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向杨吉雄一瞪眼:“老子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倒找上门来了!”
杨吉雄斜着三角眼:“怎么着,不服呀?你看看你这身衣服,也配跟我算账?我今儿就告诉你了,你不把那些资料给我送回来,我就向皇上参你一本。”
袁方不想理他,因为他正想着找一个人了解一下张拱宸的事,他还要赶着去锦衣卫报到。
杨吉雄洋洋得意地拦住了袁方的去路,大着嗓门喊道:“怎么,你以为你这样走开就没事了?你个小小的六品芝麻官竟敢不听我五品官的差遣?”
他的喊声引来了不少的官员围观,他们看一个五品官对六品官进行训斥已习以为常,只是他们想看看热闹,消遣一下这个六品官被人修理的乐趣。
“你敢阻拦老子?”
“拦你又怎么样?”杨吉雄伸手要抓袁方的衣领,袁方一抬手打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他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摔倒,“你,你还敢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狗东西!”
袁方说完举起拳头对着他的腮帮子就是一拳,只听得“呼”地一阵风过,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当场趴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群没想到袁方真会动手,有人惊叫起来,有人张嘴说不出话来,还有一些人怕惹事上身而匆匆离开
被打倒的杨吉雄仰卧在地上,痛苦地用右手捂住脸说不出话,嘴角里渗出血丝,只是用另一只手指着袁方。
袁方亮出锦衣卫的牙牌对围观者道:“你们看什么看?锦衣卫办案!”
围观的人群有人惊道:“原来是个五品千户,我们都散了吧!”
杨吉雄也看到了袁方手里的牙牌,“锦衣卫千户袁方”七个字他是看的真真的,捂着脸的手也赶紧放了下来,一边起身一边惊慌失措道:“你,你原来是锦衣卫!”
“还不快滚!”
一刹那,围观的人群都慌慌张张地散开了,谁都不敢惹锦衣卫,就连杨吉雄也爬起身一声不吭地溜走了,站在袁方边上的只剩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髙世宁。
髙世宁颇感意外,问:“袁方,你什么时候成了锦衣卫?”
“三哥,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我还有事要向你请教。”
“来我车驾司签押房。”
袁方跟着髙世宁来到了车驾司,髙世宁把袁方带入一间无人的偏房,他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对袁方道:“这里没有人,你说吧!”
袁方再次拿出锦衣卫的牙牌骄傲地说道:“这是皇上授予我的,皇上让我办差。三哥,你知道张拱宸是何人吗?”
“这厮是张国纪的家奴,你打听他作甚?”
张国纪是张嫣之父,张嫣在天启元年被选中贵人,在同年的四月被被册立为皇后,张国纪也因此成为了中军都督府同知。袁方曾听袁可立提起过这个张国纪属于东林党人。
了解到了这些信息袁方认为可以去锦衣卫报到了。
既然这个张国纪是东林党人,那么张拱宸的事也应该与东林党有牵连,袁方的岳父就东林党魁首之一,他可不能把抓张拱宸的事透露给髙世宁,于是他编了个谎搪塞髙世宁就离开了车驾司。
他出了兵部大院,左转向西长安街走去,锦衣卫离兵部大院不远,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锦衣卫的大门。
虽然锦衣卫是赫赫有名的机构,但是大门却一点都不华丽,看上去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而已,在外面能看到院里的参天古树,门楣处一块锦衣卫的匾额,门前立着两个身穿黑色飞鱼服锦衣卫。
袁方在两个锦衣卫面前亮出自己的牙牌,锦衣卫拱手笑道:“袁千户,指挥使正等你来呢!”
袁方收起牙牌大步地跨进了大院,大院里面给袁方的印象就是非常的干净,一条宽阔的青砖路,路两边是绿荫小草、参天的古柏、高高低低的假山,青砖碧瓦的房顶掩映在绿树丛中
袁方来到正堂,这里也有两个锦衣卫把守,他们同样没有拦住袁方,来到正堂的袁方看到骆思恭正在伏案批阅公。
骆思恭听到脚步声,他手里还提着毛笔,抬起头颔首道:“你先坐一会。”之后他又低下头去批阅公。
袁方在一旁静静地坐了下来,不多时骆思恭就放下了笔,再次抬起头对袁方道:“袁千户,魏公公已经交代下来了,你跟着许显纯在北镇抚司,现在就过去他那边吧!哦,对了,你可有家眷或者亲随?”
“属下是奉兵部之命回京述职的,所以来的时候很是匆忙,家眷和亲兵都没有跟随。”
“这可不好,你安顿下来之后把他们都接过来。”骆思恭顿了一下,接着道,“你的家眷和随从来了之后向锦衣卫报备,锦衣卫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个宅院,院子不大,还请袁千户将就。”
袁方施礼道:“感谢指挥使对属下的关爱!”
骆思恭冷冷道:“你不用感谢我,这是一个千户所应有的福利,你去北镇抚司吧,许显纯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另外还调一个百户给差遣。”
“属下就此告辞!”
袁方辞别了骆思恭便来到了北镇抚司,北镇抚司离锦衣卫衙门不远,他在一个锦衣卫小旗的引领下,来到了北镇抚司。因为北镇抚司是诏狱所在,防守森严。
这里的守卫就没有锦衣卫那边的好说话了,领班的是个总旗,他虎着脸把袁方拦住:“诏狱重地,闲人免入!”
引路的小旗解释道:“这位是新来的锦衣卫袁千户。”
总旗依旧不放行:“口说无据,可有凭证?”
袁方取出牙牌,总旗才放他入内,给他引路的小旗自行返回锦衣卫衙门去了。
来到签押房,他见到了许显纯,许显纯对袁方的态度就与骆思恭大不一样。
“袁方拜见许镇抚使!”
“袁千户,请坐!”许显纯脸上满是阳光的笑容,招呼袁方坐下后,又对皂役喊道,“上茶!”
许显纯,河北定兴人,是驸马都尉许从诚之孙,略晓墨,武进士出身,魏忠贤的爪牙,此人性残酷,大狱频兴,毒刑锻炼。
袁方以为这种人很难说话,因为在乾清宫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言未发,没想到现在却如此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