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州长办公室出了一桩政治丑闻,这才夺去了布拉谢尔斯遇害案的头版位置;不过第三版的报道还是足以让人心寒。他工作到很晚还没离开,突然有人破门而入;警方发现打斗的证据:他的脸上有几处青肿,并且一只胳膊似乎骨折;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保险柜洗劫一空。警方推测,作案动机为抢劫。
他已死,原先的案子再也不会牵连到我了。虽然我没理由相信这件事与桑托罗案有什么联系,但已有三人丢了性命:玛丽·乔、朗达,如今又搭上了布拉谢尔斯。够了。我强迫自己重返日常生活,擦拭壁橱,洗刷车子——那道钥匙划痕让我的沃尔沃略显寒碜!我当即决定,从此以后,即便是出远门也要骑自行车了。
接下来的一周,大卫没有过来,巴里也没来接蕾切尔。周五晚上蕾切尔微笑着走进家庭娱乐室,端来一碗满是肥皂泡的温水,以及一雪茄盒的指甲油。她要我将手泡过之后,就开始为我锉指甲,为我紧致甲皮,然后在指甲上涂了三层指甲油——而不是仅仅一层!结果指甲根染成了紫色,指尖变成绿色,另有细细的一条橙色将二者分开。现在,我的指甲真是漂亮极了。
随后,我们做了些爆米花,看了一部电影。那是部技术惊悚片,里面有大明星,也有很棒的外景,但人物肤浅,一看就知道下面是什么情节。我刚打起了瞌睡,突然两道灯光射进窗户。我吃了一惊,一下子跳起来,冲向窗口。一辆深色SUV在马路边停了下来。
我的胸口顿时像结了冰块。朗达·迪萨皮奥不就是被一辆深色SUV跟踪吗?我和苏珊散步时不是也看到这么一辆吗?我想着要不要把门锁上,将钥匙也多转一圈。
可就在这一瞬间,蕾切尔飞奔了过去,猛然将门敞开。
“蕾切尔……你要干……”
她跑出门去,冲下车道。一扇车窗摇了下来,她将头探进车内。我在她后面追赶,心里怦怦直跳——但没有枪声,也没有尖叫;什么都没有。
蕾切尔转过身子,两眼放光。“是卡拉和德里克。他们想带我一起出去玩儿;行不行,妈妈?求你了,妈妈!”
我瘫靠在皂荚树上。“那是谁的车?”
蕾切尔看看我,然后回望了一下那辆车。“德里克爸妈的。”
我点点头,紧闭双唇。北岸可能有五千辆左右深色的SUV。
蕾切尔面露喜色。“谢谢你,妈妈。你太酷了。我过俩钟头就回家。”
“等一下。”她误解了我点头的意思。“你哪儿也不能去。”
“可你刚刚……”
“我那并不是同意你外出。”我转身往回走。“蕾切尔,已经10点多了。你不能这么晚出门。”
“可是妈妈……”
“我们以前讲好了的。不许开车兜风。不许深夜出去玩。不管怎么说,你还有‘科学俱乐部’的功课要完成呢。”
几周前,关于她参加哪个兴趣班的问题,我俩曾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我当时严厉指出这不是“去”或“不去”的问题。最后她觉得,当个技术极客可能比懂点儿拉丁语少丢些脸。
“可现在是周末。”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恨恨地瞥了我一眼。“爸爸觉得你是神经病,你知道吧。”
“那是因为你不跟他住一起。”
“或许我就应该。”
“鉴于你目前的表现,我看该好好和你谈谈。”我朝车子望去。前排座里坐着两个人,他们的头贴在一起。“你就给他们说,你今晚没时间。”
蕾切尔没有动。
“你不去说,我去!”
她撇起下嘴唇;每当她要尖叫、哭泣或是喊叫的时候都这样。“你不想让我交到朋友。”
“蕾切尔……”
“你不想让别人喜欢我。你想让我变成你那样的怪人。”
我指着车。“快去!”
她艰难地走向车子,将头探进窗内。片刻之后,SUV从车道退了出去。目送着该车转过路弯疾驰而去,蕾切尔转身跑过,眼泪顺脸而流,一路跑上楼梯,“砰”的一声把门摔上!关门声响彻了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