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下摔上,门外,裴璟珩吐了一口血,身形不稳的倒了下去。
“主上!”
苍青大惊,赶紧扶着他要去找寂无。
临走前,裴璟珩还不忘叮嘱十七,“照顾好她。”
十七连连点头,叹着气端水进了屋。
屋内,床上的姑娘一身雪白肌肤惨不忍睹,双腿无力的敞着,还维持着之前被男人摆弄的姿势,正神色木然的流着泪。
“姑娘……”十七本来正为主子不平,看到阮娆,顿时心头一颤,顿时又觉得主子也太不是个东西。
床上的人听到呼唤,这才缓缓动了下身体,勉强合上了腿,拉过衾被遮羞。
“十七……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阮娆闭上了眼。
十七点点头,放下水盆。
“那奴婢就在屋外候着,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奴婢。”
转过身,十七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看着阮娆:
“姑娘,奴婢想说句不该说的。”
“主子他伤的很重,刚才都吐血倒下了。”
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眼。
“主子那么喜欢姑娘,方才被扶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奴婢好好照顾姑娘,可见主子心里是爱极了姑娘的,也希望能跟姑娘好好的。姑娘,你就服个软,以后不再跑了,好好跟他过日子,不好吗?”
“好好过日子?”阮娆睁开眼,冷笑,“我如今只是个禁脔,有什么资格跟他好好过日子?”
“他不由分说囚禁我,折磨我,我还要给他服软,我的心是得多大啊!”
“姑娘……”十七正要再劝,却被阮娆打断。
“你不出去吧,我想睡了。”
十七只好闭上嘴,行礼退下了。
门关上,阮娆咬牙缓缓坐起身,仔细打量她手上的银环,却发现这居然是古书上记载的一种机关锁,叫做相思铃,据说早已经失传,要打开,必须要相应的钥匙才行。
她又扯了扯那根床柱上细细银链,链子坚固无比,她确定自己没能耐弄断。
弄断了又能如何,她反正也逃不出去,看着这满屋的黑色石壁,奢华又张扬的装潢风格,她确定自己在夜枭门。
退一步说,即便能逃出去,她又能去哪呢?
天大地大,她已经没有家了,也没有了牵挂的人。
阮娆心中涌出一阵无力感,颓然的倒在铺着狐裘的玉床上,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裴璟珩躺在石床上,寂无匆匆赶来,见到他衣襟沾血躺在那里,不由翻了个白眼。
“这次又是闹哪样?”
结果一把脉,他立刻从凳子上蹦起来:
“你你你!你内力去哪儿了?怎么枯竭至此?”
裴璟珩垂着眼不说话,但是眼下的青色,还有胸膛上的爪印红痕说明了一切、
寂无顿时骂骂咧咧,“你又给她治寒毒了是不是?有你这样的治法嘛?我不是告诉过你要节制,要节制!你是想把自己榨成人干吗?”
“三叔知道你刚开荤,难免贪了点,可也不能这么频啊!这样,这两天你就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给我好好养回来!”
“三叔……”
“闭嘴!你要还认我是你三叔,你就听我的!”
寂无刷刷写下一张药方,递给苍青让他去紫门那边抓药,还交代他等天亮了再去给他主子告个假。
苍青领命去了。
裴璟珩刚要坐起来嘱咐点什么,寂无就一把将他摁回床上,“别乱动,老实躺着!”
裴璟珩蹙着眉心,心里想的却是,忘了跟苍青说,这两日他不在,让殿前司的人多留意一下宫里的动静。
————
皇帝的寝宫内,明烛高燃,即使是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嘉德帝从噩梦般的窒息里醒过来,满头是汗,大口喘气。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服侍嘉德帝多年的总管太监忙不迭凑上前。
“药……药……”
嘉德帝伸着手,一副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
总管太监脸上扯出一丝诡异的笑,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金丹的盒子。
“最后一颗丹药在这儿呢,奴才一直给您备着呢。”
嘉德帝像濒死的鱼一样翕合着嘴巴,任由总管太监给他服下。
随后,老太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转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太监,“去,把贵妃娘娘和殿下请来。就说,到时候了。”
很快,许贵妃和上官旻便相携而来,看上去很是母慈子孝,一派祥和,双双面带笑意的站在龙床前,静静望着床上的嘉德帝。
嘉德帝看在眼中,心里产生莫名的惊恐,手指无力的抓向虚空。
“来、来人……传……传裴……”
“父皇,儿臣就在您的面前,怎么不吩咐儿臣,偏要去传外人来呢?”
上官旻笑容温润,撩袍坐在了龙床上。
此举放在平时,已是大不敬。
“裴璟珩白日里未等下值就匆匆走了,也不知什么急事能让堂堂殿前司指挥使玩忽职守。您放心,您龙驭宾天后,儿臣会替您降罪给他的。”
嘉德帝猛地睁大眼睛,抖着手指向他。
“孽……孽子……弑……父……”
上官旻轻笑一声,摊开双手。
“父皇,儿臣可没给你下药。”
“那些丹药,都是你为了延年益寿,龙精虎猛,一口一口自己吞下的。怎么能怪儿臣呢?”
他勾着唇角,慢条斯理的道。
“再说弑父……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您不是也怀疑吗?否则,又怎么会把我和我娘关在冷宫那么多年?”
嘉德帝听到他提起此事,顿时气的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您还记得我娘的样子吗?”
上官旻垂下眼眸,目中一片晦暗。
“儿臣这些年,可是天天梦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