃紧,先是洪承畴被俘,邱民仰、曹变蛟被杀,后有祖大寿投敌,如果我们再把山东总兵刘泽清调离,边关一旦有事,谁来御敌?因此,我反对调刘泽清援救开封!要说援救,我们不能舍近求远,应该调河南总兵赵率教去黄河南岸扎营。“
朱由检点头表示同意周延儒的提议。
礼部尚书张至发道:“山西的许定国也不能动,可以调浙江总兵满桂去郑州。”
朱由检也同意了张至发的提议。
贺逢圣也提议:“太监刘元斌就不要出京了,皇上才颁布了内官不外派的告,现在派太监出去监军没有道理。我建议派凤阳总督张国维领凤阳总兵朱梅前往商丘以西,声援赵率教。”
朱由检也同意了贺逢圣的提议。
这些阁老们,为了反对陈新甲,无意间把整个中原的防务都交给了袁方的嫡系。
朱由检很认同陈新甲的提议,他认为按照陈新甲的布局,开封仍可坚守。
阁臣们退出以后,陈新甲独被留下。
周延儒因为没有被留下,他已料到是朱由检与陈新甲在商讨与鞑子议和。他一边往渊阁走,一边暗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