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府内,一位正在抄录文章的老者手轻微一抖,手上力道一失,笔尖滑过白纸,留下一片不小的墨迹。他抬起头,看向幽州方向:“竟然这么早就选择离开,是因为什么?”
老者嘴上虽然好奇,但手上动作却不慢,迅速换了一张纸,继续抄录,其上正是写着幽州大宗师于今日飞升的事情。
不过,在老者书写之间,四周有黑色流光浮现,摇拽不定,随着那握笔的手,在纸张之上不断汇聚,最终合成一个“史”字。
这个字光华暗淡,却不容变化,轻微跳动间,猛地遁入虚空,向着幽州而去。
同样是浩然府中,一处书院之中,一位正在讲学的老妇人猛地抬起头,其下坐着的弟子纷纷露出诧异之色,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师出现明显的情绪变化。
下一秒,老妇人伸出洁白的双手,当空一挥,四周书籍书籍之中,各有文气翻滚,化作五彩丝线,汇聚在夫人手中,五指轻抚,长丝汇聚,隐约有山河虚影,都被编入一个散发华彩的“秀”字。
五指松开,华彩四散,“秀”字亦是顺着联系,腾空而起。
下方诸位学子还未来的开口询问,又是见到边上墨家课堂的老师从教室中走出,他步伐前进的时候,各类数据在他身边一一浮现,身上不断传出机括跳动、弹动的声音,不时有齿轮、木块跌落,甚至还有几道金铁零件从他面上被弹飞出去,瞬间其面容时而呆板,时而扭曲,好似千人万面汇聚其上。
但最后,诸多落下的零件一一飞回,互相卡住,诸多信息都是汇聚在一起,先是显露“偃”而后化作“墨”字,随着他目光的变化,跟着“秀”字一起消失,向着幽州而去。
伴随着两个字的离开,两位老师的身上也是浮现出细微的涟漪,将身边的学子拉入一重幻象之中。
“一个两个,都是这么的闹腾啊!你说是吧!”
同样在浩然府中,一个正在晒药的邋遢大夫,不断翻着眼前的药材,头却看向不远处的农田,对着内里一位正在弯腰观察粮食的老人高喊,老者并不在意大夫的话语,只是不断的记录着手中植物的信息,一滴滴汗水从他面上滑落,跌落在泥土之中。
地气涌动,青苗摇晃,二者气息在汗水的凝聚下,化为一个“农”字,顺着地脉,流向幽州。
而先前开口的大夫,摇了摇头,嘴角上翘,将几个品质较差的药材挑出,放在边上另一个框内,药材落下的瞬间,药香散溢,汇聚成一个“医”字,紧跟着“农”字离开。
当然,浩然府中更多的还是“儒”字,虽然这些“儒”字各个气息不同,含义不同,但这个字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框架,能够承载大量不同的思想,将各类理念包容进去,最终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道散发各色流光的浩瀚长河,升腾而去。…
一个又一个字汇聚而来,环绕在大宗师的身边,让大宗师身上的气息越发浩瀚澎湃,他看着弥罗,伸手一挥,一个个字跌落到弥罗演绎出的人间万象之中。
这些字在落地之前就相互交织,相互挤压,还未完全落下就已经纷纷炸开,化作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文字,凌空排列,相互组合,字成句,句成章,章叠成书,书汇成理。
最终,落入人间的乃是道理,而非文字。
道理和人间相合,又是引出了一个个具体的事物。
例如石英、长石、黏土、矿石等物混合一起,在高炉火焰之中燃烧,化作各类精美瓷器和各色铁器。
铁器腾空,劈开木材,相互敲打,制作零件,做出兵刃,护卫边疆;构建纺织机,将蚕丝编织成绸;制作车船,贯通各地;还有制作农具,提升农产。
而丝绸和部分铁器相互结合,又会构建出衣服和铠甲,强化边疆防御能力;车船往来各州,带动商业发展;又有各类技术随着商业一起,在各地交换,文明得以提升。
可以说各类道理,结合实物,让妙有境内许多原本有些呆板点东西变得活跃起来,就像是一潭死水,便编制各类脉络,配合诸多器具,开始流通起来。
而流动之间,又是在不断扩张缘由的水池大小,填充入更多的水流。
农具、铁器、瓷器、纸张、丝绸、车船、楼阁等等实物,在变化之中不断加强,不断提升。
耕种、求学、诗会、行商、舞蹈、祭祀、军队等等景象,也是在变化之中日新月异。
文明的变更,更是带动道理的变化,无数新的道理,开始在妙有境内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这些道理,又是相互交织,相互串联,最终汇聚到弥罗的心神之中,刺激弥罗的念头变化,刺激他的法相显化,于原有的诸多法相之外,再次浮现出一个全新的法相。..
这个法相侧面宛如天下黎民百姓,又好似无穷信息汇聚,他身上的长袍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构建成诗词歌赋,曲调书籍,描绘山河人文,计算天下数值,记录历史变迁,勾画周天星斗……
就好像要将一切文明都汇聚入这一侧面之中。
最奇妙的是,伴随着这个侧面的成型,昔日被弥罗记入心中的几个太虚幻境生灵也是再一次的活了过来,比起原本弥罗记忆的美化,如今的他们好像真的生活在弥罗的记忆之中,有了喜怒哀乐,有了悲欢离合。
他们停滞的形象变得更加鲜活,虽然本质受限于弥罗的记忆,无法更改,但比起过去,他们却更加符合人的含义。
而随着他们的鲜活,又是有丝丝缕缕的气象汇聚入侧面之中,让其更加强大。
最终诸多力量,让弥罗的侧面更加完善,让其形象更加浩大,直接覆盖了整个妙有境人间万象。
弥罗看着自己新生的侧面,轻声道嘀咕道:“苍生万民相?”
“苍生万民相?这是你给自己法相起的名字吗?倒也不差!”
大宗师看着弥罗新生的法相侧面,轻声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