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说完祁山越就挂了电话，低头看怀里的人，语气缓和下来。
“没事吧？”
江遇暖这才反应过来，从他怀里后退一步，摇摇头，“我没事。”
走廊上人来人往，祁山越把她拉到角落里，皱着眉打量她，“你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
江遇暖指了指对面的科室，“我陪我妈来体检而已。”
“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干嘛？难道你还要跟着我们一起？你不用上班吗？”
这话祁山越没法接。
确实，他今天上午一直很忙，要不是刚才刚好查完房出来路过这里，也遇不上江遇暖。
不过他发现江遇暖如今对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她以前好像一看到他就紧张，腼腆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祁山越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估计你们结束时我也快下班了，一会儿走的时候联系我，我送你们回去。”
江遇暖不大情愿地撇撇嘴，“我自己开了车的。”
祁山越被她这样子气笑了，然后拍拍江遇暖的脑袋，“就算不送你们回家，我都知道阿姨在我们医院了，还能不打声招呼？中午我请你们吃饭总行吧。”
江遇暖只好乖乖点头，然后催他赶紧回去，不要耽误工作。
祁山越一离开，江遇暖就感觉松了口气。
她这才敢抬起头，光明正大地看他穿着白大褂的背影。
她曾经幻想过他穿白大褂是什么样子，可是真正看到时，却发现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
祁山越肤色白，身形高瘦，穿上白大褂更显得整个人很干净挺拔，柔顺的短发颜色较浅，在灯光下是棕色。
刚刚他带了蓝色的医用口罩，露出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睁眼时略显凌厉，给人稳重的感觉，但是因为睫毛长，卧蚕饱满，所以垂眼时分外温柔。
光看面相和气质，他就同时兼具沉稳和温柔。
江遇暖相信做祁医生的患者一定非常安心。
* * *
祁山越的午休时间有限，于是把江遇暖母女带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吃午饭。
一落座江母就开始疯狂夸赞祁山越，同时拉踩江遇暖“懒散、不靠谱、小孩子脾性”。
这么多年来，江母喜欢祁山越的那个劲儿都快赛过亲儿子了，毕竟祁山越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几乎没有家长不喜欢他。
江遇暖早就习惯了这场面，小时候每年过年走亲戚去祁家，或是祁家到他们家，她都会经历一番拉踩，如今早就学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祁山越却一如既往地维护江遇暖。
他倒了杯茶递给江母，然后笑着说：“阿姨，暖暖已经够好了。上次我在外面偶遇她，还听到她朋友夸她聪明漂亮有主见呢。”
江遇暖原本在闷声吃饭，听到这一句突然一个激灵，就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
她立刻抬起头望向坐在对面的祁山越。
与此同时，江母疑惑道：“哪个朋友啊？还会这样拍暖暖的马屁。”
江遇暖手里握着筷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祁山越，急得耳朵都红了，生怕他语出惊人。
祁山越看她像只炸毛的小猫，一下子就乐了，忍不住想逗逗她。
于是摸了摸下巴，慢条斯理地说：“我想想……”
江遇暖拼命朝他使眼色，他就好像看不到一样，完全不和她对视。
她急得忍不住在桌子下面伸脚，一下子踢到他小腿上。
踢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从前的江遇暖，怎么可能对祁山越做出这样的事。
祁山越神情似笑非笑，饶有趣味地盯着江遇暖看。
她仿佛被他的目光烫伤了一般，于是慢慢把头垂下去，耳朵已经红得快要烧起来了。
她实在不知道祁山越那样温柔绅士的人，怎么还会有这么蔫儿坏的时候。
而祁山越盯着江遇暖的耳朵，却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了下。
他清咳了声，“好像是个女孩子，看来暖暖在朋友中人缘不错。”
江母还想再说什么，江遇暖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中，“行了，妈，我的事你老问哥哥干嘛，快吃饭吧。”
江母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平时不乐意告诉我。”
但到底没有再逼问下去了。
祁山越笑了笑，低头一看，自己黑色的裤子上，多了半枚小小的脚印。
* * *
饭局中途，江母去了卫生间，饭桌上只剩下江遇暖和祁山越两个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江遇暖先开口。
“刚刚医院那个女人，你认识？”
祁山越犹豫片刻，点了点头，“算是认识吧。”
他和那女人什么关系，江遇暖好奇得不得了，却又不好意思再问。
没想到祁山越倒主动说了：“她叫沈妍，是程烨昀的前妻。”
“啊？”
江遇暖怎么也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她目瞪口呆。
她记得程烨昀这个人，长得还不错，性格却大大咧咧。少年时代他经常和祁山越、李俪卓在一起玩，没想到祁山越和李俪卓都还单身，人家连婚都离过了。
祁山越瞟一眼就知道江遇暖在震惊什么，于是向她解释。
“程烨昀和沈妍并不是自由恋爱，他和沈妍结婚是被逼无奈。”
这句话让江遇暖浮想联翩，“难道程哥其实是个隐形富二代？他们被迫家族联姻？”
祁山越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脑回路是这样拐弯的，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他们跟咱们一样，都是普通家庭。”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
“只是程烨昀高二那年发生过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彻底改变了程烨昀的人生。
车祸并没有要程烨昀的命，因为路过的一个女人拉住了程烨昀，挡在他身前。程烨昀在医院问过她为什么救自己，女人说因为她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儿，所以下意识就冲过去护住了他。后来女人不治身亡，女人的丈夫也已经过世很多年，留下的女儿成了孤儿。程家感恩又愧疚，于是把那个女孩接到家里养，没想到那女孩却喜欢上了程烨昀。
听到这里，江遇暖几乎能想象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那女孩就是沈妍，可是程哥不喜欢她，所以她就挟恩图报是吗？”
“是”，祁山越点点头。
按说程家怎样补偿沈妍都不为过，但是沈妍却非要程烨昀的后半生。她纠缠程烨昀很多年，甚至越来越偏执，不允许他身边出现任何异性，并且一遍遍在他耳边强调，是他欠了她，是他害得她家破人亡。
程烨昀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于是他妥协了，大学毕业后如沈妍所愿，和她结了婚。
江遇暖不免有些唏嘘。
沈妍这种行为，说是道德绑架也不为过。可是偏偏她说的又是事实，她确实因为程烨昀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而这种伤害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
江遇暖能想到程烨昀有多纠结痛苦，才做下了妥协的决定。
“那他们为什么又离婚？”
祁山越和程烨昀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说到这些事情，他的眉头忍不住蹙起。
“因为沈妍婚后越发偏执，一旦程烨昀身边出现女性，不管对方是同事或者患者，她都会浮想联翩，甚至三番两次骚扰程烨昀的女患者。上次她跑到一个刚出院的患者家里去闹，骂人家是小三，对人家大打出手，差点害死对方。程烨昀忍无可忍，和她离了婚，可是离婚后沈妍依旧不甘心。”
祁山越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江遇暖。
“所以才会发生你今天看到的事情——她时常会跑到医院大闹，她和程烨昀根本没有孩子，她却在医院造谣，说程烨昀抛弃妻子，包养小三。”
江遇暖听完，竟然说不上沈妍和程烨昀谁更可怜一些。
卡座是个圆桌，祁山越看她纠结的小表情，便起身换到她身边坐下，揉了揉她的长发。
“你纠结什么？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只是旁观者，本来就不应该置喙，这个故事你也听听就罢。”
他不想看到她这种苦恼的表情。
江遇暖点点头，还没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祁医生，好巧啊！”
江遇暖和祁山越同时回头去看。
一个烫着大波浪的美女站在后面，笑意盈盈。
祁山越一脸困惑：“你是？”
反倒是江遇暖一眼认出来，这位不就是前段时间她在嘉南巷北见到的那个，被人英雄救美的美女吗？！
因为当时路灯正好照在她脸上，再加上她长得确实漂亮，江遇暖没忍住多看了两眼，所以如今一眼就认了出来。
美女并不认识江遇暖，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祁山越，“祁医生忘记了？之前我挂你的号看过病，后来你下班后我偶遇到了你，你还帮我赶走了一个骚扰者。”
说到这里祁山越终于回忆起来，但是第一反应却是下意识地瞄了眼旁边的江遇暖。
江遇暖本来盯着美女目不转睛，听到这里也觉察出不对劲，于是扭头和祁山越四目相对。
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宝贝欢迎评论哦，俺写得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