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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的位置很近,如果站在远处看,这两人形态亲密,轻笑低语,看着仿佛一对亲密的恋人一般。但是如果了解两人的状况,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只会令人心生寒意。

“恩……”宋睿应了一声,他眸中的蓝光愈发黯淡。果果很怕疼,之前宋睿取它一点汁液,这个小家伙就会将脸皱的跟包子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要控诉宋睿好几天,那小模样看得宋睿又是好笑又是不忍。他不明白卡玛是怎么下去手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狠下心的。也难怪果果从一开始就很害怕卡玛,纵然那时候卡玛可能并没有生出料理果果的想法,但是那种对料理的执着和对其他事情的漠然,应该是刻在骨子里的。

“果果……”宋睿又开口,提到这两个字,他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宋睿本身并不是一个很有追求的人,也没有经历过那种为了某件事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状况,所以他想破头皮,也没办法理解卡玛的做法。在他心里,那枚小果子跟一个人类的小娃娃没有任何区别。

“卡玛,你知道尼尼的状况吧?”宋睿开口了,他靠在石壁上,话说的很慢,因为他的意识愈发模糊,要努力思考一阵,才能编织好语言和思路,“他是先知,追求力量极限的一类人,但是力量有极限吗?他跟我说过,他自己曾经强大到能生吞下一颗星球,那时候的他,甚至比原来所在世界的‘上帝’还要强一些。但纵然如此,他仍旧会死。”

“我是个没有追求的人,没有那么强烈的变强的欲望,也没有探索一切的求知欲望,我知道你们所走的路可能并没有错,但是我想说的是,你们真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宋睿说的很慢,却没有停下来。他想弄明白为什么,因为追求的东西没有错,所以就可以没有原则吗?

“世界也许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才有所进步的,但是我能看到的,只有脚下的尸骨。”宋睿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酒香,“我没办法接受你所做的事情,也没办法忘记一无所知被料理掉的果果,更加没办法让自己接受果果是为某些领域的进步所作出的牺牲。”

“卡玛,阿卡西亚提到的尼特罗,他们的菜单中有一项是料理人类。”宋睿说到这里笑了笑,他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故意提到这种生物,提到这种料理,他很想看看卡玛知道人类可以料理的时候,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料理人类?”卡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吧?”宋睿有些遗憾,他现在视野有些模糊,看不清楚面前人的表情,“就算不是尼特罗捉刀,人类历史上也有无数料理自己同类的事情,两脚羊,不羡羊,烧把火,这些都是人类给自己,起的名字。”

宋睿顿了顿,又继续开口,“人舌,口感软滑,没有瘦肉的丝筋,也没有白肉的肥腻,就像蛤蜊肉,非常细嫩;人皮肤下有一层很薄的脂肪,沿着纹理切片,是涮肉的好材料;大腿手臂的肌肉部分,口感紧实有嚼劲,比之高级的牛肉,也不遑多让;小肠,味道浓香,嚼不烂咬不碎,是最耐吃的一部分,就像意大利空心粉……”宋睿觉得自己像一个恶魔。

“别说了!”卡玛感觉胃部一阵抽搐,她干呕了两声,冲宋睿喝道。

“卡玛,卡玛……”宋睿摇头念了两声,“这样就受不了了?你的梦想,你的追求,你所坚持的东西……”

宋睿突然将骷髅头凑近卡玛,看着近在眼前的绿色瞳孔,里面有慌乱和排斥,他笑了笑,轻声道,“也不过如此。”

“我不过是料理了一个果子!还有玉骷髅!”卡玛似乎被宋睿的话激怒了,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调子也变得激烈,“只是两种食材罢了,所有想到料理方法的人,都会这么做!”

“恩,你说的对。”宋睿没有反驳,他眸中的蓝光越来越暗,就像随时可能熄灭的残灯。从卡玛的态度,宋睿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是一种食材,人类的食材,曾经的他的同类的食材。

他也意识到,自己不是卡玛的同类,纵然经过几十年的携手游历,无数次帮助卡玛,帮她捕获食材,甚至救她的命……在卡玛眼中,他仍然只是一种食材,仍然是非我族类……

那些他所认为的惺惺相惜,那些相互扶持,大约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一个的肥皂泡,外表折射着七彩的光晕,内里却空无一物。

宋睿不想去捋自己的情绪,也不想去思考自己现在对于卡玛的感觉,他如果去想那些问题,自己的内心绝对会被无尽的黑暗吞没。而且,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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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好想掀桌子

宋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湛蓝的天空,清爽又辽远,雨水洗过一般润泽的蓝色。

“哟,醒啦?”一张小脸出现在眼前,笑眯眯地跟宋睿打了个招呼,“要不要喝点什么?牛奶可以吗?”

还不等宋睿回答,小脸就消失在眼前,一会儿功夫端过来一杯牛奶,冰过的牛奶,冒着丝丝凉气,在初夏的季节喝起来再享受不过。

“然然?”宋睿坐起身,接过牛奶,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小姑娘,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怎么了?”陶然见宋睿一副呆愣的模样,伸出白嫩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宋睿将陶然的爪子握在手中,让她别乱晃。抬手灌下一杯牛奶,沁凉的液体让他精神一震,整个人清爽了不少。他环顾四周,看到欧十就在不远处,正靠在他的七彩皮皮虾上眯着。另一边的海滩上,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在做餐点,宋睿只有一点印象,而另一个就是之前跟他打过一场的白衣男人了,那货这时候还在昏睡中,这让宋睿感觉一股莫名的优越感迎面糊了一脸。

回想了一阵,宋睿的记忆总算回笼了,“然然,我睡了多久?”

“一整天了。”陶然回道,接过宋睿手中的水杯,“还要吗?”

宋睿点了点,那自己之前经历的,是记忆吗?无双释放出来的,千年之前跟卡玛游历美食大陆的记忆。

他砸了咂嘴,大概回想了一下那几十年的进程,最后想起自己被卡玛‘暗算’的事情……麻蛋!好想掀桌子!

!!(╯'-')╯︵┻━┻(我掀)

┬─┬ノ('-'ノ){摆好摆好)

(╯°Д°)╯︵┻━┻(再TM掀一次)

他可以肯定,现在人间界一系列的状况,肯定是卡玛在背后捣鬼。或许在千年之前,她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完成料理,最有可能的是某种食材没有收集到,于是现在就想再次将宋睿料理一次……

(/#=皿=)/_|______|_(暴走掀)

宋睿这时候就感叹了,千年之前,自己的脾气还真TM好啊!就算那时候意识逐渐模糊了,要拉个垫背的还是能做到的,要是那时候就解决了问题,现在哪还有这么多拎不清的麻烦事儿。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他真能对卡玛下得去手一样。

又想到果果,宋睿觉得更糟心了,那枚古灵精怪又胆小的果果……

(/#T皿T)/┸----┸(血泪的一掀)

还有尼尼,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从他记录下来的资料(尼特罗地宫六层取得的料理书)来看,这货还活着,而且貌似研究出来了分离食欲的方法,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去哪了。

尼特罗地宫人去楼空……说起来不知道尼尼和卡玛处于什么考虑,竟然建了那么大一座地下宫殿,看风格还是自己所熟知的。虽然他确实跟尼尼谈到过一些自己故乡的一些事情,但是建造建筑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这货的风格。如果说尼尼将某建筑群吃了,这宋睿相信,但是要说他建造……完全不可能!

所以,是卡玛建造的?

宋睿:(╯'-')╯︵┻━┻闹毛线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跟卡玛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对于宋睿来说,这不仅仅是吃或者被吃的问题,单是果果的事情,他就得跟卡玛好好算账。

“宋睿,你在想什么呢?”陶然看着宋睿的表情,狐疑道,“是吉田被打蒙了吗?”

“劳资怎么可能被打蒙!”宋睿当时就炸毛了,“要打蒙也是劳资打蒙别人!”

说罢他还狠狠点了点头,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对了,吉田是谁?”

“就是那边的白衣男人,跟你打了三天架的那个。”陶然朝岸边指了指,她跪坐在宋睿旁边,“你别岔开话题,我怎么觉得你睡了一觉状态有些不太对?”

“哦,那个啊,我想起来一些事。”宋睿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对了然然,你知道记忆果吗?”

“听说过一点,可以吞食人的记忆的一种果子。”陶然道,她没有说这是在得知宋睿灵魂空间中绿色藤蔓问题之后,自己查出来的。

她一直对宋睿提到的记忆藤蔓非常在意,加上碧霄岛之行的经历,这件事已经俨然成为扎在陶然心头的一根刺了。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找到一种可能解释宋睿身上问题的食材,记忆果。虽然知道了这种果子,但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而且她查到这种果子的用途之后,她心里更加不舒服了。而现在宋睿提到记忆果,莫非是要给自己解惑了?

陶然挑了挑眉,看向宋睿。

“不仅可以吞食人的记忆,还可以保存记忆。”宋睿回道,其实他本身也是很明白怎么回事,就将前因后果给陶然解释了一遍,包括自己和卡玛之间的事情,“事情就是这样了,那些绿色的藤蔓,本来就是我的记忆,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也许是因为记忆量过大,最初释放出来的时候,呈现出固化藤蔓的状态。”

宋睿说了很长一段话,停下来喝了口牛奶,瞥见陶然的表情,“然然,怎么了?”

“你先让我捋捋。”陶然一副三观炸裂的表情,毕竟这件事听起来确实有够匪夷所思的,“你的意思是,千年之前你就是以玉骷髅的形式,被萝卜·卡玛发现,并且和她结成搭档关系,在美食大陆上游历了很多年。而后在某天又被她暗算,失去了那些记忆,直到喝了无双,记忆才找回来?”

陶然也是太过震惊,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

“并不是搭档。”宋睿认真纠正道,“她是料理人,我是食材。”

陶然:“……”那TM是重点吗?!呃……好吧,她承认自己听到宋睿的纠正,心里是有点开心的……

“基本上就是这样的了。”宋睿又道,“现在在人间界搅风搅雨的,估计就是卡玛没跑了,目的应该就是要完成对玉骷髅的料理。”

陶然听着宋睿毫不在意地说料理自己的问题,心里觉得有些怪异,这个骷髅架子好像有哪里变了。

“宋睿,你不会黑化了吧?”陶然有些担忧,她凑近宋睿仔细看着这个骷髅架子,问道。

宋睿:“……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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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有声者幸也

“你确定?”陶然又朝宋睿凑近了一点,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逞强,毕竟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暗算’并料理,可不是谁都能看得开的。

平心而论,陶然觉得如果是自己碰到这样的事,当场原地爆炸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反观此刻宋睿的淡定,她反而觉得心里更加担心了,担心这家伙是在压抑自己。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不在压抑中爆发,就在压抑中变态!她可不想自己的搭档走上变态的路子,嗯……虽然现在已经有点变态了……

“宋睿,你可别变态啊……”

宋睿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脸上的担心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放心好了。”宋睿伸手按了按陶然的发顶,发丝柔顺手感极佳,他忍不住又按了按,“到时候我跟卡玛对上,然然要帮我哦~”

“嗯。”陶然看宋睿的神情确实不像压抑愤怒的样子,点了点头。

“对了,小白呢?还有小黑,啊!小黑怎么样了?”宋睿这时候刚想起小黑,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那个娘娘腔,竟敢打小黑!”

“放心吧,小黑没事,在海底养伤。”陶然心里为小黑点了个蜡,幸好有欧十和他的皮皮虾在,要不就凭宋睿这记性,小黑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呐,小白在这里。”

陶然说着在自己背后的帽兜中掏了掏,摸出一个毛茸茸的白团子递给宋睿。

宋睿:“……”

“喵呜~”小白从温暖的帽兜中被拿出来转移到宋睿手中,也没生气,舔了舔宋睿的手指,算是跟自家老爸打了个招呼。

“哟,小白,好久不见呐~”宋睿很开心地将小白揉来揉去。天可怜见,他是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