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颠沛流离

很快,赵府双雄追上了那些贼人,赵小智和郑如月带着捕快紧紧跟上,把贺儿从那些贼人手里抢了过来。

不等那些贼人反应过来,赵小智大喊:“开封府捉拿贩卖孩童疑犯,闲杂人等不得围观!”

几个捕快一拥而上把几个贼人死死控制住。

贺儿斜睨着赵小智大声问道:“可是流星赶月夫妇来救贺儿了?”

赵玉娘教过贺儿,如果有一个相貌堂堂手拿宝剑的捕头和一个手拿马鞭又长得十分好看的小娘子那便是流星赶月夫妻,是爹爹派来救贺儿的,他们会带贺儿找爹爹的。

贺儿此言一出,惊呆了赵小智和郑如月:“贺儿?你小名唤贺儿?”

赵府双雄仔细看着贺儿也是一脸的惊讶。

贺儿斜睨着赵小智反问:“你知道小爷我的名讳还问我?快点带小爷我去找我爹爹去!”

赵小智脑子转得飞快,眼睛也看到了贺儿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

虽然这块玉佩上没有镌刻“珏”字,因为对赵珏太熟悉,对赵珏亲自打磨的玉佩了如指掌,赵小智已然知晓这是当年公子送给赵玉娘的定情之物……

郑如月见赵小智死死看着贺儿脖子上的玉佩,轻轻问:“小智哥哥,这玉佩?”

贺儿斜睨着郑如月:“这个玉佩是爹爹送与娘亲的定情之物,也是贺儿与爹爹相认的信物。娘亲说了,爹爹见到此玉佩,会一辈子善待贺儿的!”

赵玉娘之所以如此教贺儿,还以为赵珏那个“愚夫”不知道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赵玉娘。

赵玉娘大概没有想到,从十年前郑如玉回京遭人三次暗杀,而十四岁的郑如玉淡定从容在刀剑乱舞中挺身而出,赵珏就终于知道他遍寻不得的赵玉娘是谁了?

赵小智紧紧抱着贺儿,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是呀,你爹爹见到此玉佩,会一辈子好好待贺儿的!叔叔来救小爷了!叔叔带贺儿去找爹爹!”

郑如月也紧紧抱着贺儿:“是呀,小爷不怕,我们带你去找娘亲!”

贺儿邪魅一笑:“不用了,你们还是速速带我去找爹爹吧!省得祖父祖母他们担心!”

赵小智含泪笑问贺儿你可知道你爹爹是谁吗?

那贺儿一脸懵懂:“娘亲反复叮嘱贺儿,要是流星赶月来救贺儿,贺儿不要多说!要见到了杨伯父才能把娘亲教给贺儿的话告诉他人。”

郑如月越发潸然,紧紧抱着贺儿不松手:“小智哥哥,此地不宜久留!”

赵小智破涕为笑:“果然也是个不与常人的小爷!又是一个天真懂事的小爷!”

郑如月默默言道:“贺儿竟如此听他娘亲的话?全听他娘亲怎么教他就怎么说!小智哥哥,速速把贺儿带回杨大人那里!”

贺儿天真一笑:“杨大人是不是杨伯父呀?娘亲说过要是贺儿不幸遇到贼人,流星赶月不能来救贺儿,就要贺儿自救大喊杨大人救我!娘亲说了,自然就会有人来救贺儿!”

看来赵玉娘对杨维了如指掌啊?知道杨维一直在暗中寻找赵玉娘和可能活下来的赵星河?

赵府双雄相看一眼,对着赵小智点头:“捕头,想来夫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速速送贺儿公子回京!”

赵小智看了一眼郑如月,郑如月点点头低低的与赵小智言道:“应该也是长姐想要把贺儿安全送到京城!可能长姐预知到了什么危险吧?”

赵小智赞同的点点头。

赵府双雄看着贺儿感叹:“真的太像大公子了!捕头,速速知会大公子和郑鲲大人好护送贺儿小公子回京!”

赵小智抱着贺儿狠狠地亲了几嘴:“自然,速速去杨大人那里。把这几个贼人也一并带回淄州府衙。”

杨忠一脸警觉远远的看着一堆人围着的赵小智。

人群中有人惊喜喊道:“莫不是流星赶月夫妻来到了淄州?”

顿时人声鼎沸,赵小智和郑如月已经见怪不怪。

赵府双雄用剑柄驱散人群护着赵小智和郑如月迅速离去。

杨忠跟在赵小智后面看有没有尾巴跟着流星赶月夫妻俩。

杨维和红儿看见贺儿的那一刻当即惊呆了……

贺儿不慌不忙朗朗言道:“贺儿见过杨伯父,杨伯父好!”

杨维越发惊奇:“贺儿?哪个贺儿?是庆贺的贺儿吗?你又如何认得我?”

贺儿笑了:“杨伯父说得对极了!伯父说我命大福大,娘亲说庆贺我终于平安来到这个世上!娘亲有杨伯父的画像,娘亲并且反复告诉贺儿,有杨伯父在淄洲,我们就暂时安然无虞!”

杨维潸然感叹:“鲲弟果然与如玉妹妹心有灵犀!只是苦了如玉妹妹了。”

红儿满眼都是泪水,紧紧抱着贺儿:“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你娘亲可好?”

贺儿看着红儿一脸懵懂:“娘亲说她好极了!只是你这小娘子为何抱着我哭得如此伤心?”

红儿流着泪松开贺儿。杨维紧紧抱着贺儿很快就被贺儿脖子上的玉佩吸引。

杨维轻轻解下贺儿脖子上的玉佩,那块让他再熟悉不过的玉佩终于让杨维放声悲哭

一众人哪里还能忍受,齐齐放声悲泣。为死里逃生的玉娘,为侥幸活下来的贺儿。

赵府双雄更是跪下见过二公子。

贺儿真的十分懂事,先要赵府双雄起来:“两位叔叔莫要拘礼!你们也莫要悲哭,娘亲说再苦再累只要贺儿能平安回到京城,回到爹爹身边都是值得的!”

赵小智心里清楚一切都在赵玉娘的运筹帷幄中。

迟早都要归案的赵玉娘总要以真面目示人。

为了不牵连赵府和郑府,为了贺儿,赵玉娘已经回不了京城,赵玉娘甚至难逃一死?

赵小智强忍悲痛安慰郑如月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杨维抱着贺儿百感交集。

红儿温柔的看着贺儿轻轻问:“奴家给小爷沐浴更衣换身干净衣裳可好?”

贺儿乖巧的点点头:“那你可不能把小爷的肚兜弄湿了!娘亲说要杨伯父好好看看就知道以后怎么做了!”

郑如月一听,急忙解除贺儿的外衣,轻轻脱下他的肚兜,哭了:“是长姐的女红!”

赵小智拿起肚兜一看,肚兜里面绣着:“赵星河,治平三年丙午二月十八出生,生母李香玉……”

赵小智再也不想控制自己的眼泪了,抱着郑如月放声大哭。

红儿也放声大哭:“夫人呀,你命怎么这么苦?老天爷呀,你太不公平了!夫人让多少人有家可依,你却让夫人饱受伤痛颠沛流离有家不能回!”

贺儿好奇的看着一众悲伤的人懂事言道:“娘亲不易贺儿知道!贺儿一定乖乖听爹爹的话?只是爹爹是谁?为什么不要贺儿,不来接贺儿?”

杨维抹了抹眼泪,抱着贺儿轻轻言道:“爹爹爱贺儿,爹爹到处找贺儿呢!”

杨维急忙要赵府双雄速速回京,先去给郑鲲飞马传信,看郑官人如何打算。

郑鲲得知赵小智和郑如月已经找到贺儿,打着去看杨兄的旗号带着郑义连夜赶往淄州。

当贺儿见到郑鲲清楚的喊着“舅父”时,郑鲲抱着贺儿潸然。

为了让贺儿平安回京,赵玉娘可是煞费苦心,画了一幅郑鲲的画像反复告诉贺儿,这是舅父,可以保护贺儿一辈子的舅父。

看着与赵珏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贺儿,郑鲲心里越发恨赵珏。

赵玉娘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一心想着把赵星河送到赵珏身边。

连李香玉是赵星河的生母赵玉娘都已经想好了,郑鲲心里如何不恨赵珏,如何不替郑如玉不值!

郑鲲还想多问贺儿一些关于他娘亲的事。

可贺儿再不与常人也只是一个两岁多的小孩。

贺儿把赵玉娘教给他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告诉郑鲲已经是不易了。

一行人终于擦干眼泪开始商量如何让贺儿平安回到京城,如何瞒住天下众人,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郑如月想要去寻长姐,赵小智摇了摇头:“夫人想来已经不在淄州了!还是把贺儿安全送到京城再说吧!免得节外生枝。”

郑鲲含泪点头。

赵小智把人贩子交给了杨维,请杨维派人好生看管。

淄洲之行让赵小智声名远播。赵小智不仅破获了多起孩童拐卖案,更是一举抓获了几个流窜作案的人贩子。联合淄洲府衙救出了不少被拐卖的孩童让不少家庭重享天伦之乐。

京城百年赵府大门口,李香玉跪在门口苦苦哀求:“请侯爷把我的和儿还给我吧!香玉知道错了,再也不与夫人争风吃醋了……”

一众人围在赵府门口看热闹。

赵小顺规劝香玉夫人莫要如此在府门口哭闹不成体统。

赵小诚也规劝香玉夫人莫要哭哭啼啼让人笑话。

赵晟一瘸一拐慢慢来到府门口,摇着头轻轻言道:“香玉夫人休要如此!你瞒着爹爹和兄长私自生下和儿,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要不是桂儿,本衙内还不知自己又做了叔父!”

赵晟示意赵府双雄把李香玉赶走,又呵斥桂儿不好好伺候香玉夫人。

桂儿轻轻用手去扶起李香玉,李香玉狠狠甩了桂儿一巴掌:“你这个卖主求荣的贱人!亏本夫人那么信任于你,你却差点让我的和儿被那贼人掳去卖了?活该乱棍打死你这个贱婢!”

桂儿用手捂着脸,也不敢哭:“夫人,奴婢错了!所幸小公子被三衙内救回来了!夫人放心,侯爷不会亏待小公子的!夫人还是回别院吧!”

李香玉如何肯甘心,一味哀求二弟把和儿还给她。

赵晟没好气怼道:“香玉夫人妒忌如玉嫂嫂有了一双好儿女,竟私自生下和儿已然不妥,还差点让和儿被那贼人掳去卖了?要不是三弟淄洲办案恰巧遇到,和儿还不知被人卖到哪里去了?”

李香玉自知理亏,赵晟又在那不依不饶的……

赵瑾看着李香玉亦是恨她差点把这么可人的和儿给弄丢了?如何好意思让爹爹和兄长再把和儿还给她?要是哪天又把和儿给弄丢了,想来你李香玉这一辈子也不会好过吧?

当初不肯出卖李香玉的桂儿在赵小智的规劝下,赵珏最终还给了李香玉。

不管李香玉用了什么方法让桂儿忠心于她,赵珏都觉得把桂儿还给李香玉是正确的。

赵小智说得对,如此多事之秋的确不宜与李香玉再生嫌隙。

果然桂儿与李香玉十分配合,跪在地上苦苦相劝香玉夫人莫要再让将军难做。

李香玉无法,只得一边哭啼一边恨恨的骂着桂儿回了别院。

赵晟看着慢慢离去的李香玉叹道:“她当真对兄长是一片真心!为了兄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赵小顺有些担心:“二公子,这样真的可以让星河公子名正言顺回到京城,回到百年赵府吗?”

赵小诚好笑:“兄弟你没看见香玉夫人和公子一唱一和的,又与那桂儿演苦肉计,谁还怀疑星河公子不是香玉夫人所出?”

赵瑾有些伤感:“只是苦了如玉嫂嫂了!”

赵府双雄也有些伤感:“夫人的确受了太多的苦!”

李香玉回到别院,看着桂儿脸上那红紫:“你也莫要怪我下手太狠!我若与你演得不真,公子肯定难做人!只是不知这个贺儿到底是何样的小孩,会不会喊我娘亲?”

桂儿一脸相信:“听赵府双雄说那个星河公子讨人欢喜得很!香玉夫人,说不定有了这个星河公子夫人就有了倚仗!你看红玉夫人,自从有了赵星琬小娘子,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李香玉想了想:“是呀,刘红玉自从有了赵星琬,整个人的确不一样了。公子也喜欢琬儿得很。只是这个贺儿我心里没底?”

桂儿看着李香玉劝道:“夫人还是赶紧给星河公子准备衣物和玩儿的东西,还有星河公子最喜欢吃的吃食。”

李香玉反应过来了:“对呀,自然要做得真一些!多多准备赵星河喜欢的吃食,还有玩儿的东西。对,和儿喜欢骑马,那马可调教好了?”

桂儿笑了:“小刚哥哥早已经把‘疾风’调教好了!夫人放心,公子和郑鲲官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夫人只要和二衙内演好戏就好!”

李香玉忽然有些激动:“对,只要和二弟演好戏就行!和儿喜欢红色衣服,多准备些!也多准备一些白色衣裳!腰带上要系上好的玉佩,他们都说和儿爱显摆!对了,还有宝剑,和儿喜欢舞剑,剑穗上也要挂上好的玉佩……”

郑鲲把贺儿的玉佩藏起来了,怕赵珏知道郑如玉就是赵玉娘坏了大事。

再聪明的郑鲲也没有想到赵珏早已经知道谁是赵玉娘了。

贺儿虽然不明白舅父为什么要拿走他的玉佩,但是因为赵玉娘教过他,无论舅父怎么做都是为了保护贺儿。

贺儿只是乖巧请舅父不要弄丢了娘亲的玉佩,惹得郑鲲抱着贺儿又是一顿痛哭。

郑鲲心里发誓,如果找到了郑如玉,是再也不会让赵珏把郑如玉带走,多看一眼都不行。

赵珏亲自带着人马迎接赵星河回京。

自从知道郑如玉已经为他顺产一子取名赵星河以后,赵珏一直很忐忑也很期待。

听赵府双雄说贺儿与他像极了,赵珏本来还怀疑贺儿是不是他的儿子,听赵府双雄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如何对得起郑如玉。

当赵珏见到贺儿的那一刹那泪水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不用怀疑啊,为什么要怀疑啊!赵星河与他小时候的画像是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一身绛红色衣裳看着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当贺儿喊着爹爹扑向赵珏时,赵珏满眼都是泪水紧紧搂着贺儿狠狠的亲着,喃喃的言道:“我儿受苦了!你娘亲受苦了!是爹爹对不起你娘亲……”

经过一路颠簸加之赵小智和郑如月的言传身教,本来就只有两岁多的贺儿的记忆渐渐模糊,已经不太记得娘亲何模样,猛爷和赵富贵什么模样了?只依稀记得有个祖父,有个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