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在衣柜里取出一套便服,放在床头上,他怕把那本小册子弄湿,就把它放进了衣柜里。
他还没试过洗个澡还要被人监视的,还是先将门栓起来才好,要不然洗着澡的时候,门外的丫鬟冷不丁探个头进来,他真想象不出后面会发生什么。
他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把虚掩的门关上,插上门栓。
可以洗澡了!
他放心地开始脱衣服,身上穿的是一套国子监的青袍,他宽衣解带,一件件地把脱下来的衣裤整齐地放在一张条凳上面。
当脱剩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他有点懵逼了,因为这件内衣不是自己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件内衣。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的记忆,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件内衣,这件内衣是怎样穿在自己身上的?太奇怪了。
他很疑惑,将这件内衣脱了下来,光着身子在研究这件内衣。他挑亮了灯芯,以便能够看得更仔细。
无缘无故多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内衣,放在谁身上都会去一探究竟的。
这件衣服是一件中袖浅蓝色T恤,成色全新,说不清是什么料子的,但是摸上去手感很好,轻轻地揉了揉衣服,柔软滑手,很奇怪的是这件衣服似乎没有什么重量,这也是他没有感觉多了一件衣服的原因。
这件衣服没有商标,没有说明。
靠!这件衣服什么时候被穿在我身上的?他耸了耸光溜溜的肩,将衣服放在了条凳上。
水温的确很合适,他坐进了浴盆里,一边泡澡一边欣赏起自己的身子,这还是第一次认真地观察现在的身体,古铜色的肌肤,十分的健壮,身材不胖不瘦,手臂的肌肉一看就是练过的,他把肘部一屈,上臂的肌肉块便隆了起来,特别是右臂的肌肉,非常发达有力。
看来原先的这个袁方还武兼修,不但采好,武艺也不差,看到墙上挂着的一把长剑,回忆起自己的确在剑术方面有所造诣。
在穿越前,他对明末这段历史是不陌生的,更加知道袁可立其人,史书上记载,袁可立有一儿三女,并没有记载他还有个小儿子。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袁可立的小儿子?穿越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惜的是,无论是穿越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想不起那天的事。想不起就不去想了,还是享受现在的好时光吧!
约莫一刻钟的时光,他才明白刚才翠儿所言之含义,这会儿他真想喊一句“翠儿!”。
他没有张口,想想还是算了,水凉了就凉了呗,加什么热水呀。
条凳上放了一条干布,他用这块“浴巾”擦干了身子,穿好衣服,这才叫丫鬟们进来。
三个丫鬟手脚麻利地把洗澡盆端出去了,他取出题名录独坐在八仙桌前看了起来。
这本题名录是天启二年进士名录,第一甲三人,状元震孟,榜眼傅冠,探花陈仁锡。
第二甲有七十七人,他扫了一眼,看到卢象升的大名,这位同年可不能错过,他心里想,找个时间去拜访他。
第三甲有三百二十九人,他排在二百三十四名。
他想起今天遇到两个不想见到的人,就马上查看他们到底考得如何,一看排名,他笑了,那两个贱人排位比自己还要后,叫孙之獬的人排在他后一位,也就是二百三十五名,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排得更后,名次去到了三百二十三名,倒数第六。
看到两个贱人的名次排得比他还后,他高兴了一阵,然后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题名录上,册子上有袁可立圈下的人名,他必须记清楚,这几个人都是袁可立的学生,他这几天也是要去拜访的。
记住了几个人名后,他又在名册上找他的同窗好友,看有多少人考上了进士。
经过仔细辨认,他找到了五个人。
不错不错,他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一世的袁方还蛮有人缘的,竟然交结了这么多的同窗好友。想到今天在大街上叶廷桂说的话,想必他约的就是这几个同窗,因为他也在这五人之中。
名单看完了,袁方把题名录合上,自言自语道:“睡觉。”
第二天一早,袁方穿上了袁夫人为他准备的一套崭新的深色蓝罗袍,这件罗袍袖广而不杀,革带青鞓。
身着罗袍的袁方刚迈出东厢房,就被丫鬟翠儿叫住了。
“少爷早!少爷,夫人请你去前厅。”
袁方跟着丫鬟翠儿走出前厅,看到爹娘都在这里,他主动地向他们行过礼,袁夫人非常仔细地检查袁方的服饰。
“方儿,这身衣服可不是这般穿的,来,娘替你整理一下。”
袁方走近袁夫人身边,袁夫人很细心的为儿子整理了衣袍,突然,她问道:“你的儒巾怎么没有戴?”
袁方答道:“娘,孩儿还未用膳呢,等出门时再戴。”
儒巾乃古者士衣逢掖之衣,冠章甫之冠。
袁夫人皱起了眉毛:“不戴儒巾,哪能显示得出我们家方儿的才子风范呀!翠儿,去少爷的房间把他的儒巾拿来。”
“哎!”翠儿屁颠屁颠地跑去房间。
袁可立已经穿戴整齐要去上朝,他手中还拿着上朝用的笏,看到儿子穿了一身崭新的罗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自己手中的笏放在儿子的手上。
“方儿,把这个笏拿住,爹叫你怎样使用。”
“爹,先生已经教过了,孩儿知道用。”
“儒巾,儒巾。”翠儿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前厅。
“这才像个新科进士!”袁夫人亲手帮儿子戴上了儒巾,满意地点点头。
袁方是个刚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他发现崭新的罗袍穿在身上有一条条的褶皱,他不经意地捋着新衣服上的折痕,这一小小的动作被袁夫人看到了,她制止他的行为,因为在这个时代是流行折痕分明,有棱有角的,特别是新衣。
袁夫人让儿子在厅上走了一圈,然后频频点头:“可以了!可以了!”
袁可立提醒儿子:“要不要把张从带在身边?有个小跟班更能显示你的身份。”
“孩儿是参加传胪大典,又不是出去摆谱,小跟班就不用带了。”
袁方挺胸迈步,大摇大摆地去厨房用膳去了。
袁夫人感叹了一句“孩儿大了不由娘呀!”
袁可立搀扶着袁夫人道:“你就知足吧,我们的方儿能够躲过一劫,必有后福!”
袁夫人感叹道:“那天要不是请到了张天师为其招魂,恐怕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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