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斛珠

“这儿真的会出血水吗?”

随着一声疑问,窗前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眼前,身后是一片摆得整整齐齐的实验器材。

鹿衔盯着眼前的水龙头一脸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挨在他旁边的脑袋是杜一荇的,他昨天匆匆搞定完事情,今天就跟着陆压出来了。

夜白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说是找到了消除他记忆的药,不过还没做好,得晚上回去才能试试。

一想到明天就能脱离这群妖怪的身边,怎么想都是很愉快的一件事。再加上一天的相处下来,陆压他们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所以今天说要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心情挺好的,顺带可以跟着看看风景。

“该不会都是障眼法吧?我还没见过水龙头里出血水是怎么样的呢。”鹿衔摸着下巴疑惑道。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想去碰那个水龙头。

杜一荇眼疾手快地拦住他,慌乱道:

“你要干什么?”

“打开看看啊。”鹿衔理所当然回应道。

“不行?”杜一荇立即摇头,有些害怕道:

“万一真的有怎么办?”

鹿衔不屑嗤了一声,看着他鄙夷道:

“胆小鬼。”

虽然嘴上很嫌弃,但少年还是收回了手。

杜一荇这才松了口气,要是真会流血水什么的,他大约会当场吓死,最近已经够倒霉的了。

陆压让他们来调查,但他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好调查的。

杜一荇一边摇摇头,一边站起来,余光中瞥见水槽底下有亮光闪过。

另一边陆压和重瑜站在湖边,看着不远处的几个工人往外抽水,发动机发出嗡嗡嗡的躁音。

湖里的水本来就不深,很快就被抽干,露出坑坑洼洼的湖底,泥泞不堪。

“昨天我看过了,这里的水不深,顶多及腰,那个落水的学生掉进去按理来说很快就能站起来。排除其他因素,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拉住了她,让她起不来。”陆压不紧不慢道。

“我没有感觉到这里有怨气波动。”重瑜盯着湖中央已经渐渐显露的白骨,眸光冷淡。

一般怨气会随着灵魂的消失而逐渐衰弱,直至消散,更何况这些尸骨已经埋了许多年,要出事又怎么会轮到现在。

怨气是有人死前的执念所化,具有一定的意识,怨气越大,意识流越强。如果有人利用这点,并进一步激化意识形体的壮大,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压微微眯了眯眼,道:

“也许是有什么东西把怨气隐藏了起来,所以我们才找不到。”

重瑜问:

“所以那东西该在这学校里面?”

“或许有,或许没有。”陆压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答案。

他只关心灵魂消失的原因,其余的事情与他无关。

重瑜皱了皱眉,最终没说什么走开了。

据夜白的情报,极有可能是有人在启动五行阵,拿灵魂献祭。

五行阵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种召唤妖魔的邪术,也被人类列为禁术,至于为什么会被列为禁术,是因为启动这个阵法不仅需要灵魂,还需拿一百个活人献祭,这才能成功。

只要阵法启动成功,召唤人能力越大,招出了妖魔能力就越强。如果召唤的人心怀不轨,那么就极有可能危害三界。再加上启动方法如此残忍,所以,这种术法早就被禁止,并且失传,就连陆压也从未见过。

阵法启动的中心必定有大量尸骨,昨天据校长所说的尸骨数量,一中极有可能就是阵眼所在位置。

这背后的人倒也是会挑地方,学校这种地方人够多,也够掩人耳目,着实是最佳选择。

“陆压,陆压,我们找到了。”

正在陆压想着要怎么破坏阵眼时,就被鹿衔一连串的呼喊声打断。

陆压抬眼看向声音来源,只见鹿衔杜一荇两人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陆压挑眉,问:

“你们找到什么了?”

“就那个水龙头流血水的原因。”鹿衔一边说,一边回头催促道:

“杜一荇,快把东西拿出来。”

“哦哦。”杜一荇这才赶紧打开手中的塑料袋,递到他面前。

陆压看了一眼,是几个玻璃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便去看他。

杜一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

“这是装红墨水的瓶子,我们怀疑那个血水是墨水染色的。”

陆压眯眼,问:

“你有证据?”

“嗯。”杜一荇点头,继续道:

“我们上楼顶看了,楼顶有个水箱,周边也有红墨水的痕迹。”

他刚才看见水槽底下有个塑料袋,袋子里装满十几个墨水瓶,于是他就想到那个所谓的血水,极有可能是某个学生的恶作剧,结果果然不出意料。

“还有那个什么拖把会自己动,我也看过了,上面还有没拆掉的电线,估计是按了什么遥控装置,吓唬的小把戏而已,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鹿衔得意洋洋地说着,一副等着陆压夸他的模样。

谁知陆压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走吧。”

“???就这样?”鹿衔和杜一荇皆是一脸问号。

陆压一边走向校门,一边道:

“既然已经查清楚和我们要查的事情无关,那就没必要再查下去了。”

鹿衔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连忙跟上,大声问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医院。”

医院常年都是最热闹的,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早已成了这儿的标记。

陆压靠在一个病房门口,静静等待着时间。

病房里左右各摆着三张床,但现在只有一张床上是有人的,是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还绑着绷带,看起来格外脆弱。

床边还有个女人在忙碌着,像是她的妈妈。

过了一会儿,里面终于传出声音:

“小峰,妈妈先回去煮饭了,待会儿就回来,有什么事你就按铃叫护士。”

“好。”少年点头。

陆压心中倒数三、二、一

数到一的时候,女人就刚好踏出房门,从他面前走过。

陆压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走进病房。

少年正低着头玩手机,听到动静以为是母亲去而复返,便头也不抬的问:

“妈你怎么又回来了?是有什么东西没带吗?”

说完好几秒后,少年并没有听见母亲的回答,直到余光中暼到不属于母亲黑色的衣角,他才一顿,抬起头。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薄唇亲启,缓慢而又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

“张宇峰。”

眼前的人很高,他需仰起头才能看见全脸,而且,他实在长得太帅了,即使只是穿着一件很普通的风衣,气场也十足,活像从哪个片场走出来的明星。

所以少年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连忙嗯了一声,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

“请问你是?”

陆压嘴角微勾,一脸人畜无害:

“我是来捉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