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马鸣风和于正虎相视一眼,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马鸣风当然不是什么钦差,于正虎也不是什么护卫,不过刚才他们互相之间配合得完美无缺,联手演了一场大戏,竟然靠着冒充钦差的身份将这些士兵给震慑住,从而初步平定了这一场哗变。
在这过程中,马鸣风的一颗心的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可是他却知道,现在简直就是在钢丝上跳舞,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但是为了能够活命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好在他之前登台演出过,也看过一些电影电视剧,能够模仿一些古代官员的语言气度,关键时刻能够保持冷静,再加上于正虎的配合,这才成功忽悠住了那些士兵。
这时候只见其中一名低级军官对着马鸣风说道:“启禀钦差大人,正是这孟百户将我们组织起来,让我们为死去的袍泽讨回公道的,他骗我们说,因为指挥使大人想要克扣我们的饷银,结果遭到这些人的反对,指挥使大人将他们秘密处决,要我们一起奋起反抗,要不然我们以后全都会遭受指挥使大人的盘剥,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他还许诺我们,一旦事成,每人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就值得这些士兵为他卖命?这人命可真不值钱呀。”马鸣风轻轻叹息一声,对那军官说道:“这孟方为何这么做?他背后可有主谋?”
“这个小将不知,但是小将知道,孟方昨天晚上曾经见过马太守派来的人,那人带着一封信,而且今天死的那几个也是孟方营中的将士。”
“嗯,这位将军,不知道你尊姓大名,现居何职?”
“小将名叫丁沛,现居总旗之职。”小将丁沛对着马鸣风恭敬的说道。
马鸣风闻言点头,正色说道:“好,从现在起,你便是百户了,丁百户,你现在归属于李千户直接指挥,后面的事情该如何处置,一切都有李千户负责。”
“末将明白!”李金彪这时候终于全都明白过来了,虽然他知道马鸣风其实并不是钦差,却也对马鸣风表现出来的镇定、刚毅和果断表示深深的敬佩,同时也对自己刚才的方寸大乱而羞惭不已,现在他见这里的士兵哗变已经被平息,马鸣风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得力的属下,立刻就明白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于是李金彪立刻命丁沛接管院内那些哗变又归顺的将士,同时让丁沛率领众将士前去东部营寨游说哗变的其他各营将士,之后又集结自己的队伍,选出得力的手下率领一部分前去弹压西部营寨哗变的将士,还有一部分将士则是被派到了卫所衙门大门,让他们应对马知府派来抗议的那些三班六房的人马,他自己则带着精锐将士一百人,随同马鸣风和于正虎一起前往大厅救援徐良宪。
这时候的徐良宪正背马文龙派来的人团团围在一起,这里面既有前来兴师问罪的马文龙本人和他府衙内的几十名捕快,也有马文龙暗中联系的张千户的三百将士。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徐良宪面色发白,强装镇定,对着这些人说道:“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难道想要杀官造反不成?张千户,我平日待你可不算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却见张千户嘿嘿笑着说道:“指挥使大人,你平常的确给我一些小恩小惠,可是我毕竟是朝廷命官,不是你的私属,我做事要按照朝廷法纪,怎么能够违因私废公呢?”
“嘿嘿,什么是私?什么是公?到底你帮谁是公,帮谁是私,难道还用我来说吗?张尽忠,你休要拿冠冕堂皇的话来卖弄,你,你们心里打得什么算盘,难道我会不知道吗?”徐良宪知道对方不会放过自己的,索性也不再软弱了,指着张千户和马文龙说道。
却见马文龙淡淡的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再隐瞒了,索性开门见山的说吧,首先,你的人杀了我儿,这个深仇大恨我一定要报,交出杀人凶手,任我处置;第二,立刻解除李千户,王千户的兵权,将他们的部众分给郑百户、锅百户;第三,你威望不足以服众,德行不堪,需要将卫所的一切大权都交给张千户,卫所的一切事务都不得过问,何时需要你向上面请求发物发饷,你需要立时就办,不得推脱,我提的这几个条件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还能够让你顺利得做完这一任指挥使,否则的话,等待你的将是什么样的结果,恐怕就不用我说了吧?”
徐良宪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徐良宪一再忍让,可是你马文龙却如此相欺,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想要我死那很简单,可是你想要我答应你提出的那些条件,简直就是做你的千秋大梦,只可惜我徐良宪一死,安庆的防卫竟然落在了你这种无能之辈手中,将来一旦再度遭受侵犯,估计安庆再也无法保全,致令南京也会跟着遭受灾难,难道上天真要亡我大明不成?唉,我徐良宪成为大名的千古罪人,实在是悔恨莫及呀!”
说到这里,徐良宪的脸上满是凄凉之色,他恨恨的看了马文龙和张千户一眼,大声说道:“我看你们还能得意及时?我死之后,朝廷必然会再派一个强硬的指挥使来,到了那时,谁得意谁失意还是两说呢,二位,我先走一步,不久之后会在黄泉路上恭候你们的大驾。”
说完之后,徐良宪拔出腰刀,就要抹脖子自杀。
就在这时,却听得一道炸雷般的声音传来:“且慢!指挥使大人,自杀是懦弱的行为,即便我们面对的敌方实力再强,也要殊死拼一把,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这样的死才是死得其所,更何况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外面那些哗变的士兵已经全都被平息了,李千户率领麾下最精锐的士兵正在厅外恭候,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除非是他真的不怕死。”
马文龙抬头一看,见说话的是个年轻人,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于是不免一愣,随即大声说道:“是哪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是嫌死得不够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