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苏钰见梁奉锦的脸色忽然变了,便问了一句。
梁奉锦强作淡定,说:“没事。”然后把手机塞回了衣兜里。
得赶快解决完这边的事情然后赶回家去才行,否则依岑今夏那个脾气,可能要出大问题。他没什么人能指望,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梁旭了,希望他的儿子能为他争出一线生机。
“你想跟我说什么?”梁奉锦暂稳心绪。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风吹得身体发冷,苏钰忍不住把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就是跟你分开的这些年,感情上好像一直在走下坡路,就觉得挺不甘心的。”
“这两年交了个医生男朋友,都准备领证了,结果被他劈了腿,所以就分手了。”苏钰抬起眼来看向面前神色冷淡的alpha,被掩在红色围巾之下的唇角微微弯起,“是不是蛮好笑的?我也会有今天啊。”
梁奉锦道:“遇人不淑偶尔也是有的,不必太难过,以后总会遇到更好的。”
“不会了吧。”苏钰眨眨眼,周围的环境光投进他浅棕色的眼眸里,显得这双眼分外明亮,“你就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那个啊。”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梁奉锦避开他看过来的视线,“七年了。”
七年了,曾经热过的心早就凉了。再见面也只有无话可说。
夜晚的寒风最是恼人,忽地刮过来,把梁奉锦颈间的围巾吹歪了。苏钰伸出手去,正要帮梁奉锦把围巾拉正,却碰了个空。
梁奉锦退开一步,自己理了下围巾。
——无声的拒绝。
苏钰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又慢慢地缩回去。他有些落寞地问:“真的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梁奉锦回答地很快,语气笃定。
“我必须得回去了。”alpha刚迈出两步,又顿了一下。
苏钰的眸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朝他看过去。
梁奉锦却说:“记得遵循医嘱好好治疗,别想太多了,否则抑郁症也难得好。生活再不如意,也总能过去的。还有,别再在这么冷的天里等人了,容易感冒。”说完,便再也没有犹豫,径直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了。
苏钰眼睫一颤,一颗泪珠划过脸颊,砸在了地上。他在空无一人的校门口蹲下身来,把脸埋进胳膊里,缩成一团。
梁奉锦上了车,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过五分了,他不能、也不愿再让岑今夏继续等下去。
从一中回汉唐锦都的路不太长,却有五个红绿灯,而且都好巧不巧地在梁奉锦开过来的时候亮红灯。他急切地等待着,前所未有地焦躁。
等终于开到了小区,他匆匆锁好了车,大步流星地朝居民楼走,步伐越走越快,最终跑了起来。好不容易到了电梯前,却发现电梯坏了在维修,便只好又去走楼梯。还好他们家的楼层不高,费不了太久。
梁奉锦一路跑上了三楼,气喘吁吁地打开了家门。
——他的Omega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岑今夏听到钥匙开门的声响,立刻抬起头来,顶着一双肿眼泡可怜兮兮地望向门口。
终于回来了,他等了好久。
他还没忘记自己说过要揍梁奉锦,刚站起来正要摆出生气的模样,就被快步走来的alpha一把揽进了怀里。
梁奉锦的拥抱从来都是温柔而克制的,极少有这么用力的时候。那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搂在岑今夏的腰间,令他们的胸膛紧贴、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
好近,近到岑今夏甚至能感受到梁奉锦快得吓人的心跳。是紧张吗?还是愧疚?或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
是什么都好,总之,梁奉锦的心脏正在为他而加速跳动。
光凭这一点,就能磨平他所有的小脾气。
“……对不起小夏。”梁奉锦的声音有点不自然的沙哑,或许是因为刚刚上楼梯的时候跑得太快,“你、你听我解释。”
梁奉锦有些无措,连语速都不自觉地加快了。
岑今夏的脾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其实刚刚被梁奉锦这么一抱,已经不怎么生气了,但听他这么紧张,就忍不住起了坏心,想逗逗他。于是便装出一副生气的语气,低低道:“你说,我听听你怎么解释。”
他居然有朝一日能对自己曾经的老师这样说话,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梁奉锦又把手臂收紧了些:“今晚学校的会开了很久,我八点钟才从会议室出来,在门口碰到了苏钰,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其实七点多的时候我给你发过了消息,碰到苏钰之后也发了,但是……但是下午我手机摔了一下,完全没信号了,消息都没法出去,我一直在忙,也没能发现。”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懊恼:“是我太蠢太笨了,才惹你生气,怪我。”
听到梁奉锦说自己蠢,岑今夏几乎快要憋不住笑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严肃认真又可爱的男人,还正好成了他的alpha。
真是太幸运也太幸福了!
岑今夏强忍着笑意说:“是,都怪你。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梁奉锦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才说:“给你做丰盛的饭菜、家务全包,你说什么我都无条件答应。还有,直到你消气为止我都不碰你了,免得你不舒服。”
岑今夏:“……”前面的还能理解,后半句算什么补偿啊!明明就是惩罚!
梁奉锦说完,便要放开手。岑今夏急了,赶紧伸手把人回抱住,用力抱得更紧。
“不行!”他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委屈巴巴地说,“我不准你不碰我!”
“……我很难哄的,要多碰碰我,才能哄好我。”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岑今夏的嘴唇离梁奉锦的颈间很近,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搔得他有些发痒。
颈间的皮肤痒,心里也痒。
他的omega好可爱,他好想吻他。
梁奉锦的心里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个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