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莫珠的惊人身世

温念箫僵立在原地,心想母亲果然?查出莫珠的身份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查到的,这种时候更不能供出莫珠了,他只能默默承受着。

但礼还是要行的,于是慢慢地跪了下来。

温玄简是被自己?妻子拉过?来的,他心思烦乱,此刻也少不得第一次细细瞧了这莫美人的眉眼,越看越心惊,应该不会错了。

这眉眼,分明是传承了当?年?自己?亲手所封的那位蔻婉仪的容貌,随着她的眉眼长开?,越来越清晰分明,此刻光线昏暗,猛然?一看,竟仿佛就?是那人跪在了自己?面前?,就?差手中抱着一只小兔子了。

温玄简越看越尴尬,越看越疑窦陡生,那个人莫非还有遗腹子不成?竟不知道为何?会流落到宫廷里,阴差阳错之下,竟又被自己?儿子选中,成了盛宠在身的美人。

史箫容冷眼瞧着,知道他也瞧出来了,于是说道:“陛下,你看要如何?处置?”她问?的是温玄简。

温玄简垂眉,沉吟许久,说道:“或许是巧合而?已。”

“我也希望只是如此。”史箫容应道,但不为所动。

“此事甚是棘手,不能误判。”温玄简又沉吟着开?口。

史箫容冷冷地说道:“自然?。”

温念箫听着他们一说一答,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他们在商谈什么。

温玄简好像有些不自在,说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还是不要让孩子们知道才好。”不然?他这个父亲颜面有损,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啊。

史箫容看了他一眼,心想那可不一定了,恐怕平儿和端儿都得知道了。他不愿出面当?这个恶人,那只有她来做了,遂又冷冷地看着跪在那里的莫美人,“莫珠,你当?真记不起以前?见过?的人?也没有人来找过?你?”

这不是她第一次询问?了,温念箫还是摇头。

史箫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既然?执意不说,又接近皇帝,很难让人相信你的动机纯良啊。”

看来是要循循善诱,温念箫一边等着芽雀来救自己?,一边斟酌用词,答道:“太后?娘娘,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完全无?辜地看着她。

但这次已经不起作用了,温念箫忘了他现在可不是史箫容放在心尖上的儿子,而?是一个别有目的要对自己?孩子不利的女人,因此昔日的单纯天真此刻都变得居心叵测起来。

“你当?然?不会说,但也不要再存什么侥幸之心了。”史箫容轻蹙眉尖,正要发令,旁边的温玄简忽然?低咳一声,问?道:“她是不是已经有孕了?”

“那也不妨事,我会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史箫容说完,重新看向跪在那里的少女,眼神仍旧没有什么温度,“但是你,就?不要再入宫了。”

温念箫此时明明应该恐慌的,但不知道为何?,此刻他脑中想的全是哭成花猫一样的莫珠……

门外进来几个长得粗壮的侍女,将温念箫扶起来,带着他到了后?院一间屋子里,然?后?落锁,把他囚在了里面。

温念箫环顾四周,简单朴素,门窗禁闭,但干净整齐,倒也适合居住,他于是既来之则安之,躺在了床榻上,感觉困倦袭来,就?睡了起来。

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史箫容看着神情淡淡的温玄简,说道:“若平儿来要莫美人,你不要出面,我来跟他说。”

温玄简立刻说道:“还是我去解释。”

史箫容勉强忍住笑意,问?道:“你要怎么跟他解释?”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史箫容不应,转身走到屏风后?的箱柜前?,慢慢地拉开?,然?后?从里面摸出一幅画卷,回去搁在桌面上,徐徐展开?。

温玄简眼睛凝视着那副已经泛黄的画像,慢慢的一个手抱白兔的宫装少女浮现,眉眼妍丽英气,高?挑个子,正是死去多?年?的蔻婉仪。

史箫容也跟着他凝视着,宫廷画师的画工了得,眉眼分明,轮廓清晰,看着这副画像,再想想方才所见的莫美人,史箫容问?道:“像不像?”

即使不想承认,温玄简面对这张画像也只能点头,“若没有你的提醒,我完全没有将两者相联系。现在看来,确实像。”

史箫容一叹,“确实奇怪,竟没有人发现。”她一开?始也只是觉得莫珠长得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来,直到那天下午,远远的看到史瑜走来,而?莫珠正坐在自己?身边,她看着他们,才惊骇地发现这两个孩子眉眼间竟长得如此相似!

等无?人的时候,史箫容翻找出旧时的后?宫妃嫔画像,找到蔻婉仪的,才如一道闪电般想通。原本想等莫美人下次来公主府的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囚禁起来详加盘问?,却没想到很快传来她有孕的消息,一时打乱了她的思绪,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及时了,只能先下手为强,把莫美人立刻唤到公主府来。

绝对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人继续留在少年?皇帝身边!

……

“你说什么?莫珠有危险?”史瑜惊跳起来,看着面前?陌生的绝色少女,此时也没有时间欣赏她的美了,惊疑地问?道,“你是从宫里来的?如何?知道?”

芽雀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她刚刚帮受伤少年?绑好骨折的小腿,他已经被史瑜带来的仆从带回了附近医馆继续救治,史瑜答应会出所有诊费,直到少年?完全痊愈为止。芽雀这才答应不把他纵马伤人的事情宣扬出去。

芽雀空闲下来,才猛然?记忆起自己?出宫的初衷!也不知道温念箫现在如何?了,她起身,看向旁边的华服玉冠小公子,刚才听到仆从叫他瑜公子,再加上那仆从腰悬史字令牌,芽雀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再看他俊美的容颜,传承了他父母的美貌,甚至青出于蓝。

她移开?视线,猛地意识到什么,再去看史瑜的脸,往后?倒退一步,惊呼出声:“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史瑜大惑不解,转眼却看到芽雀已经跳上他的马,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马鞭,扬鞭就?朝城西方向疾奔而?去,“先借我一用,待会你到卫府要回马!”

话音未落,芽雀已经朝卫府疾驰而?去,徒留下一头雾水的史瑜。

芽雀马不停蹄轻车熟路地来到卫府,见之前?在宫门口看见的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前?,她连忙翻身下马,急扣朱红大门铜环。

一个老仆人颤颤巍巍地来开?门,不同于巷子外面的热闹喧哗,卫府掩在荫木里,清静幽然?,因此叩门声尤其清晰可闻。

老仆人见一个满头大汗神情着急的少女立在门前?,问?道:“小姑娘,你找谁?”

“我找卫丞相,有急事,关于朝廷的大事!”非常情况,不得不扯点谎。

那老仆人又慢吞吞地说道:“别唬我,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朝廷大事。我们大人不见女孩子的。”

芽雀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发现手指上还沾满了血迹,于是又去袖子里摸丝帕,却摸到一只钱袋,她拿出来一看,红缎的,连忙递给那老仆人,“这是你家大人的钱袋,烦请老人家帮忙递还给他,就?说有个叫凌芽雀的人要见他!”

老仆人将信将疑地接过?来一看,确实是卫府的钱袋,少不得进去帮她传话。

芽雀趁等待的时间,走过?去把那匹马牵到树下,用缰绳系住,深呼一口气,斟酌着待会怎么去跟卫斐云解释这桩匪夷所思的奇事。

须臾,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芽雀连忙回身,只见卫斐云立在门前?,长发玉冠,面容清俊儒雅,那双乌沉沉的眼睛正凝睇着她,与?她对视着。

芽雀觉得他应该一时认不出自己?,连忙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我是芽雀,卫斐云,你认出我来了吗?”

她知道这具身体的嗓音很独特,跟自己?原身很像,而?且这几年?她都与?他对话过?,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没想到卫斐云一听到她的声音,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入了府门,脚步竟有些踉跄。

芽雀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追了上去,那仆人就?要关上门,被芽雀用力重新推开?了!芽雀中气十足地说道:“卫斐云,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

卫斐云当?真立足,却不回身,似乎愣住了。

卫府的仆人听到动静,纷纷出来观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头一次看到自家大人如此失态!

芽雀几步走过?去,裙摆生风,然?后?用力拉住他的手腕,“卫斐云,你跟我来,有急事!”

仆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们往日冷酷严肃的丞相大人就?这样被一个小女子拉走了!竟然?没有推拒,没有动怒,更没有出声!就?这样沉默乖巧地被拉走了!

“我们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知道啊,这还是我们的大人吗?”

“大概是被妖怪附身了。”

“不可能,大概是私生女找上门来了。”

“难道我们府里马上要有大小姐了?!”

芽雀一直把卫斐云拉到门口的马车边上,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要马上去公主府一趟,具体原因我在车里再慢慢说给你听,现在你去叫马车夫,或者你亲自来,快点!”

卫斐云凝眉,盯着她看,不动。

芽雀只能缓了缓心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是我,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卫斐云猛地伸手,一把抱住她,当?下竟不顾形象了,紧紧地抱着她,让她埋入自己?的胸膛里,似乎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

身后?传来整齐的倒吸凉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