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泥潭中拖着火炮的草原精灵们放弃了,这火炮连着炮架完全陷在了泥里,整个连还能动的八十多号方耳朵拖了好一会儿,也才让它移动了不到三十公分。
“我们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用化泥为石来强化一下我们的登陆场。”有方耳朵这么嘀咕道。
“咱们的法师和术士都在天上拼命呢。”有方耳朵这么感叹道。
“嗨呀好气呐!就没有上岸的大猫吗!”有方耳朵想到了大猫人的好处。
“等一下,我看到有新人来了,让我们去问问他们。”看了一眼不远处新的船团放下的小艇正在靠近,负责的方耳朵一路小跑着过去:“你……哇!”,然后他身后的小崽子们统一的“哇”了一声。
只见从小艇上跳下来的方耳朵们穿着统一,而他们的掌旗官手中握着的,是一面白底金边,有着金色四叶草图案的战旗。
掌旗官将手中战旗放到地上,连杆的战旗让附近的方耳朵们爆发出了欢呼声。
“为了上善之道!”有方耳朵如此喝彩。
“还傻着干什么!快动手拉炮吧!”有方耳朵忘记了自己的疲惫。
“有大猫过来了!”有方耳朵看到了那些小艇上下来的大猫,而且他们正在跑过来。
这些大猫两个人一组,就将草原精灵一队人都无法解决的火炮连炮带炮架都拖出了泥潭,为首的大猫点了点头:“你们是哪一个团的。”
“奥尔什方的看守者!我们是北境莫格斯的南部区战团,奉了悠久殿下之命,从北方来到南方的诸战团中的一员。”负责人立即做出了回答,在方耳朵的地界里,基本上每个战团都有其固定的活动区域,很少有战团会选择在金丝雀以南讨生活——毕竟南边的地球人战团太多,而且路子太野了,比不上北边的那些忠诚于阵营的地球人战团。
“悠久殿下倒是眼光独到,这一次还是多亏了你们才有这般局面,要不然我们就得自己动手打开一个登陆场了。”
“可是,这般局面并不是我们能够打开的,地球人战团已经上陆了十一万,战死者已经接近三万人,为了避免尸体重生,前线的所有战死者尸体甚至都会被直接烧掉!”说到这般局面,负责的方耳朵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贪墨了那些地球圆耳朵的功劳:“其中苍穹之剑第一批上陆的苍穹之剑战团在左右两侧防线被打垮,自己防区连同所保护的火炮团在被包围的情况下组成圆阵坚守,直到他们的第二批上陆的团拼着命打开合围圈的时候,苍穹之剑五个团八千人最终只幸存七百二十人,自大团长以下所有高阶指挥官全数战死,而我们草原精灵的火炮团毫发无伤,像这样的勇气与果敢,可不是我们能够抹杀的。”
“原来是这样。”这时,一群草原精灵走了过来,为首的方耳朵点了点头:“瓦尔莫,你带你的战团去支援前线吧,那些地球的圆耳朵有着勇气和决心,但是靠牺牲换来的胜利无法长久,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过来的原因。”
“嗯,我这就去。”大猫低头,然后快步离开。
然后这位对着负责人与他身边的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辛苦各位,这一次我只是带着草原精灵的大型船团前往长唐人的国度,本来是想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贸易之旅,没想到在亚修比帝都附近却知道了这等恶事,所以我让商船团停靠亚修比和帕罗恩斯特,先行卸下货物装上人员过来,而我们带着护卫舰队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这是你的连吗。”
“不,我只是连副,连长作为副团长正在前线作战,我们的火炮陷在的滩涂的泥潭里……”负责人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样,那么还是要辛苦你们把这些火炮拖到需要它们的地方去,我这边带着诸战团会加入前线。”这位说完,眨了眨他的漆黑眼瞳:“拜托各位了。”
“为了上善之道!”负责人和他身后的队友们统一的回答道。
……
“方耳朵那边是什么情况。”正在滩涂的泥潭里收集着物资箱的地球玩家们看着那边的方耳朵叽叽喳喳的样子有些好奇。
“白底金边,有着金色四叶草图案的战旗,这旗我怎么感觉像是见过啊。”有熟悉于外星文化的玩家嘀咕道。
“如果换上黑底白边,白四叶草带荆环,那就是隆尔希家的未嫁女儿在游戏里使用的正式战旗了。”有玩家作为有良心的外星历史学家这么补充道。
“那这面旗是什么呢?”有捧哏这么追加道。
“长子旗,隆尔希家的,说起来隆尔希家的血脉也是够好的,我邻居有混了特尔善血的华裔,从曾爷爷开始下三代全是姑娘,隆尔希家倒好,自陆亲王起,每代至少有一个男孩,听说这一代又生了个男孩。”有熟悉隆尔希文化的玩家这么说道。
“哇。”正在捡东西的地球玩家们一阵喧哗:“可是那个小家伙看起来好可爱啊,真的是男孩子?”有年轻的男性玩家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合法的萝莉和合法的可爱男孩子是特尔善和伽罗尔人的种族天赋好不好。”这一次,见多识广的老玩家们异口同声的教训起这个新人菜鸟。
……
“什么,你说我的那个大侄子上岛了?”打光了所有的弹药,来到补给区的悠久看着眼前的补给员:“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吗,我的殿下,白底金边的四叶草旗都在中央防线竖起来了,咱们方耳朵频道里都传开了……您是不是没开频道啊。”
“呃,打的这么激烈,谁有空看那个。”悠久有些尴尬的回答道。
这下子倒是补给员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的不对,也只有我这么闲的家伙才会看频道吧……对了,殿下,我这儿有刚刚到的渗银平头弹,再强壮的王冠之主吃上一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行啊,来一点。”悠久都恨不得随身携带一个弹药库,为了多带一点弹药,悠久都背着两个挎包,背上还背着一个背包:“对了,给我背包里塞两箱子弹。”说完,悠久转了个身,将那个空空如也的背包展现了出来。
……
走在满是残破血肉的前线,年轻的方耳朵看着一群被绷带包裹着的地球人,虽然有伤在身,但是这些看上去应该与他同龄的大个子却满不在乎的坐在尸山血海,还有几个抽着不知道从哪儿获得的烟草。
“咦,你是牧师吗。”有一个用绷带包裹着脑袋和左眼的地球玩家注意到了年轻的方耳朵,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是的,我是牧师。”伸手挡住了身后同伴,年轻的方耳朵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嗯,没错,你能给我们治疗一下吗。”这个地球玩家还只使用的右眼里满是期待,这份期待,让年轻的方耳朵点了点头:“没问题,你的腿……”
“我的腿没事,只是小伤,喝个药水,过几分钟就能走了,我是说我们这边还有一些重伤员,要是没有足够的神术,他们说不得就只能等死了。”这个地球玩家指了指不远处的救治区。
“好啊,你能带我们去吗。”年轻的方耳朵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跟在地球玩家的身后,年轻的方耳朵走近了这个救治区,到处都是重伤的玩家,一些玩家的尸体被堆砌在马车上,到处都是牧师的身影,但是让年轻的方耳朵有些意外的是,并没有多少哀嚎,大多数伤员只是在沉默中等待救治。
“让一下,小家伙们。”
“不好意思。”
年轻的方耳朵听到了身后的声音,连忙让到了一边,就看到两个玩家抬起了他身后的一具床上的玩家,后者已经没有了声息,年轻的方耳朵看着他们抬着他,走过整个营地,最终将他丢到了车上:“好了,最大人数,快带走烧掉。”
“对了,卡巴拉救治官,我帮你们找来了牧师,是草原精灵,身上也挺干净的,一看就是新上岸的。”那个地球玩家瘸着腿走到了一位正在进行手术的玩家身后说道。
后者扭头,也许是因为年轻的方耳朵他们的确好辩认,他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欢迎来到地狱,你们看起来不算年长,所以,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了这样残酷的情景。”这个中年男人打了一个招呼:“不过,如果你有一定的技术,最好能不能主动一点,帮助这些重伤者,好不好。”
“没问题。”年轻的方耳朵扭头看着自己的同伴们:“还傻站着干什么,帮一把手啊。”然后他卷起了袖子,走到一个断了一条腿,伤腿还没有进行包扎的伤员面前:“我来帮你,接下来也许会很痛,到时候可不要打我啊。”
“谁打你啊,你能帮我,我可是非常感激呢。”断了腿的重伤员正一脸无聊的看着自己伤腿上紧绑的皮带,听到了这个年轻的方耳朵的言语,他用力的点头并回答道:“请动手吧,我就算是咬自己的手也不会动手打你们这些小家伙的。”
于是年轻的方耳朵拿出了自己的手术工具,因为已经使用烧灼处理伤口,至少不用担心血管问题,现在要处理的就是伤口表面,年轻的方耳朵拿出了治疗重伤药水,先是清洁了表面,然后开始上药粉——这是当年宋人传来的技术,使用草药磨成粉末来处理破损的伤处,可以有效的避免各种感染。
“好痛,不过这样一来我的命至少保住了。”这个重伤员说到这儿翻了一个白眼:“好痛。”
年轻的方耳朵笑了笑,用绷带绑好了他的伤口:“先不要取下皮带,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没问题,你的手法不错啊,我们团的那些兽医可没有你这样的。”这个重伤员说道,对此,年轻的方耳朵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这些都是教团中的小姐姐们教我的。”
“哇喔,小姐姐,真是羡慕你,不过我这边没事了,你还是去帮帮我隔壁床的这位老兄吧,他被王冠之剑用剑柄砸开了胸口,后来是喝了药水止住了伤,但现在看来好像是有些闭合性气胸,说话都不顺气。”
顺着这位的指引,年轻的方耳朵来到了这位的身边,这位左臂齐根而断,伤口倒是处理过了,但是从胸口的伤处和他本人的表现来看,的确有问题:“现在战场没有别的好东西,我们只能采取透胸抽气,痛的话,可以挥一下手或是多眨几下眼。”
这位想来说不出话,只能举起手挥了挥。
于是拿着针筒,一口气对着伤口抽了一管半的空气,这个伤者终于能开口了:“感觉比之前好。”
“那就没问题了,你的肺部应该在药水的作用下修复了,这些应该是留在里面的空气,抽出大部份之后,剩下来的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收起工具,年轻的方耳朵走到另一位的面前,注意到这位木然的模样,伸出手摸了摸脖子,最终只能对着抬尸者招了招手:“请过来一下,他死了。”
年轻的方耳朵目送死者被抬离,发现救治区的伤者们都已经有人在治疗了,于是他看了看四周,最终又回到了他的第一位患者面前,有些问题他想问一下。
“啊,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断腿的地球玩家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反问道:“你呢。”
“因为我听说这里有恶事发生,无论是作为父亲的长子,还是一个方耳朵,我都不能见那恶事得以延长,所以我带着我的同伴们来这里,为中止这次入侵而战,为了无辜而战,父亲,祖父,还有曾祖都说,这是我所拥有姓氏存在的意义,我也深信不疑于这样的答案,所以,你们呢。”年轻的方耳朵如此说道。
“你们这些方耳朵总是这么一本正经,我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啊,我的祖父在第一次开放时代,在活人阵营为这个世界有一条活路而战,父亲在第三次开放时代加入北方军为了无辜平民而战;他们嘴里的世界我不曾经历过,但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深深的为这个世界中的美好景色而感动,这是在我火卫一的钢铁制造的殖民泡中无法直视到的美好世界,所以我不想让这一切变成荒漠与死海,亡灵们想要对这个世界行恶事,我就要和我的同伴们,拼尽性命的阻止它们的恶行,让这美好保留下去,直到以后我的孩子们再一次迎来属于他和她的开放时代,到时候,如果再有恶事,想来他们之中也会有人挺身而出,为这个美好的世界而战。”
“我是为了自祖辈流传下来的家训,家祖参加过第一次人虫三十年战争,战死于第二十五年,遗产只有一本没写完的日记,日记的第一页写着‘长官说,这是最坏的时间,但也是最好的世界,这是数个千年以来,我等武人持械不再为利益,不为权威,不为琐事……我们只为无辜而战,我们无所畏惧。’……我觉得,我的家祖虽然没能活过三十年,但那是一位英雄,作为他的后代,我又怎么做贪生之辈,无论是现实还是这里……所以,我和我的同伴们加入了这场战役。”那个带着年轻的方耳朵过来的地球玩家闻声走了过来。
而另一张床上,整张脸都被烧伤的玩家一边接受着右腿的截肢手术一边说道:“我父亲参加过第三次开放时代的战争,他总是说,他见到的是最烂的一次开放,有的只是扭曲的信念和对生命的漠视,杀戮和毁灭到处横行,他和他的同伴们能做的只有尽力的保护住一小部份人……所以,他告诉我,如果我进入游戏,有幸碰到如此传奇的战役,一定要参战,因为能够在这样的战场上战斗,所遇见的,都是能够将彼此的后背安心交付的友人,是以后再碰到烂事时,能够为同一个目标而战的伙伴。”说到这儿,这个重伤员咳了两声:“现在我办到了……其实也是仅此而已,我个人已经满足了,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是那种看着世界滑向毁灭边缘的懦夫。”
“你们都挺了不起的,比起你们,我还差的远了。”年轻的方耳朵笑着点了点头:“今天能够听到你们这样说,我很高兴,因为能够被你们这么多的勇士所认同。”
“说勇士可不敢当,你们那边的大猫可真的是能打,一只大猫打两只王冠之主跟打儿子一样,我一只都被打成这样。”带路的玩家指着自己的脑袋:“要不是有头盔,我这脑袋就得被开一个洞了。”
说到这个,在救治区的各位立即出声附和,大猫人的实力有目共睹,等闲几只王冠之主真的不在他们话下,而且大猫通常都是死脑筋而且不大会说话,但是只要你说的在理,他们可是非常乐意接受你的观点,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大猫姑娘超棒的好不好,虽然只能看看,毕竟大猫姑娘很少会喜欢比自己弱小的男性。
“说起来,大猫们就是这样。”年轻的方耳朵非常满意于这些地球玩家对于大猫们的评价,不过最后一点,就连他也不敢表示赞同。
扭过头,看着自己的掌旗官:“真是一些好大个子,我的那位小姑可是没看错人。”
“嗯,的确如此,那位殿下既然继承了悠久之名,看人眼光自然与众不同。”掌旗官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告诉商船团的各位,照计划行动,把宝贵的人力浪费在传送阵的错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的,我一定为您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