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含沙射影

对不起,薇薇,我,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

——某一个夜晚的潘多拉

潘奶奶命人在阁楼上给海薇拉收拾出了一个房间。正如潘奶奶所承诺的,收拾的像个公主房。可是海薇拉毕竟是海薇拉,身为时间女神,已经看淡了世俗,淡薄了名利,不会被这可爱而美丽的虚幻中沉溺了,她觉得这层甜美的外表下包裹的是恶毒的心,就像潘奶奶招牌式的笑容一样——巧克力球下包裹着黄连糖一般。

直到现在,不论是凉药遗还是潘尘桦,从上次见面后都没有再在她面前露过脸。也是,如果潘尘桦再次出现在她眼前,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的话,那么海薇拉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尸骨无存不至于,但是要想好好活着那是不可能的了。

倒是潘多拉,这小妮子一天比一天缠着自己了。

这不,敲门声又响起,她无奈地放下手中深奥的书——真够深奥啊,恐怕只有智慧女神那余茓才可以轻易看懂里面比《百年孤独》更加难懂的文章……

海薇拉懒散地回了一句:“进吧!”海薇拉不晓得潘多拉在干什么,准确的说,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她研制出来了许许多多的毒药,其中‘含沙射影’就是她所研制的。

好像是因为这小妮子比较喜欢做实验,潘家豪宅专门有一个实验室,在后花园的小径里,合着花香,给人一种身在桃花源的地方。之前自己手中的“万物枯”资料残骸竟然在潘多拉的研究加推测之下顺利研制出来了。

她亮着眼睛,眼睛里仿佛充满了星星,她拿出凉药遗的那个刻着烫金花纹的盒子期待地问道:“薇薇,这个盒子真的可以收住我的怪异吗?”

海薇拉很想告诉她这不是怪异,她没有必要要为这个自卑自哀。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知道这其中有古怪。至少,和她奶奶绝对有关系,可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明“幕后凶手”是她。

“是的。”她依旧冷淡地回答,随后又补充道:“但只能收三样。”收完三样物品以后再打开就不能收东西了,就只能把那些东西放出来了。

“那么……”潘多拉的声音突然开始变得让人迷醉,有股诡异的空灵的声音,她摩挲着手上一瓶紫色的液体,却突然岔开了话题。

海薇拉觉得什么东西正在改变,朝着她无法控制的地方改变着。她努力压制着喉头上莫名涌上来的酸涩,小心翼翼地问道:“潘多拉,你不是讨厌那股力量吗?不会把它再次放出来的吧!”

“放心吧,薇薇,我再也不想拥有它了……不论是什么……”潘多拉呢喃道,像是给自己鼓足勇气,也像是在说服自己,她捏着裙角,精致的裙角被被捏得皱巴巴的:“‘含沙射影’,一旦被注射或服用,就像融入了人的影子一般,影子不灭,它就存在。可以让被下毒者听从下毒者的命令,直至被这个毒折磨死透。”她微笑着解释着,却没看海薇拉的眼睛,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因为直觉告诉潘多拉,海薇拉不喜欢杀生,更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提“伟大”的“杀生计划”。

潘多拉偷偷瞄了一眼海薇拉,海薇拉的神色依旧平静,可是她感觉有什么变了,她平静得能容纳万物百川的眼神中微微多了一丝冷峻。

海薇拉眯起眼睛,想到了她和她的影子——绯春樱,现在她的“影子”会在哪里,会不会依旧无助依旧孤独?会不会依旧想着夺走她的力量去“讨好”凉药遗?

潘多拉立马像一只渴望得到主人宠爱的猫咪,蹭了蹭海薇拉的胳膊:“潘多拉把它受到盒子里好吗!这样就可以保证潘多拉永远不再打开盒子。”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只是想证明自己不会打开这个魔盒而已。

她再次偷看海薇拉的脸色,对方的眼神不再透着千年寒冰,她微微颔首。

当时,潘多拉并没有告诉海薇拉她已经给那些小区门口的乞丐们偷偷注she。因为她觉得他们活着也是没有意义的,还不如趁活着的时候为社会做点贡献。在做这些时,她忽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卑微得任何人都可以践踏,弱小的就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她当然是给了这些乞丐一些丰厚的回报,让他们在温暖中拥抱死亡——按照这个社会的定义,咱把它们称之为交易。

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这几场交易做的无比轻松,无比欢愉。

潘多拉打开了那个刻着复杂花纹的盒子,愉快地准备把这个害人不惨的药剂放到盒子里。下一秒却被海薇拉劈手夺了过去。

“没收。潘多拉不如许一个让人没有痛苦的愿望呢。”海薇拉把药剂放在手上熠熠生辉的戒指上,戒指发出一道光,药剂顿时被吞没在这道刺眼的光之中。

“唔……”潘多拉不开心地捏起了裙角,她仅有的一瓶“含沙射影”被收走了,那些研究的资料也在药剂成功时被销毁了——她认为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含沙射影”的配方,这个解药都没有研制,万一被坏人用在了自己身上该怎么办?

“想想门口的那些乞丐吧,他们整体饱受折磨——不论是寒冬还是酷暑。他们不能生病,生病意味着花钱,他们没有多大的财力,可能连一个感冒药都买不起。”海薇拉仿佛意有所指,但终是没有道破。

海薇拉曾在三楼的小阁楼上看见了潘多拉的一举一动,她当时以为潘多拉是在慈善给乞丐们打疫苗,现在想来,“味道:却突然变了。

潘多拉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毛垂在嫩嫩的蚕卧上,满脸写着不开心。纵是万般不情愿,潘多拉最终还是在海薇拉眼神的示意下,无奈地收走了人间疾病。

暗处,一双黑色的眼睛透过透明的水晶球盯着这一幕,无声无息,黑色的瞳孔仿佛是要把人吞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