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就是……就是……”心疼你。
后面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顾小满无意识的抠着座椅,看向傅文曜的眼神越来越柔软。
小妻子满脸的泪,鼻尖红彤彤的,之前已经好多了的眼睛又有些泛红。
以为她是又想起爷爷了,傅文曜轻柔的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叹息一声把人揽进了怀里。
顾小满满脑子都是傅文曜孤孤单单一个人,明明累的不行,还要拼命工作的小可怜样子。
她越想越心疼,却不知怎的,实在是说不出“心疼”二字,只能紧紧地抱住傅文曜,像是这样,就能安慰到那个觉得累了却又无处可诉说的傅文曜。
听着怀里小妻子压抑的哭声,傅文曜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把人抱到他的腿上,圈住怀里的人,轻抚她的脊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
顾小满揪着他的衣领,沉浸在自己的脑补里出不来。
傅文曜对她这样好,以后,她也要多关心傅文曜。
至少,在他累的时候,有人可以说说话。
想到这里,顾小满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使劲在脑子里想着,有什么可以让傅文曜开心起来的事情。
想了好半天,她才干巴巴道:“傅文曜,我们什么时候带小一去游乐园吧?”
傅文曜似乎没想到小妻子会忽然提起这个,怔了下,点头应道:“嗯。”
顾小满迟疑了会,又道:“那你以后可以双休吗?”
说完,她又有些纠结道:“双休不行,单休,单休也可以的。总不能每天都在公司上班吧,公司里有那么多有才的人,不能总事事亲为吧。”
傅文曜思索了下明德和傅氏最近几个月的工作安排,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处理时间,点头。
“嗯,双休。”
顾小满双眼一亮,仰头看向傅文曜,“原来可以双休,那尽量十点钟回家,可以吗?”
小妻子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泪珠,直勾勾的望着他,小脸上满是期待。
傅文曜察觉到不对,但还是耐心点头。
“可以。”
仔细回想了一遍小妻子问的问题,傅文曜百思不得其解,指腹轻抚了下顾小满的脸颊,低声诱哄,“到底为什么哭,嗯?”
顾小满咬了咬唇,纠结的绞着手,好半晌才小声道:“你邮箱里的邮件也太多了。”
傅文曜闻言扫了眼顾小满写的密密麻麻的本子,顿时明了过来。
顾小满这是,担心他工作强度太大?
觉得他太辛苦,所以心疼的哭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顾小满为什么会问那么问题顿时都有了答案。
因为觉得他太辛苦,所以询问他能不能双休,能不能早点回家。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有多久没有过了?
爸爸妈妈去世之后,他担起公司的担子,拼命的工作、调查,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习惯了。
这些年断断续续调查到的资料,几乎全都指着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任何情感,无论是亲情或是爱情。
他以为自己已经心如磐石,却没想到,竟然会因为小妻子的一句话,便轻易撼动。
傅文曜抑制不住的再次把小妻子揽进怀里,低头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轻柔的亲吻。
“只要你和小一一直在我身边,我便不觉得辛苦。”
顾小满身子一怔,没来由地想到那份协议,她抿了抿唇,埋头往傅文曜怀里蹭了蹭。
好半晌,她不好意思的从傅文曜怀里退出来,带着鼻音道:“我没打扰你工作吧,你快去忙吧,我继续看文件了。”
傅文曜揉了揉她的头,“太累就别做了。”
“那怎么可以!”
小妻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傅文曜哭笑不得,“当然没有,那你继续,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嗯嗯。”
顾小满点头,干劲十足的继续看文件。
虽然她能为傅文曜做的很少,但,至少眼前这个事情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看着小妻子认真工作的样子,傅文曜勾了勾唇,很满意这个巧妙的误会。
他前段时间确实很忙,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忙明德的事情。
傅氏的工作其实并不忙,多数都是陶言在处理。
今天的邮件之所以会这么多,完全是因为他之前中断了月度会议,临时决定在家办公,又给陶言放了假的原因。
原本要在会议上展示的报告全都变成了邮件,加上陶言休息,邮件没过滤全都到了他的邮箱,所以才会有些吓人。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让小妻子知道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整理邮件,但傅文曜邮箱里的邮件实在太多,加上内容都是顾小满从没接触过的,她一连忙了两天才堪堪处理完。
把整理的内容发给傅文曜,顾小满松了口气,有种学生终于要放假的轻松感。
傅文曜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小妻子的劳动成果,而是带着她出了书房。
“去换身衣服,一会该去参加葬礼了。”
顾小满下意识问了一句:“葬礼?”
话一说出口,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怔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傅文曜。
“今天,是爷爷的葬礼?”
傅文曜点头,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
顾小满沉默的进了衣帽间,换了一身黑色衣服出来。
一路上,顾小满都没开口,沉默地侧脸看着窗外。
虽然知道顾纪渊他们对她很不满,但她是真的没想到,爷爷的葬礼,他们竟然也没通知她。
如果不是傅文曜说,她根本都不知道,今天是爷爷的葬礼。
车子一路开到墓园,顾小满没有立马下车,直直看着窗外远处站着的人群,忽然就有些近乡情怯。
葬礼都举行完了,她才来。
爷爷会不会怪她?
她闭了闭眼睛,好半晌,才拿起手边的花束,扭头看向傅文曜。
“你在车里等我吧,我一个人去就行。”
见她坚持,傅文曜没强求,隔着车窗,担忧地看着她单薄的身影。
离墓碑越近,顾小满的步伐越慢,她不敢去想,在她心里像山一样高大的爷爷,竟然就睡在这么小的一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