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南姝尴尬地低下头揉了揉怀里的桃瑞丝玩偶，卷翘的长睫遮住了她眼底的迷茫。
她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明明L都没怎么说过话，她还能将他联系到秦朝鹤。
剩下三个队伍，也在南姝和LOVELETTER沉默的配合中合力击破。
玩了这个游戏一个半小时，南姝到现在才吃上鸡。
她看着游戏屏幕，一束圣洁神光破开死气沉沉的乌云，笼罩于温妮和尔莎的身上。她们仍然穿着战斗得已经破烂了的衣裳，可面上的疲惫却被一洗而空，神情放松地踏上新征途。
“谢谢你，LOVELETTER。”南姝跟着动画心态也轻松了起来，她笑着道了声谢，便退出了队伍。
秦嘉看南姝出来了便把她拉进队伍，他先喝了口水压压眩晕感，然后发出邀请：“要不要再来一把水友赛？”
“我这边好多粉丝都说没有玩上。”
“可以啊。”
南姝赢也赢过了，现在觉得打啥都差不多，她漫不经心地扫过弹幕，看到有人提出个人赛，顿时起了兴致：“开游戏房间可以打个人赛吗？”
看着满屏刷的“可以”，秦嘉表示自己先研究研究，等下好了给她发房间号。
闲着也是闲着，她无所事事地走到后面的玩偶堆里找出长着翅膀的瑟温妮，顺便注意到了它身侧的藤女尔莎。
这个玩偶藤女尔莎比游戏里凶狠的样子呆很多，一双丹凤眼变成了圆噔噔的金鱼眼，这种反差可爱死了。
南姝轻轻笑了笑，将瑟温妮和尔莎都抱了起来，带回了直播的桌子前，摆在了上面。
「LOVELETTER人生圆满了，他成功地让喜欢的明星记住了他！好羡慕啊啊啊啊」
「这玩偶周边怎么买？我要买几个瑟温妮回来代替小姝陪着我」
游戏房间开了一百人的数量，南姝进去时已经有三十多人了，她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前面的人，LOVELETTER不在里面。
不在更好，免得被他杀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碳酸饮料喝多了，南姝坐了会儿觉得想上厕所，于是她先点了确认准备，然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卫生间的位置有点远，她赶回来的时候系统已经自动帮她选了瑟温妮。
等待载入的期间，她歪头瞅了瞅弹幕。
「L神又来了！！！」
「修罗场修罗场修罗场！我爱修罗场！！！！！」
南姝觉得这些小粉丝有点可爱，一个个反应激烈得像是要把直播间掀翻了。
她支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决定等下要是遇到秦嘉就给他送件神装，经营一下抒情诗CP。
为了能够活得久一点，南姝选了一块儿刷装备相对于少一点儿的废弃村庄出生。
而在她专心致志捡破烂的时候，左侧的击杀通知一直滚动着：
LOVELETTER击杀小姝天下第一可爱
LOVELETTER击杀佳佳妈妈来保护你
LOVELETTER击杀奥丽芙我老婆
……
缄默片刻，南姝面上笑着和弹幕说她的粉丝真牛批，内心已经在疯狂祈祷不要撞到这位杀神。毕竟这把是单人赛，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她一路上除了遇到几个比她还要萌新的玩家，就没有经历什么恶战。
硬生生把竞技类游戏玩成了捡破烂模拟器。
右上角的人数不断减少，毒圈范围也越来越大，南姝心里忐忑得厉害。
不过她好像运气还不错，随着她捡到了好几次地上成堆爆出的装备时，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刚好走在了杀人魔LOVELETTER的后面。
甚至在人数锐减到十位数时，南姝还捡到了几件金光神装，大抵是L神多出来不需要的。
「我怎么感觉L神在故意给小姝清路？而且谁杀了人连神装都不捡啊？我不信，除非他戒过读。」
「但是他咋知道南姝在哪儿？」
「窥屏吧，直播延迟一般都设定为五分钟，不难算出来」
南姝此时没空看弹幕，她听到了脚步声，连忙找了一个树躲在后面。
其实她本来没有这么怂，要是LOVELETTER没在，她觉得场上的起码一半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他在。
现在的情况就好比她是50级的勇者，而他是999级的大魔王。这样的越级打怪就是自寻死路，完全没必要。
左侧击杀通知上面LOVELETTER的名字都已经滚动得她麻木了，所以在枳被杀死时她都没发现。
直到她听到脚步声远去松了一口气，才看到弹幕满屏的都是“秦嘉死了”。
什么？这么快？
南姝有点无语，她还想着在下班前和他炒一波CP呢。
「南姝！！！别看弹幕了！看你背后！」
「快回头！！！！！」
满屏的感叹号凝固了南姝的表情，她僵硬地扭过脸，看向自己的游戏屏幕。
她的游戏角色瑟温妮面前赫然是一位神情阴郁的长发男子的面孔，金色竖瞳，面色惨白，浑身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啊——”直播间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男子仿佛被她声波攻击到了，默默后退了几步。
此时南姝才看清他的全貌，被吓得脱壳了的魂魄慢慢飘荡回身体。
这不是秦嘉最开始一直玩的那个角色吗？名叫亓，设定上是蛇化人的产物，喜欢穿金丝走线唐装的斯文败类。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南姝仗着对面听不到，随意发泄自己的怒火。
没想到右下方全部频道出现了LOVELETTER的道歉：不好意思。
南姝这才发现自己的麦克风忘记关了，窘迫地关上麦克风。
都怪五分钟前她遇到了一个和她一样苟着的桃瑞丝，对方见到她特别激动，非要和她贴贴。南姝就和这个小粉丝聊了两句，结果忘记关了。
LOVELETTER：想赢吗？
“谁不想赢？”南姝懒得打字，又打开麦克风反问道。
LOVELETTER：杀死我你就可以赢了。
看到这句话南姝呆怔了一瞬，她抬眼看了看右上角的总人数。
——2人。
“那也得我杀得过你啊，你这一整把杀的数量都够我杀一晚上了。”南姝以为他在炫耀，不耐烦地吐槽道。
「救命！我还以为只有秦嘉是钢铁直男，没想到南姝也是钢铁直女」
「笑死了，L神那句话难道不是说要让小姝赢的意思吗？」
下一秒她余光瞟到了滚动的弹幕，遮住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她恍然大悟地说：“你难道是在说你愿意被我杀吗？”
LOVELETTER：是。
“你这么喜欢我啊？”
LOVELETTER：嗯。
“做到这种地步，你应该是我的真爱粉了吧？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从我拍保护野生动物宣传片的时候？”
南姝操纵着瑟温妮绕着亓转了一圈，好奇宝宝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LOVELETTER：还要更早。
还要更早？她再往前没有拍摄过什么东西，难道是以前暗恋她的人？
“那你岂不是我的第一位粉丝？”南姝有意逗他，笑吟吟地问。
LOVELETTER：我是你的第一位粉丝。
他没有顺着南姝回答一个“是”，反而更像是泰然自若地陈述这个事实。
L过于坦然的态度使南姝面色迅速难堪了起来，她只给过一个人“南姝的第一个粉丝”的头衔，那就是她的前男友——秦朝鹤。
南姝毕业于海都电影学院，她们学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大三以下的学生拍戏。全校除了那些早就出名了的小戏骨，大部分都遵守着这个规则。
张爱玲说的那句“出名要趁早”简直是她们这些表演系的座右铭，所以大部分学生都赶在大二结束的暑假着急进剧组。
南姝也早在大一刚入学就答应过闺蜜温佳仪，大二暑假当她一个假期的演员。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没想到自己会无法自拔地爱上秦朝鹤，所以好说歹说和闺蜜商量把时间缩短一个月。
令南姝没想到的是：
温佳仪同意了，秦朝鹤不同意。
尽管她再怎么不愿意和秦朝鹤分开，她也不想一辈子被温佳仪指着鼻子骂“见色忘友”。
她当了秦朝鹤一周的挂件，亲亲贴贴粘腻得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然后为了哄他开心，她又许诺了有关于她成了大明星以后的好事一件又一件。
其中包括了：“封秦朝鹤为南姝的第一位粉丝”；还有以后她的粉丝会叫“情书”，这样所有的粉丝都会是他们两人的CP粉。
“情书”这个粉丝名字，在分手以后她就想改了，只可惜当时她的粉丝团体已经小有规模，又没有什么更好听的替代。
只能就此作罢。
然而令南姝更难以理解的是，秦朝鹤套了一个马甲号和她打游戏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提这件事。
是他觉得她已经忘了这件事，还是他有意挑破让她愤怒？
南姝凝视电脑屏幕里的亓，游戏内风声烈烈，她操纵瑟温妮后退了两步，抬手拉起了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