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剪除倭寇

方继藩嗖的一下,立即趿鞋而起,不需人伺候,穿衣,洗漱,片刻之后,方继藩已气喘吁吁的在出了门。

却见弘治皇帝已是到了,身边拥簇了不少的大臣。

有内阁学士,有翰林待诏房的扈从翰林,还有科学院的扈从大臣。

弘治皇帝见方继藩气喘吁吁来,朝方继藩微笑:“卿家今日起得这样早?”

方继藩:“……”

这是讽刺吗?

细思恐极啊,陛下连自己的生活习惯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方继藩正色道:“儿臣昨夜为了倭寇之事,夙夜难眠,这一点,公主殿下……可以证明。”

这一次轮到弘治皇帝无言了。

毕竟……他哪怕知道,方继藩日上三竿起来,可天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夜半三更在呼呼大睡,还是‘夙夜难眠’,这事儿,也只有秀荣才知道,难道安排一个锦衣卫缇骑夜里去听房不成?

弘治皇帝依旧微笑:“倒是难为了你,倭寇的事一定很麻烦吧。”

方继藩道:“不麻烦,不麻烦,陛下,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儿臣为国操劳,为陛下分忧,实乃职责所在,和陛下日理万机相比,实是小巫见大巫,儿臣只是想不到,陛下百忙之中,尚且还抽调出时间摆驾来此,儿臣不胜荣幸,啊……此乃天恩浩荡也。”

弘治皇帝抿了抿嘴:“倭寇的事,你还要上上心,现在外头有一些风言风语……”

方继藩眨眨眼:“敢问陛下,有什么风言风语。”

弘治皇帝有些无言:“这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朕还要将倭使的奏疏,送你看。”

方继藩睁大眼睛:“这正是儿臣的……计划。”

弘治皇帝失笑,你方继藩收了人家这么多礼,都跟人称兄道弟了,竟也成了你剪除倭寇的计划?还真是……

弘治皇帝瞪方继藩一眼,打量着这宅邸一眼,背着手:“卿家这计划,实是令人惊叹……”

远处,却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似乎是外围的禁卫,和人起了争执。

弘治皇帝便侧目眺望,皱眉,朝身边的萧敬使了个眼色。

那萧敬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谁敢冲撞圣驾,匆匆忙忙过去,却又去而复返,大汗淋漓道:“陛下,倭使大内义言,要见方继藩……非要见方继藩不可,禁卫们……拦……拦不住……”

弘治皇帝别有深意的看了方继藩一眼。

再联想到方继藩这个家伙收了人的礼物,想不到倭使和方继藩的关系,已到了此等地步。

弘治皇帝意味深长的道:“就去镇国府的大堂见吧,朕也看看热闹。”

方继藩扭捏的道:“陛下,这样会不会不好。”

弘治皇帝面带从容之色:“朕看,很好!”

……

大内义言一大清早,就赶来了西山,被禁卫拦住,可他已急疯了,非要见方继藩不可。

此时,他如热锅蚂蚁,想到自己的妻儿罹难,想到周防已化为灰烬,想到无数的财富,洗劫一空,甚至……想到整个倭国已是千疮百孔,他对于禁卫的劝阻充耳不闻,好在很快有个宦官领了他,到了镇国府,进去,他见已有不少人高坐于此。

弘治皇帝穿着一身便服,笑吟吟的坐在主位。

刘健等人,则欠身而坐。

可大内义言的眼里,却只有方继藩,他只一进来,便见方继藩坐在左下角的位置。

大内义言入堂时,疏忽了脚下的门槛,脚一绊,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却是顺势,一下子拜倒:“方大兄,方大兄……”

弘治皇帝等人一脸无语。

这都已经亲密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了。

方继藩脸一红,忙是咳嗽,提醒大内义言自重,还有人看着呢。

可大内义言精神恍惚,却什么都已不在乎了,拜在方继藩的脚下“大兄,大兄啊,你我犹如兄弟,这一次……你要为我做主啊。”

坐在一旁的刘健,一口老血要喷出来,犹如兄弟……方继藩,你到底收了他多少钱?

方继藩只好道:“大内贤弟,有话好好说,出了什么事。”

大内义言嚎哭道:“我从国中刚刚得到消息,一伙明寇,突袭我国,烧杀劫掠,穷凶极恶,大明与我国,一衣带水,万万料不到,竟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这些乘船而来的恶贼,实是……实是……丧心病狂,而今,我国中震动,死伤的军民百姓不计其数,不瞒您说,我的妻儿,也就是你的弟妻和侄儿,也被这些该死的贼人杀死……”

方继藩一脸震惊……卧槽……张家兄弟回来了。

果然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

这很有张氏的风格吗,这两个混账东西,果然狗都不如。

堂中君臣顿时震惊,这一次,真是无言以对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好像是有什么事,被方继藩瞒着一样。

方继藩顿时露出了惨然之色:“什么,你是说,我的弟妻和侄儿……他们……死了?”

大内义言哭了:“我又带来了两车的金银,除此之外,还有倭刀三副,有……”

方继藩脸一红:“你我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要谈钱,谈一谈我弟妻的事。”

大内义言已是哽咽难言,勉强才道:“这些袭击我国的明人,分明是大明水师……”

方继藩矢口否认道:“这绝不是,你乃使者,自然知道,我大明的舰船并未出港。”

方继藩咬牙切齿:“想来,也只是一群贼寇罢,你不必担心,倭国也非是小国,遭遇了贼寇,剿灭就是。”

大内义言懵了,他下意识的道:“贼寇凶残,怎么剿,希望大兄能为倭国做主,上书天子,为我们讨一个公道。”

方继藩脸一变,突然将大内义言打开,站起,正气凛然:“你说什么?”

大内义言一呆。

方继藩厉声道:“这些袭击你们的贼寇,和我大明有什么关系?我方继藩在此立誓,这若是和大明朝廷有关,我方继藩的门生,兄弟,括弧,除我方继藩的八弟子朱载墨和十七弟子方正卿之外,再括弧,便万箭穿心而死。”

弘治皇帝和刘健面面相觑,彻底的懵了。

大内义言脸色惨然。

他突然记起,好像当初……自己也曾立过什么誓言。

方继藩厉声道:“我方继藩,是讲道德的。当初,倭寇肆虐我大明,我询问你,倭国是否和倭寇有关,你矢口否认,我当你是兄弟,自是信了你,四处和人说,这倭国是倭国,倭寇乃是倭寇,两者之间,并无关系。现在好了,现在贵国遭遇了袭击,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袭击你们的贼寇,竟和我大明有关,大内义言,你这是不将我方继藩当兄弟,是吗?”

大内义言打了个寒颤,他突然预感到了什么,他绝望的看着方继藩,咬着牙!

方继藩道:“倭寇,我大明自会剿除,有多少,我大明的水师,自会杀多少。来一个,我方继藩杀他一双。而那些劫掠贵国的水盗,我自也希望,贵国能够将其剿灭,你我都深受海贼之害,在剿贼方面,我方继藩谨代表大明朝廷,自会为贵国予以精神上的鼓励,为你们擂鼓助威。可是你若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大明和那水贼有关,可就别怪我方继藩不讲兄弟情义了。”

大内义言:“……”

方继藩振振有词道:“好了,少啰嗦,你的礼物,我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收了,你走吧,送客,以后再敢胡言乱语,你我便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且慢,且慢……”大内义言魂不附体:“我……我……”

方继藩大义凛然:“你还想说什么?”

大内义言道:“我……我……”

他很想指责大明派船队洗劫了倭国,却发现,一旦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

何况,这本就是倭寇洗劫大明在先。

可现在这么闹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他不禁道:“倭国可以保证,大明东南,再无一个倭寇,事实上……事实上……我的族兄,幕府管领大内义兴阁下,已经……已经派兵,大肆搜捕倭寇,已抓了数百人,不日……就要将他们烹杀,到时,自将他们的头颅,送至大明……不只如此,凡是与倭寇有关之人,我国都将竭力打击,为倭寇销赃的商贾,倭寇的妻儿老小,从今日起,凡有发现其财产来源不明,或有携带赃物者,统统捕杀,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倭国绝不允许……任何倭寇……决不允许……”

见他口不择言……

而事实上……

到了这个地步,倭国不赶紧拿出一点诚意,真要这么弄下去,所谓的倭寇,对大明的危害,可能只是挠痒痒,可明寇对于倭国的危害,却几乎就等同于灭国之祸啊。

弘治皇帝听到此……脸色一惊……

倭寇之患……难道就已经……解决了?

最无语的是,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