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看见上官旻跪下,顿时气的咬牙。
一个两个的,都跳出来搅局!
裴璟珩也就算了,老三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来跟他抢人!
“这里有你什么事?莫非你也想纳阮娆为侧妃?”
晋王压低声音,恶狠狠的扭头对上官旻道。
“皇兄怕是误会了。”
上官旻淡淡一笑,神态不卑不亢,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在座的所有人听到。
“阮娆素来待人以诚,天性纯良,又颇具才干,富有经商头脑。这样万中无一的好姑娘,便是王妃之位都尚且委屈了她,我敬她如友,又怎会拿区区侧妃之位折辱于她?”
“此番附议,我也是不想眼睁睁看着落花葬水,明珠蒙尘。皇兄,听我一句劝,你后院环肥燕瘦,已有诸多美人,还是放过阮姑娘吧!”
上官旻用最温软的语气,打出最响亮的巴掌。
“你!”晋王顿时恼怒的咬紧了牙关。
“我后院哪里有什么环肥燕瘦!你这纯属是污蔑!”
“开国伯瞿家二小姐,太常寺丞宋家嫡长女,宣威将军府六姑娘……”
裴璟珩突然插话,念出一长串的名字。
“她们的名字晋王殿下想必早已忘了,没关系,大理寺还存放着她们‘意外’身亡的卷宗,随时都能调取出来,重新审理一遍。”
男人冷冽的声音一针见血,给出最致命的一击。
七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五个出自晋王的后院,两个是未嫁之女,她们的死全都跟晋王有脱不开的关系。
意有所指的话,不但让嘉德帝明白自己儿子私德有亏,更是在昭告众人晋王在男女之事上是个什么德行。
晋王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该死的裴璟珩,不仅威胁他,还当着父皇的面儿拆他的台!
“父皇,儿臣……”
“够了!”
沉默已久的嘉德帝突然低喝一声,面色不悦的堵住晋王接下来的辩解。
“侧妃的事情,朕就当你没提过!”
晋王脸色一变,连忙低头掩盖眸中的不甘和恼怒。
嘉德帝吐出一口浊气,冷沉的视线在裴璟珩和上官旻二人身上缓缓扫过,忍着怒气道:
“阮娆救人有功,朕准她自主择婿之权,没有她点头,任何人不得横加干涉她的婚事!另赐黄金百两,以兹嘉奖!”
“都散了吧!”
宴席终止。
神色各异的众人全都行礼退出了行帐。
唯独镇国公被单独留了下来。
“你别走,朕有事问你。”嘉德帝捏着眉心道。
镇国公一脸淡定,似乎早有预料,目光扫过赖着不肯走的许贵妃,声音故作迟疑:
“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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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众人出了行帐,便四散开来,各自去找自己的行帐安歇了。
危机解除,阮娆渔翁得利,不仅获得了自由婚配权,还发了一笔小财,不由心花怒放,神清气爽。BIqupai.
正高兴间,晋王从她身边路过,专门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似笑非笑,眼神阴恻恻的,像一条阴冷黏腻的毒蛇。
“别高兴的太早,你迟早会是我的女人……等着瞧。”
他低声威胁,盯着她阴邪一笑,抬脚走了。
阮娆盯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她自言自语。
转过头,她的目光却正好与不远处的上官旻撞上。
少年长身玉立,一袭白袍清隽儒雅,眉眼含笑,似乎正在等她。
阮娆却立刻止住了脚步,隔着几步距离,对他微笑,用唇形说了一句“多谢”。
见她如此避嫌,上官旻顿时笑容微敛。
他正要走上前,目光扫到她身后来人,顿时一愣,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站这儿干什么?等着喂蚊子?”
男人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隐含不悦。
阮娆刚要扭头,却被裴璟珩一下拉住手腕,不由分说的扯走了。
“我送你回行帐。”
阮娆仓惶回头看了上官旻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道别,就被有力的大手摁着脑袋转了回去。
“专心看路。”
裴璟珩声音冷沉。
这人还是一贯的霸道做派,可恶的很。
不过今日之事,他居功甚伟。看在他极力帮她解围的份上,阮娆决定不跟他计较眼前的这点小事。
二人很快到了行帐前。
阮娆道了声晚安,打着哈欠就要进去,却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一言不发,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阮娆满脸问号。
“干嘛?”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裴璟珩眉峰挑起。
阮娆更加纳闷,“我需要跟你说什么吗?”
裴璟珩顿时不说话了,薄唇一抿,神色一冷,转身就走。
阮娆一下就不乐意了,上前拉住他。
“你站住!甩脸子给谁看呢?”
裴璟珩停下脚步,侧头看来,面无表情。
“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别出来,别乱跑。若是让我发现你阳奉阴违,回来定要好好罚你!”
阮娆简直要气笑了。
“你在命令我?”
“别的郎君追姑娘,哪个不是整天陪着笑脸,鞍前马后,谁像你这样,整天发号施令,还冷着脸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模样!”
“哦?别的郎君?”裴璟珩拖着长音,狭长的眼尾晕着阴影。
“你说的是上官旻吧?”
“也难怪方才站在那儿就走不动道了,原来是有人献殷勤。”
说完,他似乎察觉自己失态,一下抿紧了唇。
阮娆却突然福至心灵。
原来这人一脸别扭样,竟然是在呷醋?
阮娆眼珠一转,故意冷着脸道:
“是他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反正皇帝陛下给了我自主选夫婿的权利,你再这么约束我,训斥我,我就换人!”
“你敢!”
男人猛地转身,一把将她掐腰抱入行帐,狠狠抵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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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帝行帐内。
嘉德帝见镇国公目露迟疑,顿时会意,转头看向许贵妃。
“你先回去,今夜不必侍奉了。”
许贵妃还想着吹吹枕边风,替儿子转圜几句,哪知道皇帝要她今晚不要留宿,她自然是心有不甘的。
“陛下——”许贵妃撒娇般的贴上来。
“出去。”嘉德帝不耐烦的推开她。
“是。”许贵妃不情不愿的起身,瞟了眼镇国公,款摆着腰肢走了。
一出行帐,许贵妃顿时沉下脸来,染着丹蔻的长指甲几乎要将手中团扇的扇面扣烂。
“你们两个,留下来好好听听里面说什么。”
留下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后,许贵妃径直朝着晋王的行帐去了。
身后行帐里,此时的君臣正在进行一场拉锯战似的对话。
“爱卿啊,朕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实话实说,听明白了么?”
“臣明白。”镇国公应声允诺。
“朕问你,你膝下的淳儿,他……”
嘉德帝声音有些发颤,带着无比殷切的期盼看向了镇国公。
”……他究竟是……是不是太子的遗腹子?”