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道:“少东家,如果有一条死鱼我认罚就是。”
陈耳金摆摆手道:“你先去里面喝茶,等一会儿我让管家给你结账。”
李栩问:“陈兄,你买这么多鱼作甚?”
陈耳金道:“设宴接待你们三位呀!”
李栩道:“我们三人也吃不完这么多的鱼呀!”
陈耳金道:“不,不止这些鱼,你看到没有,那边的六十头羊和一百多只鸭子,都是为你们三位准备的。”
张之极问:“请问陈庄主,你今天所请的客人就是我们三个?”
陈耳金答道:“对呀,我不是与遽遽说过了吗,今天花重金宴请你们三人的。”
李栩道:“陈兄你也太客气了,这鱼呀,鸭呀,羊呀,我们三人撑破了肚子也吃不完呀!”
陈耳金笑道:“三位不用担心,你们先给我回厅里面去喝茶,等这些鱼呀鸭呀羊呀做好了,你们就会发现撑不破你们的肚子。”
于是三人有返回前厅喝茶,约莫一个时辰,仆人就来告知,宴席已经准备好了,陈耳金便领着三人来到膳房。
膳房的正中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只摆了三碟菜,桌旁四张靠背椅,陈庄主引领三人上座,宴席就算是开始了。
“来来来!我来为大家介绍这三道菜。”陈耳金没有起筷,而是洋洋自得地向大家介绍道,“这第一道是龙须炒辣椒,这龙须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一百多条鱼嘴上的须,我的厨子每条鱼只取一根须须,剩下的弃之不用;这第二道菜是黄瓜卤鸭掌,此鸭掌非鸭之全掌,而是取鸭掌中间最嫩的部位,经过腌制加工而成,同样,鸭子剩余部分弃之;这第三道菜叫做酱羊唇,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山羊,活生生地用刀割下山羊嘴唇上的一块肉,然后整只山羊都弃之不用,这一碟酱羊唇全都来自刚才你们所看到的山羊嘴上所割下来的肉。”
陈耳金说到这里才拿起了筷子,他夹起了一片唇,继续说道:“你们看看这刀工,削得薄不薄?就这样放入口中,唔,又爽又滑,又没有羊膻味,真乃人间美味!”
三人只是看着陈耳金吃,都没有动筷子。
“吃呀,吃呀!我请你们来不是要你们看着我吃的。”陈耳金放下了筷子,劝大家起筷,“都起筷,都起筷,尝一尝这人间美食。”
袁方问:“你这一桌就用去了二十两银子?”
陈耳金道:“我花了二十两银,买了鸭子、山羊和鱼,还不算油盐酱醋柴,还不算厨子、下人出的力,就取了桌上这些食材,其他的全弃之。如何,我陈耳金没有吹牛吧?这三碟菜就是二十两银子做出来的,二位公子少爷,你们可以为我作证。”
张之极拿起了筷子道:“老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他妈的就是没吃过你这样弄出来的新鲜玩意,能够吃上这稀奇东西也不虚此行,今天让我大开眼界!陈庄主,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下次你到京城来我和我袁哥一起招待你,整个京城你想吃什么我们就陪着你一起去。”
袁方也道:“对对对!我就住在轿子胡同,轿子胡同的袁府就是寒舍,欢迎陈庄主光临!”
“吃当然是少不了的。”陈耳金眯起眼笑道,“我更希望二位少爷带我去烟花楼逛一逛。”
就这样,四个人从饮食说到了女人,又从女人说到了金钱,桌前的三个菜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扫荡一空。宴席过后,陈耳金又带三位在自家的鱼塘垂钓,直至未时,太阳已经偏西,袁方、张之极和李栩才告别陈庄主,返回京城。
进城之后,李栩下了马车,就近雇了一顶轿子离去,袁方因为有事要找张之极,所以跟着张之极去了英国公府。
在马车上,袁方就计划成立“三联房产”的事情征求张之极的意见。
张之极问:“王体乾这个人如何?”
袁方如实答道:“这个太监我也是才接触不久,对这个人没有太深的了解,但是从他的言谈中,还是能够初步判断此人还是可靠的。”
张之极道:“这件事还须先放一放,等过完年以后再说,我会派人去了解一下这个王体乾,顺便还要去了解了解王实味。”
袁方道:“此事就拜托张公子,年前我要出一次远门,办一件及其要紧的事情。”
张之极道:“好,此事就这样说定了,等你回来我为袁哥你接风。”
与张之极分开后,袁方也雇了一顶轿子返回轿子胡同,在袁府门前,他刚下轿子,就看到张从匆匆向他走来。
“张从,有何急事?”袁方问。
张从禀道:“是毛帅来了,他有急事找你。”
“毛龙。”袁方大步走上台阶,“他有没有说是何事?”
张从道:“他这次来送了不少的礼物,看来是准备离开京城了,现在正在前厅等着你呢!”
袁方一跨进前厅,毛龙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贤侄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只有先回皮岛了。”
袁方抱歉道:“非常抱歉,让毛帅您久等了。“
毛龙性急地说道:“啰嗦的话就别说了,我时间紧,与你说几句话就走。贤侄呀,首先感谢你为我引荐魏忠贤,我们皮岛粮饷也基本是落实了,我也没白来一趟,我说过,一旦事情办妥了,我另有谢礼,这是礼单还请贤侄笑纳。”
袁方接过礼单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就放入衣袖中,问:“魏公公答应给你多少粮饷?”
毛龙骂道:“这个死太监贪心得很,说是给我一年的粮饷,他却从中扣去了三个月。”
袁方打圆场道:“毛帅你也要多多地理解魏公公,毕竟他也要上下打点。”
毛龙道:“上下打点个屁!除了皇上能够管得了他,他还能听谁的?至于他下面的那些人,不紧着给他送礼,难道还敢伸手向他要?”
袁方道:“好啦,我们不说这些事了,还是说说皮岛的事吧!你只带九个月的粮饷回去,不够的怎么办呀?”
毛龙叹口气道:“就这九个月的粮饷也不够我们半年的用度,你也知道,我们在皮岛都是拖家带口的,表面上看只有万余人的军队,其实要养活十几万人,现在皮岛的粮价又高,去年已经是八两银子一石了,今年已经升到十二两银子一石,不靠抢劫,这日子还真过不下去了。”
袁方道:“抢劫就抢劫吧,去抢鞑子的,不要糟蹋我们百姓就行了。”
毛龙道:“贤侄,你在令尊面前多多地为我说些好话,要抚台大人给我多调拨些粮草,否则我可真是要抢百姓的了。”
袁方道:“家父那边我自然会为你多争取,希望你不要受人蛊惑给家父背后下刀子。记住我给你的十六字诀,坚守皮岛。”
毛龙道:“能不能坚守皮岛,这就要看我们能不能吃饱肚子,我们能不能吃饱肚子还要看抚台大人给我们多少粮草。”
他说到这里抬起了收准备去拍打袁方的前胸,但是想到这皮岛分手的那一幕,他又把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