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鸣娘亲虽然从未见过郑如玉,倒也听罗鸣说了不少关于郑如玉的故事。也偶尔听罗大人在家里对赵府夫人是赞不绝口。
罗鸣娘亲对郑如玉十分敬佩。今日大着胆子一脸佩服的表情看着赵珏怯怯言道:“夫人乃女中豪杰!夫人乃不与常人的奇女子!夫人倾国倾城无人可以与她相提并论!公子好福气娶得如此贤妻!”
赵珏心里潸然脸上却泛起难得的温情:“多谢罗夫人夸赞!夫人但请放心,有我赵珏在岂能让他们两个枉死!什么礼法?什么族规?让他们找本将军要人!”
罗鸣娘亲再怯怯问道:“赵将军这样做可行?”
赵珏一脸决然言道:“本将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本将军行事从来不看他人脸色!”
赵珏又认真对赵小礼言道:“速速派人把香玉夫人那套别院收拾出来,让赵小刚和罗盈好好的在那安家!找两个伶俐的小丫鬟好好伺候罗盈妹妹!”
赵珏这声罗盈妹妹让一众人受宠若惊。
罗鸣娘亲如何会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只看着罗鸣?
罗鸣扑通一下给赵珏跪下嘴里连连言谢。
赵珏一把拉起罗鸣:“我与顾少卿既是兄弟又是连襟,你乃顾少卿亲妹夫,我们都是亲上加亲就不要客套了。”
顾明智心里真的高兴。替赵珏,替赵小刚,也替卉儿还有即将回归的夫人郑如玉高兴。
顾明智脸上也泛起了难得的温情,认真问罗盈:“妹妹肚子里当真怀的是大哥的骨肉?妹妹当真不嫌弃大哥无家无业?妹妹当真愿意与大哥同甘共苦一辈子不离不弃?”
罗盈越发委屈的看着赵小刚:“当初被大夫人逼着与哥哥决绝,不知腹中早已经珠胎暗结!奈何已与哥哥分手又不能出尔反尔……”
赵小刚急躁道:“如此大事妹妹如何能瞒着哥哥我啊!”
罗盈边哭边说:“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更不敢告知哥哥怕哥哥生疑!兄长为了大哥大嫂一家惨死忙里忙外的日夜不得闲。娘亲日日被大夫人欺辱连爹爹都不敢相帮!爹爹越护着娘亲,大夫人对娘亲就打骂得更厉害!”
罗盈哭着轻轻拉起娘亲的衣袖,罗鸣娘亲手臂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得罗鸣低低哀哭。
这赤裸裸的现实再次让赵珏想起了赵晟母子,想起了赵亮,想起了如玉在赵府遭受的种种不公。
人家的当家主母威风八面,对小妾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而郑如玉呢?李香玉何时在郑如玉面前低眉顺眼过?逼得郑如玉一个正妻要去成全一个小妾?
赵珏觉得自己的确把宠妾灭妻做到了极致。
罗大人也无奈的把宠妻灭妾做到了极致。
赵珏想郑如玉了,心里隐隐作痛:“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啊!省去了许多的烦恼和爱恨情仇!”
赵小刚不想公子为难,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赵珏,更不想去李香玉的别院。
因为赵小刚还是知道李香玉的心性的。香玉夫人的别院,岂容他一个小厮糟蹋?
赵珏摇摇头看着仨小厮认真言道:“从此你我四人便如亲兄弟一般再无主仆之分只有兄弟情深!”
赵小刚和赵小礼如何敢与公子称兄道弟?两人吓得跪在地上请公子慎言。
赵珏看着顾明智认真言道:“本将军是认真的!从此我是大哥,赵小刚是二哥,赵小礼是三弟,顾明智是四弟!”
顾明智太了解赵珏了,知道赵珏是认真的。
顾明智含泪作揖先行礼:“大哥,请受四弟一拜!”
赵小刚坦坦然然跪在地上对着赵珏一叩首:“大哥,愚弟见过大哥!”
赵小礼哭得稀里哗啦的:“三弟见过大哥,二哥,见过四弟!”
赵珏一把扶起赵小礼:“知道三弟你有心事。待二弟的事尘埃落定后,大哥再来与你排忧解难!”
赵小礼含泪谢过公子,摇头表示自己的事不敢劳烦公子让公子受累。
赵珏没想到赵小礼果然也有心事瞒着众人?
见赵小礼十分谦恭的样子,赵珏没好气看着赵小礼怼道:“说了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你这厮……”
顾明智听得好笑。
赵珏自己也笑了。
顾明智笑言:“呼了几十年的公子如何能一下子改口喊大哥!”
罗鸣觉得“公子也好,大哥也罢,你这厮也无所谓”。不过是称呼而已不要太纠结。只要你们兄弟齐心协力彼此在意就是最好的。
百年赵府嫡长子赵珏的别院里,赵珏与他的仨小厮义结金兰成为生死兄弟。
罗鸣作为见证人感慨万千。
赵珏和顾明智亲自给赵小刚和罗盈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并且在江湖上广发喜帖。
一众江湖好汉听说了此等大喜事纷纷前往赵府别院喝喜酒。
罗鸣和娘亲相拥喜极而泣。
赵珏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管什么良辰吉日,硬让罗鸣也风风光光的娶了卉儿,住在顾明智和郑如月以前的家里琴瑟和谐。
罗大人不但不反对还开心得不得了,跟在赵珏后面屁颠屁颠的笑个不停。
京城里的那些说书先生再次被百年赵府的赵家玉郎忙着了。
那些话本先生日日奋笔疾书只为先说为快。
赵珏笑小如月就不要写什么话本了,不要总和那些说书先生和话本先生抢饭碗?
赵珏更是邪魅笑着,跟顾少卿开玩笑:“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啊!”
听得卉儿和玫儿呵呵笑,觉得公子真的变了好多。
罗夫人得知赵珏竟然公然让赵小刚娶了罗盈,罗鸣娶了卉儿?心里那口气如何会消?
李香玉知道她根本就拦不住公子,且由他去吧!
再说了,赵星河也是一心希望爹爹能救小刚叔叔。
李香玉心知自己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何苦还要再做最后的仇人?
看那些丫鬟小厮的表情,对公子和星河公子十分赞赏的样子?
李香玉遂做顺水人情,对那些小厮和丫鬟言道:“想去喝赵小刚的喜酒的速去,想去参加卉儿的婚礼的也速去……”
“要是手里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找桂儿姑娘即可……”
桂儿知道香玉夫人在做最后的善念。
在洛阳的赵晟听说了这些事终于相信兄长是真的变了!变成了一个有些许人情味的东京第一公子。
赵晟笑了,作揖对赵府双雄言道:“从此你我三人亦是生死兄弟!没有主仆之分只有兄弟情深!我们三人中我最年幼,三弟见过两位大哥!”
赵小顺和赵小诚也终于相信二衙内真的变了,变得有人情味了。两人心里感叹听从了夫人的安排跟对人,不觉想起夫人的知遇之恩潸然。
赵晟拍拍两人的肩膀掷地有声:“两位哥哥放心,嫂嫂一定会回到我百年赵府的!你们但请放心跟着我,我们争取在洛阳打下一片天地!”
赵小顺和赵小诚请二衙内放心,一定会好好的帮着二衙内在洛阳打下一片天地。
赵晟佯怒道:“说了我是三弟!什么二衙内!”
曾艳红笑了:“夫君心里有他们两个哥哥就好!称呼真的不是很重要!再说了,称呼了这么多年的二衙内,两位大哥一下子如何改口!”
赵小顺和赵小诚多谢少夫人体谅。
关于赵珏与他的仨小厮,赵晟与赵府双雄义结金兰的事在京城和洛阳一下广为流传。
很多小厮和暗卫羡慕和感叹赵府三杰和赵府双雄得遇贤主,做小厮做到与主子称兄道弟不枉此生。
当然,明白人都知道这是百年赵府当家主母赵郑氏的功劳。
说书先生越发对百年赵府的夫人郑氏如玉赞不绝口。
因为大家爱听啊,说书先生自然爱说。
罗大人听说书的把这些事说的天花乱坠高兴的笑了。心里感叹如何会想到罗盈竟然能嫁与百年赵府的嫡长子赵珏的义弟为妻。
什么礼法?什么族规?罗大人现在才不管它呢。
罗大人觉得罗鸣娘亲是个旺夫的女人,一子一女娶得好也嫁得好,想要提她做罗府的二夫人?
罗夫人一听怒发冲冠对着罗大人又是一顿怒骂。
罗大人心想:“你这个疯婆子,把我罗府的家丑竟然捅到了开封府让京城的人都笑话老夫!罢了,你这个疯婆子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罗大人也是无奈了,见罗夫人对他的小妾又打又骂的,只好带着浑身是伤的陈丽华住到了赵府别院,与赵小刚和罗盈住在了一起。
堂堂京官罗大人有家不能回这个大笑话也在京城广为流传,并且形成了两派言论相还持不下?
一派觉得罗夫人乃是明媒正娶的结发正妻,其子惨死导致她言行无状可以理解!
正妻打骂小妾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一个小妾还想逆天改命?罗大人分明就是宠妾灭妻!
罗盈不知羞耻不守女闺与一个小厮私相授受有了孽子,活该凌迟处死浸猪笼点天灯!
罗鸣一个庶子莫非妄想成为罗府所有家产的继承人?
另一派则觉得罗夫人作为一个正妻不贤良不大度,没有一个正妻该有的风范!
罗鸣向来自律与兄长兄友弟恭为何容不下他?罗大人膝下只有罗鸣一个儿子了,提携一下他的娘亲也未尝不可!
罗大人不把家产全部给罗鸣这个唯一的儿子莫非还给外人不成?
罗盈已经与赵小刚成双成对了,就算是伤风败俗也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怎能残忍的要她一尸两命?
罗鸣娘亲终日在正妻罗夫人面前低眉顺眼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还要她如何?
男子三妻四妾很是正常,怎能为了争风吃醋把夫君骂得有家不回!
罗大人对于第二派的言词点头赞同越发懒得回罗府了,由着罗夫人在家里闹腾去。
李香玉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精心修缮的赵府别院竟然成了赵小刚和罗盈的爱巢?连罗大人都带着小妾住进了她的别院?
李香玉想骂人,又怕被赵星河听到说她小家子气?
再说了,那别院是赵珏的,赵珏想让谁住就让谁住?
李香玉忍气吞声想着,与其天天躺在床上生闲气,不如好好将养身体等郑如玉回归。倘若自己真的没有等来郑如玉就去了,那岂不是便宜了刘红玉。
李香玉就这样想着,憋着一口气眼巴巴的等着郑如玉的回归。
巧云看着李香玉的眼睛越来越大,心里潸然。
罗府族长亲自带人来到赵府别院,在门口东张西望愣是不敢贸然进去。
毕竟这是赵珏的别院,罗府族规再严,也不敢在赵府门口造次。更何况里面住着的可是赵珏的义弟赵小刚和他的妻子赵罗氏。
顾明智知道赵小刚和罗盈虽然已经成了真正的夫妻,但是总要给罗夫人和罗姓族人一个交代。
不然罗夫人的那口气如何会消呢?不闹他个天翻地覆罗夫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顾明智知道事情总要有一个了结。
罗大人心里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呢?他也没有办法也不敢与罗姓族人在祠堂大动干戈呀。
罗大人觉得躲在赵府别院里是最安全的。还能享受风平浪静带来的的天伦之乐。
赵珏和顾明智虽然觉得罗大人没有一点大丈夫的样子,遇事优柔寡断还拖拖拉拉?但是两人仔细一想要罗大人如何呢?
难道要罗大人骂妻,打妻还是休妻?或者以三从四德来压制罗夫人?那罗大人不是坐实了外人指责他的宠妾灭妻?
这样一想,赵珏和顾明智又觉得罗大人是聪明的。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赵珏做事向来不喜拖拖拉拉。
现在的赵珏知道人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性情不能强求志同道合,但可求同存异各自安好。
赵珏面无表情看着不依不饶的罗夫人在别院门口又哭又闹,暗骂赵珏助纣为虐,欺男霸女,尽做些藏污纳垢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得赵小刚和赵小礼火起难耐。
要不是罗鸣娘亲死死拦着赵小刚,以赵小刚的心性真的会把罗夫人狠狠的打一顿。
赵小礼到底还是冷静些,强忍着怒气看着罗夫人像个疯婆子一样在那里破口大骂。
李香玉听说此事急得昏死了好几次。她一则心疼她的别院,她在那别院里可花了不少银钱和心思。二则怨恨赵小刚明明会连累公子,还要与赵珏称兄道弟?
赵星河一双酷似赵珏的大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李香玉,好言宽慰娘亲:“娘亲常说爹爹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重情重义也有情有义!爹爹如此只是做了他应该要做的事!”
李香玉虚弱的看着赵星河无奈摇头:“和儿果然是她的儿子只想着他人不想着自己!和儿应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你爹爹这是要引火烧身啊!”
赵星河懂事的摇摇头:“爹爹既然被人称赞是人中龙凤自然知道如何行事!再严厉的礼法也要兼顾人伦!听说那罗盈婶母已经大肚如萝,如何忍心让她一尸两命?再说了,杨伯父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倡导的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李香玉如何不知道这些道理呢?只是从一个六岁的孩童嘴里滔滔不绝的说出来,让李香玉心里着实惊讶赵星河的懂事或者说是早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